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孙逸寰有些懵,虽然懂了宋子衿所说的话,却一时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道:“我还这么小……怎么能做皇帝……”
“寰儿你不是读了许多治国之道吗?不是对治国有独到的见解吗?武功不也是在学吗?日后,你会是一个既能治国安邦,又能征战沙场的好皇帝,你不会让你父皇失望的,对吗?”宋子衿看着他说道。
孙逸寰果然犹豫了起来,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寰儿不能让父皇失望,我一定能做父皇那样的大英雄。”
“这就对了。”宋子衿见他松口,终是舒了口气,看了看洛晏,只见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让她有些不明所以。
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容简沐,说道:“皇上这次突然病重不治,定是他们做了什么,皇上的龙体如今还在乾祥宫中,我们要赶在入殓之前再查一查。”
容简沐点头,说道:“入殓的话钦天监还要选个吉日,我们明日过去一趟便可。”
几人谈妥后,便一同用了午膳,为了不打扰容简沐和孙逸寰学习,宋子衿和洛晏便离开了他们的院子。
宋子衿心中烦心事极多,洛晏便陪他在后花园中闲逛散心。
“葵儿,你如今已经知道了皇上与你的关系,对于他安排你做太后一事,你可会觉得奇怪?”洛晏见她解决了孙逸寰的事,都没见到脸上有个笑模样,便大约猜到了她苦着脸是所谓何事。
宋子衿叹了口气,颇为烦躁道:“我觉得奇怪有什么用,其实按理说,我确实是寰儿名义上的母妃,他做了皇帝,我自然而然的就应该是太后,可……可我才十六岁,而且,皇上又是我的亲爹……怎么想怎么怪异。”
“其实,你不用想太多,皇上这么做,也是有道理的,太皇太后,是后宫中权力最大的人,只要你做了太后,就无需担心别人再怎么害你,你也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惩治任何人,最重要的是,你是寰儿最坚实的后盾,你要时刻辅佐他,保护他,若是没有个厉害的身份,你又如何能保护好他呢?”
洛晏将其中利害娓娓道来,说的宋子衿也有些动摇,她红唇微抿,面上露出一些难色,道:“这些我都懂,可是……”可是她真的要在宫中待一辈子吗?
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不能太过自私,孙慕卓的遗愿她怎能不从,孙逸寰她怎能抛下,看来,她这一生都与自由无缘了。
“可是什么?”洛晏追问道。
“可是……”宋子衿没想到他会问下去,一时竟是不知编个什么样的理由拗过去,不禁微微蹙眉道:“关你什么事。”
“你……”洛晏被她突变的情绪搞得有些懵,也不知自己是说错什么了,挑挑眉看着她,道:“你怎么回事,在马车上时你都肯拉下面子跟我道歉了,怎的还是对我这种态度?”
“对你什么态度了?”宋子衿站定步子,扭头对上他的视线,想起刚刚的事,说起来还有些后悔。
当时刚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感觉整个人都被砸懵了,迷迷糊糊才觉得好似前几天跟他闹脾气是有些做错了,这才道了歉,然而她却忘了另外一件事,现在想起来她也倒是要讨个说法。
宋子衿双手抱胸,说道:“虽然那几天是我太过闹脾气了些,可你也没告诉我真相,不能怪我多想,不过这我也承认是我的不对,我不过是不理你几天,你也不用对我做那种事吧?还想霸王硬上弓不成?”
洛晏听了这话,眉头微微蹙起,问道:“你真不知道我是为何生气?”
“不就是因为我不搭理你,不见你,至于吗?”宋子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委屈,虽然她面上不服他,可总的说来,洛晏才算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就连孙慕卓都比不上他,可他却做了那种事,怎能不让她感到寒心。
洛晏直勾勾的看了她半晌,直到快把她看到发毛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容简沐。”
“容简沐?”宋子衿不解的重复了一下他说的话,一时以为是容简沐来了,不禁左右看了看,这园中除了花草树木,一个人也没看到,她便又去看他,问道:“容简沐怎么了?”
洛晏微微咬了下唇,恨不得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他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明显,她却还是不懂,他便又开口,说道:“你可知,容简沐喜欢你?”
宋子衿被他这话吓得瞪大了眼眸,粉嫩的嘴唇微张,讶异说道:“喜欢我?”
随即她便立即否定了他的话,说道:“怎么可能?我和他不过是聊得来罢了,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好友知己。”
洛晏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拍了拍她的头,却也是轻轻地,没敢下重手,极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我怎么不长心了?”宋子衿推开他的手,将他拍乱的的头发顺了顺,又道:“简沐是正人君子,你不要用你那下三滥的眼光去看他好不好?”
“你总是这般夸他,却一直诋毁我,你说,叫我怎能不气?”洛晏神色颇为无奈,说道。
宋子衿发自内心的道:“可我说的都是事实。”
洛晏说道:“那个容简沐,我承认他是君子,可君子又不是和尚,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他喜欢你这件事,只怕就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了,不过若是你不懂也好,你只要以后少于他接触就是了,别忘了男女有别。”
宋子衿一听这话,不禁有些恼火,道:“男女有别?你还知道这个词啊,可你什么时候跟我有别过,每次都是躲都躲不掉,你凭什么说别人。”
“你是我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他只不过是你认识了一两个月的人,我与他哪能相提并论。”洛晏向来波澜不惊的模样,如今竟是有些起伏了。
“你……”宋子衿自知说不过他,每每听他说都觉得他说的是歪理,却又让人挑不出错来,便放弃了争吵,不再理他,迈步向前走去。
原本是出来散心的,结果越散越烦躁,然而她刚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人扯住了,下一秒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再眨眼时便见洛晏站在自己身前。
他神情也平静了许多,一双桃花眼直盯着她看,说道:“我不与你争论这件事了,上次那样对你是我的错,别再跟我置气了,好吗?”
宋子衿本就不想再跟他吵,不过还是佯装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好吧,我就暂且先原谅你。”
洛晏这才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指着池塘边的亭子,说道:“累了吗?要不要去那坐着歇一歇?”
“也好。”
两人走进了亭子中,各自坐在石凳上,宋子衿看着清澈的池塘中的锦鲤游来游去,略微出神道:“洛晏,你说父皇让寰儿做皇上,皇后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洛晏不假思索道。
宋子衿早就想到了这件事,黄悠湘之前百般害她,无非就是想让孙玄珩坐上皇位,而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毫不费事的落到了孙逸寰的头上,他现在还算是个奶娃娃,黄悠湘他们怎会前功尽弃。
可她还是一直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她们不会下手,然而当她听到洛晏这个斩钉截铁的答案后,她的心还是沉了一沉,她道:“那寰儿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皇上的遗诏,朝中的文武百官应该已经都知晓了,黄家不会那么轻易让寰儿登上皇位的,我也不知他们会使何手段,不过你放心,寰儿我已经派阎楼武功最高的一批杀手保护了,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伤害寰儿一分一毫。”洛晏说道。
随即又微微蹙了眉,道:“不过怕就怕,他们会正大光明的逼宫造反,据阎楼情报来看,黄敖最近一直在掉调军队,如今已经将都城大部分兵力都悄悄地换成了他自己的人。”
“造反?他们敢造反?”宋子衿震惊道。
洛晏却是极其平静,望着被微风吹得泛起丝丝波澜的水面,淡淡说道:“他连通敌叛国都敢,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吗?”
宋子衿只觉他似是被忧伤所笼罩,连她也被感染了些,心中却是有些担忧,问道:“黄敖的势力很大吗?能大到一手遮天?”
“虽是不能说是一手遮天,但他若真的动兵,可能我们就难胜了。”洛晏面露难色说道。
“陈国那么多兵力,总不会全在他手中吧?”宋子衿眉头紧蹙,问道。
洛晏道:“陈国的兵力大致分为三份,一份在皇上手里,一份在黄敖手中,还有一支军队由溟王管理,皇上的那份,在他病重时,便已经交由我管理。”
“那你们岂不是势均力敌?怎会没有胜的把握?”宋子衿不解道。
“十六年前,黄敖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敢通敌叛国,这十六年后,他已经敢借他国的兵,夺我国的皇位了。”洛晏说着,眸光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