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南往里面走,他猜这个时辰爹爹一定是在大殿,不会在冷居,他想偷爹爹的一样东西,一个钢丝做成的鞭子,他亲眼看到过爹爹用那鞭子教训一个偷娘亲簪子的丫鬟,那丫鬟之前并不承认,但被打了几下就受不了了,皮开肉绽,马上就磕头认错。他之前还因为吴纭不教他术法生气,突然想起了这个鞭子心情马上就变好了。哈!比起柳枝,钢丝似乎更结实呢!而且岭主很长时间都不用了,似乎把它给忘了,那么他偷回去用几天爹爹也不会发现吧?
“爹,娘!”他不知道爹娘在不在,就喊了一声,听了一会,没有人回答,嗯,来的正是时候,这可是个偷东西的绝妙的机会啊!可是,爹爹会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呢?他想肯定不会放在外室显眼的地方,肯定放在了寝殿中,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寝殿的门,里面的圆桌上放着一壶茶,他摸了摸,还有热气,看来爹刚喝过茶,离开也没一会儿,还好,他赶在爹离开之后过来了,要不很有可能被发现自己的意图啊!
他翻箱倒柜,像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床底下,甚至房梁都找过了,别说鞭子,连根头发丝都没看到!藏到什么地方了呢?难道藏在地底下了?肯定有一块是空的,他趴在地上仔细的用手拍着,耳朵贴着地面听着。从屋子东面听到了一面,从北面听到了南面,从床底听到了门口,什么都没听出来。
“岭主,您回来了!”
是门外守卫说话,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忘了告诉守卫不能对爹爹说自己到这里来了,现在屋子里被自己折腾的一团糟,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怎么办?他得躲起来,躲在桌子底下吧。
岭主得脚刚买进来,就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了!这是谁干的?他怒声喊道:“来人!”
“岭主。”
“有谁来过吗?”
冷一南在桌子底下默默地祈祷,千万不要说,千万不要告诉我爹是我来了。
但是守卫的回答让他失望,“回岭主,是少爷来了。”
“少爷?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有半个时辰了。”
“一直没离开吗?”
“没看到少爷出来过。”
岭主想了想说:“你先出去吧!”
守卫躬身后退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岭主喊道:“出来!别等着我揪你出来!”
冷一南慢慢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怯怯的叫了声:“爹,您回来了。”
岭主坐下说:“说实话,这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
“你还挺诚实的,为什么这么做?”
冷一南说:“我,我有一样东西找不到了,我想是不是前几天在这儿睡觉落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
冷一南结结巴巴的说:“嗯……不,不是太重要,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岭主当然不信,“不是太重要你把我和你娘的寝殿折腾成这个样子?说!到底干什么来了?”
“……没干什么。”
岭主猛的拍了一下桌子,“跪下!”
冷一南不情愿的跪下了,岭主说:“你是我儿子,你心里面想什么,打什么算盘以为我这当爹的看不出来吗?你是不是要偷我的东西?”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子莫若父。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爹爹啊。冷一南只好实话实说:“我是想拿您的那个鞭子看看。”
岭主怒声咆哮:“你要干什么?是不是又要打人啊!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打人手痒痒是不是?这几天没让你看书闲着没事干是吧?打人?小小年纪解决问题就知道使用暴力,你都不知道用用脑子啊!一有人说你你就打人,你打了那么多人堵住他们的嘴了吗?他们不还是照说不误!如果你的手天生就是用来做这个的,还不如废了算了!”
废了算了,废了算了,废了算了!冷一南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脑袋似乎马上就要炸开了!他小小的心脏猛的抖了一下!
岭主骂道:“滚回冷居闭门思过!抄写《无量寿经》一百遍!”
冷一南起身说了声:“是,孩儿记下了。”然后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步伐紊乱的走了出去。
他一路发神经似的念叨着:废了算了,念了好多遍,一直念叨到了冷居。他回了房间坐了一会,思考着岭主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的手撰成了小拳头,使劲的往墙上打,左一拳,又一拳,两个手鲜血淋漓!他还觉得不够,便拿出一把小刀,撸起袖子割起了自己的胳膊!
吴纭开门但是没打开,应该是从里面把门闩插上了,她一边拍着门一边说:“南弟,你要把门打开,纭姐教你术法好不好?我不想知道那是什么了,你别生纭姐的气了好吗?听话,把门打开。”
封继咕说:“一南,封哥带你出去玩儿好不好?”
两人说了半天,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冷一南听见了但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吴纭对封继咕说:“你把门撞开!”
封继咕点了点头,“好。”
他撞开了门,两人都看到了冷一南割自己胳膊的举动。吴纭先是捂住嘴巴怔了一下,然后一把夺下了冷一南手里的小刀,生气的吼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这么傻啊你!”
冷一南拿掉嘴里的毛巾,皱着眉说:“把刀还给我。”
“还什么还?”吴纭问他,“谁把你怎么了你要这样?”
“没有人把我怎么样,是我自己不好,我总是想着教训别人,我的这双手就没做过别的事,要不要也没什么用了,不如废了,你把刀给我,让我废了它!”
吴纭心痛的把冷一南搂在怀里,“一南,不要这样好吗?好好的干嘛有这种想法啊?你这么作践自己知不知道纭姐多心疼!”
冷一南说:“纭姐,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你看我,不会笑,解决问题也不懂得用头脑,这样的我还活在世上干什么?在我出生那天爹娘就应该把我掐死!不,我就不应该出生!我不出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吴纭看着他满是伤口的胳膊,喊道:“来人,让府医过来!”又对冷一南说,“南弟,你是个好孩子,听纭姐的,这次就当是你一时糊涂,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了。”
府医过来看到冷一南的胳膊吓了一跳,他想问怎么回事,但看到三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没敢多问,给冷一南止了血上了药包扎好,离开之前叮嘱千万不可沾水,他会定时过来换药。
冷一南一直木然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药粉撒在伤口上他只是疼的皱眉,并不喊疼,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疼,还是喊不出来。
吴纭拿毛巾给他擦脸上的汗珠,又帮他换上了寝衣,又按照府医说得熬了药,她吹了吹凑进冷一南的嘴唇,“一南,来,把药喝了,喝了就不会痛了。”
冷一南张开嘴喝了进去,药挺苦的,他皱了下眉头,“纭姐,不要告诉我娘。”
纭姐点了点头,“嗯,纭姐不告诉岭妃娘娘。但是,怎么瞒得住呢?”
“什么事情不能告诉我?”岭妃娘娘不知何时来了冷居,吴纭背对着她,虽然看不见吴纭手里拿着什么,但她还是闻到了中药的味道,很刺鼻。
吴纭闻声急忙把药放在一边,起身向岭妃娘娘行礼:“纭儿给岭妃娘娘请安。”
岭妃娘娘说:“不用多礼。南儿他怎么了?怎么还吃上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