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庞问我:“掌柜的,您要去哪儿?”
走出仓库不远的我说:“我能去哪儿啊,我敢去哪儿啊?我去做饭,你们要是想吃,就好好给我干活,不过关的话没有你们的份儿啊!”
小庞说:“放心吧,掌柜的,保证能让您满意。”
人家都说,六月份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而在我所生活的冷楠山,哪分什么季节,什么几月份,什么时辰,前一刻还阳光灿烂,下一刻就有可能乌云密布。就在小庞说话之前天气还是瓦蓝瓦蓝的,小庞把话说完,天空就覆盖了一大片黑色的云彩,像一团团染上了墨汁的棉花。
冷楠山雪雨无常,这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接下来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天际,我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对于闪电,我真做不到一点也不畏惧。不过,我的表现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换做以前,我早就蹲在地上抱着头缩成一团了。
令人奇怪的是,闪电结束之后,没有打雷,也没有任何动静,连风都没有,要不是还能看到天上大朵大朵的乌云,我真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在阴天。
刚才那道耀眼而刺目的闪电转瞬即逝的刹那,我想今天可能又是一个狂风暴雨的日子,这又让我想起了前几天的那场绿雨,以及深紫色的天空。但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议论此事,也没听小庞他们提起过。事情发生在大白天,而我意识又很清醒,那些恐怖离奇的场景持续的时间也不短,没有道理不是真的。我再怎么心烦,再怎么难过,头脑还是清醒的,还没被冷一南气到分不清幻想与现实的地步。
可惜,我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连碎掉的窗子都变得完好无损,这是在成心和我作对啊,我爹我娘都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还能有谁相信?
那梦幻却诡异的情景,那场由一个个大水滴爆破之后落到地面的绿雨,它落到地面没有痕迹,只有滴在身上有种很强烈的灼热感。但那只是个感觉,就像饥饿与困倦,只是一种自我感觉而已,除了自己,谁能知道?饥饿时肚子还会咕咕叫,困倦时还会打哈欠,但绿雨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有灼热感,我以为我的衣服会被烫出一个个洞,但是,没有,我把衣服脱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什么也没有!而我肩膀上的皮肤,的确有几个红色的印记,我是想着先休息,第二天让娘亲看,不过,次日早上我惊讶的发现,这最后的证据也没了!
莫不是我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和冷一南相处的那段时间,我也学会了某种术法?传说中有种叫做天眼的术法,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人或事,大千世界,善恶是非,尽收眼底。想我凌莎莎一介草民也具备了这样非凡的能力?
我不再多想了,也不能再发呆,因为,雨说下就下起来了!每次下雨要么只是单纯的下雨,要么是一边打雷,一边下雨,今天,只有一个闪电,别说打雷,连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都听不到,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雨就像有人在天上洒水似的下起来了!
山主府。
冷一南晕倒在了书房之中,没有人发现。窗外下着倾盆大雨,雨声覆盖了周遭其他的声音,冷一南之前头痛是只是抓着头发,并没有大喊大叫,下人们根本就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冷一南在正殿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还没出来,下人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打扰,冷一南在之前吩咐过,谁也不许叨扰他,否则绝不会轻饶了他!如此,谁还敢因为好奇而打扰这位脾气火爆的山主?
“你们两个议论什么呢?”说话的是南天身边的奴才。
“山主都在书房好几个时辰了还没出来,里头什么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山主他在做什么。”一个丫鬟说。
“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声音,你们怎么也不进去看看?”
另一个丫鬟说:“山主他不许打扰,我们不敢。”
“什么叫你们不敢,万一山主出了什么事,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让开!”
是南天让他来找冷一南的,那天南天把冷一南请去没说几句话就不欢而散之后,南天一直都在琢磨要不要让冷一南帮忙,找他帮忙能否真正帮到自己。考虑了这些天,他觉得还是得和冷一南说,冷一南能答应帮大哥找凝血珠,肯定也能帮自己找……冷一南这孩子能帮自己保守秘密,换成别人他还真信不过。
方才,正下着雨呢,南天对身边的奴才说:“阿才,去正殿把山主请来。”
阿才问:“啊?二爷,请过一回,怎么还要请?”
“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上次还没说就……”他也有点冲动了,自己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八岁的小孩子那么任性?当年,若不是自己,两个儿子怎么会……“快去请来吧。”
“但是,二爷,外面下雨呢!”
南天怒了:“下雨,下雨你不会打伞吗?才几步远,又不是让你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你和我在这啰嗦什么?”
“二爷,我去还不行,你别生气,别生气。”
书房。
阿才一边敲门一边说:“山主,我能进去吗?二爷让我来请您过去。”
没有回音。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换成平时,有人这么打扰,山主肯定是要发火的啊!今天,什么反应都没有。”一丫鬟说。
阿才又担忧的使劲儿敲了几下门:“山主,山主,您在里面吗?”
阿才犹豫了一会儿,二爷让他来找,他不能就这么回去,再说,山主就是怪罪也没关系,他好歹也是二爷身边的人,最多骂几句,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天居。
冷一南动了动眼皮,还是晕乎乎的无法苏醒,突然感觉头顶的百会穴,脑后的两个风池穴,有银针刺入的痛感,但是,痛是痛,不过他觉得头不那么痛了,脑子也比失去意识之前清明。
“好了,”南天轻轻转动两下把针拔下来放好,“拿走吧。”
“是,二爷,山主没什么大碍吧?”
“山主他是积郁成疾,导致头部血脉不通,我给他做了针灸,过一会儿他就会醒了。阿才,你去,按照这个,”南天把一记方子交给阿才,“去药房抓药,按照上面的方法熬好之后拿过来。”
“奴才明白。”
阿才把药熬好拿过来的时候,冷一南也醒了,他看到那南天在一边喝茶,急忙坐了起来,起的太急,一阵头晕,他扶住脑袋说:“前辈,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南天把茶杯放下,说:“你晕过去了,是阿才把你背到我这儿来的,你一直嚷嚷着头痛,我给你做了针灸,打通了你头部的血脉,一会儿你喝了我给你开的药,你就会没事了。”
冷一南以为南天对自己不安好心,想抢走自己的山主之位,甚至想过他会杀了自己。看来,是自己的小人之心度南天的君子之腹了。
冷一南下床说:“一南多谢前辈。”
“不用谢我,我也是有自己的目的。正好你醒了,过来把这碗药喝了吧。今天就在这儿睡下,明天我再和你说那件事。”
冷一南的头还是有点晕,几步的距离他走起来也不太容易,走到桌子旁边,冷一南端起药吹了吹,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进去,“前辈,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不瞒您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那天您好像有话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