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今天这样难得的好的天气难道不该坐在外面,或一壶酒,两碟小菜,边饮酒边怡情,谈古论今,好不快哉;或一壶茶,两小糕点,细细品,边饮茶边吟诗作对,银光洒落的月色下总能激起一个文人的灵感,以月为题,可作诗,可吟对,从古至今这样的日子都备受文人墨客喜欢。
当然,月圆之夜还有一件事可做,那就是习武,尤其适合舞剑。冷一南八岁那年岭主给了冷一南那把雄鹰展翅剑,白色的展翅雄鹰为剑柄,鹰眼,鹰嘴,鹰头,皆是栩栩如生,特别是鹰眼,比起活鹰的眼睛还要炯炯有神,而且无论从任何角度看去,他都在看着你,让你犯的错,做得亏心事,无处盾形!当岭主把那柄剑交于冷一南手中的时候,冷一南看着它,以往心如死灰的双眸在接触到它的那一瞬间,竟绽放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别样神采!他的目光再也没有办法从这柄剑身上移开,剑身发出的蓝白相间的光芒更是把他深深吸引!他心中欢喜,却无法用表情来表达,只能不住的连声称赞:“真是把好剑,真是把好剑!”
从此这柄雄鹰展翅就跟在他身边,一刻都不曾离开,他用到的时候用术法将其召唤出来,不用时再将其隐于无形,放于腰间,睡觉的时候也会放在枕头底下,和他如影随形。
月圆之夜,冷一南既没有喝茶吟诗作赋赏月,也没有饮酒谈古论今赏月,那么他是不是该身穿白衣,手持雄鹰展翅,风度偏偏的在院子里练习剑法,柔和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缕缕晚风吹拂着他如墨般富有光泽的头发,啊!那月光下帅气迷人的少年,舞剑时随风而飘逸的衣衫,任哪个小姑娘看了都会被他深深吸引,对他深深喜欢!我脑子里甚至有那个画面,我正躲在一个角落里陶醉的欣赏他俊郎的容颜。
果真如此吗?错,大错特错!那天,冷一南一整天都在书房写字,念书,很晚了才打着哈欠出来。不要说赏月,他都不知道那天外面的月亮那么亮,那么圆,他甚至不知道天空上有没有月亮。
话说冷一南走出书房,困的眼皮打架,哈欠连天。他回到冷居脱了衣服,只穿白色寝衣,坐在床上。但他的靴子还穿在脚上,想脱了上床歇息,又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没有完成,放心不下,不做这一整晚他都会失眠。是何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他的困意全无,脱掉的衣服又重新穿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雄鹰”,双眸里泛起蓝白相间的柔和却杀气腾腾的光芒!他的心内有股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雄鹰,你还没尝过鲜血的滋味罢。我有预感,你今天就会品尝,且将永生不忘血液的甜腥。目光如血,冷一南似有指引的走出了冷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出去走了十几米路又折了回来,然而,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米路的时间里,一件事情的发生让他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冷一南不会笑的事是个秘密,当时我们这些老百姓是不知道的,对于我们来说是不能公开的,但对于岭主府邸的人来说,这个秘密人尽皆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件事不似疾病,不似缺臂少腿,它是个天大的千古奇闻。它的奇,它的异,府内的人听了都无有一人肯信,待他们从没看到过冷一南笑过,嘴角都未上扬过,他们才对此事却信无疑。确信无疑之后,大家就明里暗里的嘲笑,蔑视,冷一南本就因此事性情压抑,耳里容不得听到一丁点讽刺的话,听到谁说,非打即骂,不折磨半死不甘心,不罢休。
但那天的事,却不是因为这个。
冷一南回了冷居,下人给他泡了杯他爱喝的绿茶,放到桌子上,看着面色冷峻的冷一南,手上一抖,茶杯倾斜,他欲扶正,又是一抖,茶杯从桌子上直接“跳”到了地上,茶杯并未粉碎,杯盖摔出去一米多远,在地上转了一圈才停止。下人急忙道歉,后弯腰去捡,却又因踩上地上的水脚底打滑,还好及时站稳,不过茶杯还是被他踢出去好远,撞在了门槛上面,当即“死无全尸!”
“愣着干什么?还不收拾起来?”
“是,奴才这就收拾,这就收拾。”
他把茶杯碎片捡起,正欲离开,冷一南突然面色一凛,“你站住!回来,我有话问你。”
下人转身,手里捧着碎掉的茶杯,“岭主,您有什么话要问奴才。”
冷一南看着他的眼睛:“你给我端茶,手抖什么?怕我会吃了你?”
“奴才……奴才是……是……是太冷了,才会发抖。”
“冷?这冷居炉火烧的这么旺,你怎么会冷?我看,你是心虚!”
“奴才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没偷您任何东西,也没说过一句对您不敬的话。”
“是吗?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说吧,在我这冷居拿了什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趁我还没真正动怒之前和我说实话,我会考虑不打你。”
这么好脾气,多难得啊,快说吧,老实交代,把东西还给他,再磕头认错,今天你运气好,碰到了宽宏大量的冷一南,千万不能辜负他啊!
说实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下人沉默了半晌,才说:“少爷,奴才不敢拿您的什么东西,您借奴才两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
冷一南如刀的目光看着他,雕塑般的脸泛着寒光,“本少爷刚才说过,给你机会,你却不懂得珍惜,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说完他念了句口诀,下人的腰带里“嗖”的飘出来一张纸,下人顿时满头大汗,冷一南拿在手里,打开看看,是他几天前作的一首诗,不太工整,用词也不太准确,他不满意,但是他忘记了丢掉,就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的一本书里。一首诗而已,作的也不好,被拿走了其实也没什么。兴许是下人喜欢,想拿去看看,那就让他看看嘛,实在没有必要生气,也没必要大动肝火。
常人也许会这么想,但冷一南,他不是正常人,当然他也不是神经病,他只是有些另类,只要是他的东西,哪怕是没用的垃圾,没征得他的同意就拿走肯定不行!
“少爷,奴才错了!奴才不是成心要拿您的东西,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奴才在书里面看到了这个,就……就收起来了,奴才,奴才是想明天就还给你。”
冷一南冷哼:“拿?到现在你还不肯承认你是偷?还有,谁允许你随便乱动我的东西?”
“少爷,奴才也是一时糊涂,求您饶了我吧!”
冷一南霍的起身,把砚台砸在了下人的脸上,砚台在下人的脸上弹了一下,掉在地上,下人的脸一片淤青,高高肿起!“我给你机会了,你不肯承认,现在想起来求饶了,晚了!”
下人吓的都快哭了,捂着脸跪了下去,“少爷,求您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好,我不打你。”冷一南说。
“谢少爷不和奴才一般见识。”
冷一南冷冰冰的说:“谢我?不要急着谢我!我说不打你,不代表我就饶过了你。”
“少爷……”
“把手伸出来!”
下人不肯,两只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身子僵硬以至于无法动弹。
冷一南怒道:“你握着拳头一副愤懑的样子是想打我吗?把手给我伸出来,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