岭主并不是对儿子的生日不重视,其实在冷一南五岁之后就不在大设宴席过生日了。原因嘛!以前过生日的时候人太多,自然就会说笑,自然就会有人逗冷一南。冷一南不会笑的事是个不能公开的秘密,除了岭主一家和封忠一家知道,府里的下人们都没有几个知道的。
那些来给冷一南过生日的人不晓得这个,还偏偏要逗他,抱着胖胖的冷一南,又是捏脸又是亲,还说着让冷一南开心的话,但冷一南却只是一脸平静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逗他的人见到这样的孩子不意外是不可能的,意外了就会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
很多人在一起吃饭,有一个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其他人也会跟着一起笑,但唯独冷一南不笑。大家的目光让老妇人这个做娘的不忍心看下去,心疼啊,心疼,比嘲弄自己还要疼上千倍万倍!从此以后,老夫人和老岭主就定下了自己过生日的规矩。
这次十五岁生日,七个人坐在一起也很其乐融融,二十五岁的吴纭和同岁的封继咕会给他夹菜,还会出上联让他对下联。冷一南从小就极聪明,对对联根本不在话下,一般上联的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他的下联就已经对出来了。
本来那年的生日过得挺好的,几个人吃着一桌子佳肴,四位老人聊天儿,三个孩子吟诗作赋,像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
可就是这样的美好和谐的场面被一个下人打破了!
吃了饭,老妇人吩咐下人泡茶,她和老岭主都喜欢和红茶,封忠夫妇喜欢喝菊花茶,封继咕和吴纭喜欢喝茉莉花茶,冷一南喜欢喝绿茶。丫鬟泡好了茶一一拿上来,其他六个人都很满意,只有冷一南,爱挑刺的冷一南说茶色太淡,让丫鬟去换。丫鬟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去换,走到门口,手还未触到门,冷一南忽然说他要自己去泡茶。
冷一南挑剔的毛病几个人都晓得,都以为他是信不过,就没太放在心上,当然也不会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后面的事是吴纭出去亲眼看到的,冷一南发脾气的原因是一个年轻的下人触犯了连她都不敢提的他的底线。
冷一南拿茶叶的时候,那个丫鬟在旁边,告诉他刚才茶叶是哪个,还告诉他说水刚刚烧开,让他小心不要烫到。小丫鬟说话温柔,语气和善,即使是脾气坏的冷一南也没了脾气,客气的说谢谢。小丫鬟眉开眼笑,说若是能看到冷一南笑就好了,冷一南说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做到,小丫鬟就说了好多鼓励他的话,冷一南把茶叶放在茶碗里,倒了水,没说什么往回走。
结果没走几步,突然听到一个年轻下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声音还不小,是和那个丫鬟说话。冷一南看了一眼,是喜欢那个丫鬟的一个厨房切菜的伙计。冷一南以为他只是和丫鬟闲聊,开始确实如此,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说到了他。
那个下人满脸歧视的说:“刚才你和他说话我都听见了,你说你和那个怪物说那些干什么?他又不会笑,你喜欢他是吧?真不懂你们女孩子的心思,我天天变着法的逗你开心你不理我,他不会笑你反倒喜欢,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呢?”
小丫鬟低声制止:“你说话小声点,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你来岭主府也有一年了,少爷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你这话要是让他听到了,他非杀了你不可。”
那个下人说:“胆子真小,他都回去了怎么可能听见?”
冷一南气的浑身发抖,手里的茶碗在下人话音落地的时候啪的掉在了地上!
丫鬟和下人都吓了一跳,不明白这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冷一南黑着一张脸走过来,脸部肌肉因为生气变得僵硬,本来平时就一脸严肃的样子,此时生气的样子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个下人退了几步跪了下去,浑身因为害怕剧烈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是抖的不成样子,语无伦次的求着饶:“少爷,我,我不是,我我只是,刚才喝了酒,说的都是酒话,少爷,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一边说一边磕头,也数不清磕了多少个,额头磕的血流不止。冷一南冷冷的看着,不说让他停下来,也不说是不是饶了他。
丫鬟也跪了下去,“少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吧,别和这样的人生气,伤了您的身体就不好了。”
那个下人停了下来,又说了几句求饶的话,冷一南怒道:“来人!”
这一喊,三五个下人都过来了,问有什么吩咐。冷一南阴着脸说:“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去牢房!”
“是,少爷。”
吴纭害怕冷一南会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急忙跑回去通知老岭主和老妇人,不过几个人赶去牢房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冷一南用铁棍打被绑在柱子上的人的场面。
铁棍是打杀了人的犯人才会用到的,虽然不是太粗,但是是实心儿的,一端还有密密麻麻的铁钉,拿在手里重的很,可想而知打在人的身上会有什么后果。整个牢房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听到冷一南拿着棒子打在那个下人身上的啪啪声和那个下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冷一南每一棍下去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管那个下人怎么惨叫怎么求饶,他都置之不理,就那么狠狠地打,发了疯似的打,却是越打越生气,越打越觉得心里憋屈,越憋屈下手就越重。那个下人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囚衣,冻得直哆嗦,冷一南又不停地打他,把他的前胸打的皮开肉绽,每打一下,铁棍上的钉子都把他的身上钉出无数个小孔,鲜血从那些小孔里一滴一滴的渗透,胸骨都露了出来,让其他几个见惯了大刑伺候犯人场面的人都看不下去,他们都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们知道少爷是真的动怒了,此时若是多嘴,保不齐下一个挨打的就是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冷楠山天气冷,几乎没有出汗的可能,可那天冷一南一边打一边顺脸淌汗,也不只是气的还是怎么,衣服都湿透了。即便如此,冷一南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边打一边嘴里还在怒骂:“狗奴才!你们所有人都说我是怪物,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我就这么活活的打死你,也让那些嘲笑我的人都看看,我冷一南不是好惹的!来人,把府里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都叫到这里来,一个也不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