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兽说:“这个我说了不算,须问问我的主人。你们等着,我把他找来。”
我小声问冷一南,“可有受伤?”
“没事。”
我从没和他这种语气说过话:“你肚子的伤还没痊愈,又和它打了一天,怎么可能没事?我看你是太闲了,偷人家的东西干嘛?别说是为了我,我没让你管我,就是哪天我死了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冷一南,今天你没怎么样还好,万一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一辈子都得在愧疚中度过。你名义上是为了我,其实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自己岭主的声誉。你怕,怕大家知道你不给夫人治病,他们骂你。我说的对吧?”
冷一南看了我半晌才说:“对,你说的对,我都是为了我自己。”
我再也不想欠他的人情!不管他是真心为了我,还是假意为了我。
我和冷一南都不再言语,像不认识似的站在一起。
怪兽说:“我的主人马上就……”“到”还未说,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出现在我和冷一南三步远处,悠然自得的看着我们,又看着那个怪兽,“小彩,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乱跑吗?丢了东西我自己会找,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看家,别的不用你管。要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
怪兽听话的说:“我错了。”
那个人又说:“错了?错了怎么办?”
怪兽不大情愿的嘀咕的一声,然后身体开始缩小,由两丈高缩成了两米,再由两米缩成了一个手掌大小的迷你的小怪兽,那个男人把它拿了起来,笑道:“不听话的小东西!”
我走过去道:“能让我看看吗?”
他递给我:“可以啊。”
我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它叫小彩?”
“对啊,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你答应不再计较我相公偷你蓝灵草的事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你。”
“凌莎莎。”
他说,“我可以不计较,把蓝灵草还给我,我立即离开。”
冷一南过来道:“我不可能还给你!”
“你偷了我的东西,还如此理直气壮是何道理?”
冷一南说:“你答应给我的。”
“我答应你了,你说要给妻子治病,我答应给你。但是,应当是我亲手交给你,而不是你偷偷拿走。”
我说:“蓝灵草我们不要了,你尽管拿回去。”
冷一南臭着脸:“蓝予,想要回蓝灵草,打赢我!”
我怒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这些!”
冷一南说:“你别管。”
蓝予说:“你堂堂一岭之主做这么做就不怕传出去名声不好?”
冷一南倔强道:“无论如何,蓝灵草我必须拿回去。”
蓝予笑笑:“看来你很爱你的夫人。”
冷一南沉默,握剑的手青筋凸起,指骨似要冲出皮肉!突然,他左手捂住了肚子,脸色惨白,“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还给你。”
蓝予也生了怒意,念了句口诀,我手里的小彩变成了一把五彩大刀,回到了他的手上,我和冷一南还没反应过来,直接砍在了冷一南的背上,冷一南坚持了一会,栽倒在地上!
我蹲下骂道:“你还给他能怎么样?几时能改改你的臭毛病!”
他虚弱道:“我得救你,你是我夫人。”
蓝予看了看倒地的他,“好,是个男人。罢了,给你了,这一刀就算药钱。”
我起身想说什么,他已无影踪。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冷一南扶回茅草屋。
他肚子上的旧伤复发,后背又添新伤,到了茅草屋就人事不醒!此时已是深夜,我又是个路痴,即便我认路,到哪里去找郎中?
自从我们来到血山,他为了给我采药,几次受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何种目的,我都不能坐视不理。不是为了我,我也不能不管他,哪怕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想办法救他,何况我们一起住了近一个月。
冷楠山地形都够复杂了,血山地势更加险要。地势险要我倒不怕,大不了爬也要爬着把郎中请来。只是,这里真的有郎中吗?万一找不到,或者我找到了冷一南已经挂了……呸呸呸!我怎么能这么想?他不会有事的。
我在屋子里跺着步子,给他的腹部和背部都上了药,虽然暂时止了血,他仍是昏迷不醒,而且他背部的伤口有一尺长,我刚才把药都用完了,再换药怎么办?我不能在考虑,必须立即动身。
冷一南在我开门时醒来,沙哑着嗓子道:“你去哪儿?不许去!”
我没回头:“你的伤……”
他斩钉截铁的说:“不用你去找郎中!”
我转过身:“你是想死在这里吗?”
“我有办法,你手上的头发还在吗?”
我抬起手,“在。”
“给我。”
他拿在手里,一遍一遍念着封继咕的名字,把发丝抛在空中,封继咕的脸出现在发圈里,冷一南又叫了几声,封继咕睁开眼睛,确定旁边的吴纭没醒,轻声说:“岭主大人,找奴才有事吗?”
冷一南说:“我受伤了……”
封继咕提高了音量:“什么?岭主,你哪受伤了?要我找个郎中给你看看吗?”
我说:“需要,快点吧,你们岭主快不行了!”
封继咕连连答应:“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
冷一南瞪了我一眼,又晕了过去。
怪我吗?我不说的严重点儿,封继咕能着急吗?
着急的封继咕很快就赶来了,给我们行了礼之后让我先出去,说我在的话会影响他给冷一南治伤,我听话的走出去,在门口徘徊。
月黑风高的午夜,一个女孩在焦急的祈祷自己的相公能平安无事。
“夫人,”封继咕开了门,“进来吧。”
我一边进去一边问:“他怎么样了?”
封继咕说:“夫人放心,岭主背上的伤口我已经给他缝好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帮他拆掉。夫人,岭主他是怎么受的伤?”
我没好气的说:“你们岭主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犟的像头驴,人家没杀了他就很好了!”
封继咕说:“那以后就得麻烦夫人管管他,改改他的毛病。”
“封继咕,我是你领到岭主府的,你什么都清楚不是吗?他娶我是为了给我治病,以后他会休了我,这些他没告诉你?”
封继咕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
“好了!你可以走了!”
封继咕告诉我:“他天亮就能醒了,要是他说伤口痒万不可让他抓,最好提前把他的手绑上。”
我的态度仍旧不好:“我知道了!”
封继咕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我找来一根绳子把冷一南的双手绑上,然后打算回房睡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两只眼睛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