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得意的是小庞,不过小梁和小唐我也喜欢,虽然小唐平时不太说话,但是他老实本分,做事认真,不急不躁,这就是优点,是小庞和小梁都学不来的,尤其是小梁,总是毛毛躁躁,总是会出差错,说了他好多次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尽管他们三个都有缺点,但也多亏有他们三个的帮衬,凌记裁缝铺的客人才能那么多,生意才能那么红火。假如没有他们,甭说两年,坚持不了两天就得关门大吉。
小庞哭哭啼啼的说:“掌柜的,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哇!你看在我们尽心尽力,呕心沥血帮您的份儿上,不要打我们好不?打也行,不要打脸好不?”他掰手指头算了一下,“我刚才说了二十二个字,二十二个耳光啊!我的脸不就肿了吗?呜呜呜……掌柜的,我这个月月末还要娶媳妇呢!”
小梁说:“岂止二十二个字啊!没事儿,肿就肿了吧!反正你也是小胖,再‘胖’一点嫂子也不会嫌弃你的!掌柜的你说是不是?”
我被小梁的话逗笑了,指着他们,“你们两个真是,真是想气死我啊!我还打你们,那么多耳光我还嫌手疼呢!行了行了,说吧说吧,不说真给憋坏了,我还没办法像你们的爹娘交代呢!”
小庞擦擦硬挤出来的几滴眼泪,抱着我的手臂,“掌柜的,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们。”
我一脸嫌弃的推开他,“去去去,少拍马屁!”
“公子,您来做衣服啊?快,里面请,哎呦!看您这儒雅的气质,英俊的面容,看您这身打扮,穿着,肯定不是我们这小村庄的吧?您是在哪儿打听到我们凌记裁缝铺的,嗨,甭管是怎么打听的,告诉您,您算是来着了,保证让您满意!让您穿着更帅,更迷人,小姑娘看到你就扑到你怀里,甩都甩不开!”
小梁这三寸不烂之舌也不知道和谁说话呢,他的嘴啊,和小庞差不多,再丑的都能夸的像朵花!
“公子,您挑快料子吧,我们这什么颜色,什么样式都有,你看你喜欢什么样的?”
那人用他迷人的磁性嗓音说:“……我,只穿白色和灰白色的,你们这儿有吗?”
磁性的嗓音,只穿白色和灰白色的衣服!我身子抖了一下,是他吗?也不一定,天底下有同样嗓音同样喜好的人多了去了,又是就他一个。可是,声音太像了,我听了竟不敢回头,就像偷了东西的贼,不敢面对来讨要的人。一时间,我尴尬的要死,像个木头似的站着。
小梁说:“公子,这白色的料子,有是有,但是我们掌柜前些天也不知怎么的,抽了股邪风,让我们把白色料子放起来,不让我们拿出来。你要是想要白色的,和我们掌柜的说吧。得她同意了才行。”
那人语气中有微微怒意:“你竟然敢骂她!”
这口气,还能有谁?我今天刚念叨完,他就真来了,是心有灵犀乎,还是别有用心乎!
背对着他们,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动怒的嘴脸有多么可怕!小梁可能是吓到了,半天没说话,半晌才嘿嘿笑了两声:“公子你不知道,我们经常这样开玩笑的。”
“我不管你们平时怎么开玩笑,今天我来了你们就不许再说,再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他语气当中有无法掩饰的怒意。
我再也不能逃避了,听他的口气真是要发火儿啊!我转身刚要给小梁解围,没想到小梁这个不怕死的家伙竟然撸起了袖子,一副要大打一架的样子,叉着腰说:“穿的人模狗样的就了不起啊?管什么闲事啊!我和我们掌柜的来玩笑和你有什么关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看你是找打!”
“小梁!”我紧张的走过去,“小梁,住口!”
“掌柜的你怎么帮着外人啊,你没听见他刚才要割了我的舌头吗?”
我真生气了,这个小梁今天怎么这么笨,平时不是挺机灵的吗?
“我让你住口!把嘴闭上!”
小梁不听,又抱怨道:“为什么啊?你的伙计这么被欺负你不帮也就算了,说句话也不让说,凭什么啊!”
“凭什么?”看来我不说实话是不行了,“你知不知道这是谁?”
“不认识!”
冷一南面如寒霜的看着小梁,“稀奇啊!稀奇!我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骂我,还要打我,我问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岭主这么说话!”最后一句话他吼的声音很大,裁缝铺都在颤抖!听过闪电过后霹雳一声惊雷吗?冷一南的吼声可以盖过雷声。
我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相公,他不懂事,别和他一般见识。”
相公,岭主!
小梁叉腰的双手慢慢放了下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方才愤懑的眼神里此刻满是惶恐,怯懦与不安,他求助的看着我,似乎再说:“掌柜的,帮我求求情吧!”
小梁啊小梁,你惹谁不好,偏要惹他,他是什么脾气?就和那爆竹似的,点火就着!还好今天我在,还好我娘聪明想出了把东西搬到家里来的法子,否则就你这样顶撞冷一南,等哪天我再见到你,估计你已被冷一南折磨的体无完肤矣!天底下还没有一个人敢当着冷一南的面儿这么骂他,他十五岁那年听到下人骂他怪物用钉满铁钉的铁棍把那下人打了个半死,虽然我只是听吴纭说,没亲眼所见,但也是越听越心惊肉跳,就像挨打的是自己一般。冷一南折磨人的方法接近变态,他不敢杀人,就发了疯的折磨,折磨的半死不活,活着痛苦,又不杀了你,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是没有人有办法承受的。
相比于另一件吴纭讲述的事,十五岁生日的那件事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我很后悔没和小梁说过,他听了今天就不敢这么放肆了。
那日,我去纭舍找吴纭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冷一南少年的时候,十一、二岁吧,吴纭说他不记得了,只知道那年冷一南的发生了一个变化,稚嫩的童声变得富有磁性,他不发火,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声音迷人动听,能迷醉万千少女的芳心。听他说话,比听一首美妙的曲子还要心旷神怡。吴纭说的不假,他平静时说话的声音的确迷人,听着他说话,我几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每个字都在我耳中盘旋。但也像吴纭所说,冷一南这么好好说话的时候很少很少,一年当中听到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那也是和吴纭他的纭姐才会那么收敛他的性情。
嗓音变的动听,脾气可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冷一南还是整天板着脸,一脸严肃的在岭主府坻走来走去,像大人似得看看这个,管管那个,从早晨起床到晚上睡觉,他要在岭主府坻转了遍,管个遍,无人敢不听,无人敢顶撞,无人敢忤逆。
那天,是个月圆之夜,许是十五吧!吴纭也记不清,大概就是月圆那几天的某一天。那天,夜里无风,也不是一丝风都没有,人在外面走还是能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微微气流拂过面颊,头发也会随风飘动。
月光如银,亦有满天星宿,天气虽冷,但此等晴好的天气实属难得一见,自冷一南出生之后就没见到过这么好的天气了。寒冷也就罢了,动不动就下一场雪,刮一阵狂风,下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