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程迟把在云南酒店发生的事告诉了简然。
简然已经不想再吐槽她的鲁莽，而是注意到她说的一个细节，那个人力气很大，手臂很硬。
这是一个常年锻炼，并且特意练过托举等重量项目的人才会有的身体特征。
“一个体型不壮硕的壮硕男……你没有看到他的脸？”简然问。
程迟摇头：“他是从背后偷袭的我，所以没有看到。但乔总追过去了，他可能会有更多的关于对方的线索吧。”
简然语重心长地表示这件事情发生到如今的地步，必须要立案调查了：“另外，你的那个乔总，也要来警局做笔录才行。尽可能地掌握更多的线索，才能让同事出来一个初步的画像，来锁定调查方向。”
程迟抿唇点头间，姜小薇端着三杯草莓奶昔走了过来。
她把长发束起，穿着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把最大杯的草莓奶昔放到简然的面前：“你最喜欢的，我特意让店员加了蜂蜜。”
简然看向程迟。
程迟立刻挤笑。
没错，是她告诉姜小薇的，他大义凛然的外表下偏偏藏着这样小孩子的口味。
简然说了声谢谢，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姜小薇心满意足地咧嘴，朝程迟感激地眨了眨眼睛，随后从包里拿出两张音乐票推过去：“程迟，今晚我在地下阶梯举办的小型音乐会，我特意给你留了两张VIP席。你一定要来捧场啊。”
程迟点头收下，表示有时间一定去。
姜小薇挽过简然的胳膊，笑容灿烂：“那我就等你和你家韩呈放了。”
程迟怔怔，脸刷地红了，想反驳又显得矫情。这时她看到简然侧过脸去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般。
简然是陪她实实在在度过一整个青春的朋友，程迟真心希望他面对姜小薇总会有心甘情愿的一天。
服务生把她要的外卖慕斯蛋糕已经打包好，她提起笑着摆手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简然看向她：“记得叫你那个乔总来做笔录。”
程迟点点头，略尴尬地在心里想，如果他知道这个乔总就是他曾经委托过制作追她方案的乔辛揚……会作何感想。
世界太小，罪孽太多。
程迟路过报刊亭时，看到几个年轻妹子围着韩呈放做封面的《ROBO》馋的直流口水，而一摞《ROBO》杂志也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她站着看的功夫，老板就乐呵呵地收到十本多的钱了。
程迟略骄傲地扬头，忽然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报纸。
头条几个粗体大字写着：新晋影帝韩呈放搭档才女编剧莫菲，下一部作品演变态杀手。
她走上前将报纸打开，上边把韩呈放的照片和莫菲的照片排在一起，还有晚会上莫菲帮忙致词的照片。字字句句写的有理有据，真切非常，甚至还有莫菲的专访。
程迟心头不妙，扔下报纸就飞奔回去。
推开韩呈放公寓的门，果然听到他和阿尤争吵的声音。
“你不澄清事实，我是不会出门工作的。”
“到底是为什么呀？！呈放，你今天不说明理由，我也是不会妥协的。”
“没有什么为什么，你作为经纪人，给我接工作，首先要先征得我的同意。否则就是违规。我没有同意下一部作品要和莫菲合作，这样的报道就是失实，失实，就澄清。就这么简单。”
“韩呈放！你也还知道我是你经纪人啊！你一步步走到现在，不都是我帮你一步步接的工作吗？我会害你吗？！我对你自认为是掏心掏肺到了极点！”
阿尤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他第一次冲韩呈放发脾气。
程迟快步走过去，忐忑地看着这两个人。
阿尤抬手抹了把脸：“韩呈放，我在等你呢，你说啊，到底没办法和莫菲合作的理由是什么。你说了，我立刻就去澄清了！”
韩呈放两条粗眉都快拧成麻花一条了，可他就是不说，起身踹了一下茶几，转身进屋了。
阿尤仰头，在抓狂的边缘，他捏拳指着程迟：“你去告诉他，别太过分了！莫菲是现在小鲜肉小花争相合作的编剧！她能钦定他，是他的福气！不要捧着福气当晦气！一个演员能拿到一个好本子，知道有多难吗！”
说着他也踹了一下茶几转身离开了。
程迟咬牙，在静默的客厅这才捂着膝盖低吟出声，被茶几撞到好疼……
几分钟后，叩门，程迟推开韩呈放的房门，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米色的露肩长衫，过长的袖子盖住他手背，目光出神地喝着苏打水。
程迟微笑地走上前：“阿尤走了。”
韩呈放回神，轻轻地恩了一声。
程迟探头：“今天真不打算出去工作了？”
韩呈放蹙眉：“我说过了，他不澄清，我就不出门。”
程迟双手搭放在栏杆上，思考该怎么劝他妥协，突然听到他开口说：“我不答应和莫菲的合作，是因为我珍惜我现在的事业成绩。”
程迟怔怔看向他，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奇怪。可是，程迟。”他泛起一丝苦笑，转头看她，“你信我吗？我其实比任何人都留恋这个圈子，即便我很讨厌这个圈子。”
程迟还是怔然，她受宠若惊，她能感觉到这是男神的真心话，尽管毫无逻辑，又自相矛盾。
可真心话不就是这样吗？抒发的是最真实的内心感受，而往往人的内心都是复杂又矛盾的。
程迟点头：“我相信。”
韩呈放的眼底暗潮涌动，但转眼又被阳光照耀的风平浪静。
他把手里的苏打水喝完，把空瓶子地给她，转身进屋就躺上床。
看男神的样子，是真的要和阿尤硬抗到底的节奏。
程迟皱眉，她都能听到客厅里的手机在嗡嗡作响的夺命催促了。
思索片刻，程迟给乔辛揚打电话，问如何才能既成全了男神的心意，又成全了其他人的工作进度，而这一切的好处又都能算在她的头上。
乔辛揚思索片刻：“你去见莫菲，搞清楚韩呈放讨厌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