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去看冷一南,他也醒了,手上的绳子还在,看看我,再看看绳子,我和他复述了一遍封继咕的话,他说:“解开吧,没什么感觉。”
解开绳子,他的手腕有两道清晰的红痕,“对不起,我怕你力气大挣开。”
“没事,你去做饭吧。”
“啊?”
“啊什么?快点儿!不知道本岭主腹中饥饿吗?”
……
吃过饭,我还待在他的房间,没话找话的和他闲聊,“吴纭怀孕几个月了?”
“快四个月了吧。”
“那肚子应该能看出来了是吗?”
“我怎么知道?”
问一个大男人,尤其还是个未娶亲的男人这个问题确实不妥。我换了个话题:“封继咕也会瞧病?”
“多少懂一点,我受伤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找他我比较放心。”
封继咕是岭主府的管家,又和他一起长大,的确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那个蓝予是谁,你是如何知道他有蓝灵草的?”
“他是血山血峰的峰主,也是血山最年轻医术最高明的郎中。我去他那儿要蓝灵草给你……也不完全是为你,我受了伤也需要补血。他答应借给我的,但迟迟不拿给我,我一时着急就自己拿了。你说我这算是偷吗?”
我简洁明了的说了一个字:“算。”
“哼!你不向着自己的相公反倒向着一个外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夫人?”
“是不是你比我更清楚吧?”
他半晌才说:“以后当着外人的面一定要装作恩爱的样子,别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假夫妻的事实,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刚才该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脾气?
我没有害怕:“那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说说给我听听。”
他没回答我,而是说:“我们不能在等下去,等我伤好了,再去一次血怪的血殿。”
“你,是为了给我治病还是……”我心里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又害怕他亲口说出来。
冷一南冷冰冰的说:“问这个有意思吗?”
……
冷一南身体底子好,没几天伤口就结痂了,只等着拆线。今天,他在吃饭的时候竟然说让我帮他把线拆掉!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封继咕的活吧?
我不干!强烈拒绝!
他说:“我是为了你受的伤,你不帮我就是没良心。”
我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这么做以后谁还会娶我?”
他说:“你还想再嫁一回?”
“当然,你休了我,我还可以改嫁嘛!”
他命令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帮我把线拆掉!”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身材好了不起啊?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花痴,都能被他迷倒?就算都是如此,那我凌莎莎肯定就是那个例外。
“封继咕摔断肋骨的时候,你让我出去,怎么你受伤就让我帮你?”
他脱口而出:“你是我的夫人,只能看我的身体,别的男人就是不行。”
我怪异的看着他!
他的脸有抹奇异的红色,掩饰道:“我的意思是在我没休了你之前你还是我夫人,作为人妻这么做没什么不妥。”
“这是最后一次!”
“谢谢。”
从这么傲慢的人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真是稀奇,而且是对我说,难道是我幻听?
拆了线,他坐起来说:“明天我们出去走走,血怪行踪诡异,或许我们能在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他。”
我说:“有缘分就会遇到对吧?你相信缘分,还是相信刻意安排?”
他看着我:“你问的问题和我说的话好像无关吧?”
什么有关无关?我就是嘴欠,就不应该问!
次日,天刚朦朦亮,冷一南把我叫醒。我最讨厌睡的香甜时被打扰,也没注意自己是否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就掀开被子起来想骂他。没想到起的太猛了,一阵头晕目眩,又栽了回去!这都怪他!
“天还没亮你喊我干什么?我是个病人,足够的睡眠很重要的,你知不知道?”我是没力气,不然声音还能更大一些。
他坐在我床边,“蓝灵草要在这个时候喝下去才会发挥最大的药效,我也是没办法,对不起。”
昨天说谢谢,今天说对不起,他是冷一南吗?
啊?他把药熬好了?现在还未到寅时,他是几时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就能喝了对吗?”
“在等一会儿,你不许动,我马上就给你拿来。千万不能动!”
这么神秘?他想干嘛?我看不到心里痒痒,偷偷的看看他不会发现的。
厨房里,中药味不是太浓,闻起来很清香的青草味。冷一南仍穿着灰白色的衣服,坐在一个小凳子上,用扇子扇着炉子的火苗,样子十分认真。他起身轻轻咳了两声,很细微的那种,如果我不是在门口,是根本听不到的。他喝了口水,双手拳头撰紧,右手五指一一舒展,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炉子的火苗细微燃烧着,药盅的热气也变得轻盈,几乎看不见。
冷一南拿着那把匕首,撸起了左臂的袖子,自言自语道:“上次从我身体里拔出去的松针对那碗药很有帮助,大概是沾了我的血的缘故罢?看来我的血是很不错的药引。”说完这几句话,他拿了一个小碗,在左臂上割开一道五寸长的口子,鲜血一滴一滴滴入碗中,很快就滴了满满一碗!他手中的匕首消失,用手轻抹了一下伤口,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全无割伤的痕迹。
我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血液在火苗熄灭之前倒入了药罐里轻轻搅拌,然后端了下去,再倒入刚才装血的碗里。
我想装作视而不见,想装作是自己眼花,想着是不是他的苦肉计。但这是我亲眼所见啊,所有过程一一目睹。我又不是瞎子,怎么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有他刚才说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他是用自己的血给我做药引。自从来到血山之后,他为了给我采药一次一次的受伤,每次都危在旦夕。他为了我这个才认识了不满一个月的人付出这么多,我几时能还的清?
我蹑手蹑脚的回房,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这一个月和他认识到现在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
第一次见面:
“封继咕,你真带回来一个,我是说你衷心好呢,还是说你死心眼好呢?你就是带也带回来一个有姿色的,没有姿色也得身材好点儿吧?带回来这么一个,你以为我的眼光会看上这样的?”
“别以为自己你是岭主就了不起了,连笑都不会,那个姑娘会喜欢你?我能来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