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焕萍来电话的时候,程时刚解下自己的皮带。
激情烧脑,一瞬间抽身而去,让程时有些晃神。
“阿姨的电话,接啊。”
权衡脸红地拉上了程时的裤子拉链,提醒他。
“啊?哦。”
程时按了接听。
“喂。什么事?”
“程时啊,姥姥姥爷想看看你。说都毕业了,也没见上一面。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省的两老念叨。”
程时心里觉得怪异,姥姥姥爷膝下承欢,何时需要他去探望了。只怕想看他的,另有其人。妈妈这是想念他,又不好开口罢了。
程时又被善良面取代,心里觉得一阵愧疚。
“好,只是权衡回来了,住在我们家,我想带他一起去。”
权衡紧张地拉了拉他,使了个不愿意的眼色。
程时挪过去一点,权当没看见。
“权衡回来啦?好啊好啊,你们俩都过来!你姨妈昨天才送了只鸡过来。你弟弟妹妹明天也都过来。都放假了,人多,热闹!今晚上你和权衡好好准备,明天我去村里的岔路口接你俩。”
“明天啊……”
程时看了眼权衡,权衡想起明天医院的检查结果才能出来,忙摆摆手轻声说,明天不行,后天可以。
“明天我有点事,要不,后天?”
程时看向权衡,权衡别过了眼睛。
“好好好,后天就后天。小时……妈妈等你。”
程时有一瞬失神,须臾才答道:“好。”
挂断电话,程时狐疑地望着权衡。
“为什么明天不可以?”
“程时……”
程时觉得不妙,权衡一本正经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突然瘆的慌。
“到底怎么了?”
“你一直没有问我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时想起那通电话,睫毛颤了颤,“是。但我不想听。”
“为什么?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才会不想知道!”
“我就是信你才不问你!”
权衡深吸口气,冷静下来,“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不能冤大头一样不知道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得弄清楚。”
“弄清楚之后呢?对韩婧负责?”
“你还说你信我!”
程时心虚地垂下头,“对不起,我只是有些难受。”
权衡揽过他的肩,语气沉重,“如果不是那样,这件事情的性质就该另当别论了。”
程时心里也怀疑,他不能仅仅凭借一通电话就判权衡死刑。凭韩婧的心思和本事,要想从中作梗实在太过容易,她早就看透了程时看似懦弱无争实际上对权衡充满了占有欲。越是在乎,越可以轻而易举被韩婧利用。
“你的意思是……韩婧可能……她怎么敢?”
权衡扶住程时的肩,逼他直视着自己,“如果我真的混蛋,做了一些不能被原谅的事……”
程时及时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我相信你。”
权衡眼波流转,轻轻将程时抱进怀里。
“只是,这和明天去不了妈那里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韩婧在我的酒里做了手脚,今天下午拜托了郝翊的舅舅冯医生,明天检查结果才能出来。”
程时心内一惊,但很快平复。
“我也觉得蹊跷,你根本不是嗜酒并且喝的烂醉赖在别人家里的人。你答应我会回来就一定会遵守诺言,这其中藏着什么更恶心的事情,只有韩婧知道。其实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她的电话。我知道,不论她做了什么,我们总会有一场见面,逃也逃不掉。”
“原来你一直这么辛苦。”
“你不也是?竟然瞒着我去医院,心里压着这么一块大石头,却不与我分担,一个人扛着。”
“我会这样猜测,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怕告诉你,你也会对我失去信心。”
“我对你的信心,早就失去了。”
权衡动了动,惶恐地看着程时。
程时笑了笑。“只不过现在找回来了。有一次韩婧打电话给我,问我你的喜好。我醋劲儿上来了,冲了她一句她就掐断电话了。就是那个时候,她不小心透露出你和她在A大上学的事。”
“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程时恍悟,“难怪每次谈到北京,你都无动于衷,没有解释的意思。为了留住你,我什么也没问,时间长了竟也忘了这件事。可是,你如何得知我已经知道。”
“你和韩婧打电话的时候,我来找韩婧,当时,我就站在她身后。”
“你好狠。明明知道我当时会有多么伤心震惊,却没有半点解释,更别提一声问候。那封信,就是我和你全部的联系。可是我蠢得把它弄丢了。”
“对不起。”
权衡捧住程时的脸,额头相抵,真挚的眼神看着他。
“那封信,全是强颜欢笑,虚情假意,说什么好哥们,明明是在用残忍的方式侮辱你伤害你。我写它的时候,很累,我写了一个下午,用了无数张纸。我恨我自己,那么自私,用力抛弃了你,却卑鄙地渴望你还能记着我,以可笑的朋友的身份。”
程时揉了揉眼睛,红了。
“都过去了。只要你回来,还在我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那些甜言蜜语,情话绵绵,都敌不过厮守在一起,那才是难能可贵。”
“翻篇儿翻篇儿。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哭诉,像演琼瑶剧似的。”
“琼瑶剧里可从不会出现两个男人爱的快要发疯的故事,你这么说,琼瑶奶奶会气死的。”
“要是琼瑶奶奶最初就是耽美作家,如今的人对待同志会不会有所不同。”
“你把一个人的力量想的太过强大了。就是琼瑶肯写,有人肯拍,广电也是不会播的。”
“可以通过网络啊!”
“电视是第三媒体,网络只能排老四。再说琼瑶剧盛行的那个时代,电视和网络哪个影响力更大?”
“靠,权衡你高考志愿填的什么专业?”
“法律。”
“难怪逻辑思维能力这么强!话说回来,后来我们形同陌路的日子,我对你的了解与日俱下,你做了什么,想些什么,我都不知道。想要知道你的消息,还要小心在别人那里旁敲侧击,虽然通常都打听不出来什么。你看,你高三那一年如何度过的,填的什么志愿,我一点也不知情。那段空白,我再也无法填补。”
程时躺倒在床上,脸上满是伤感和遗憾。
“以后的日子,由你填满就行。”
权衡握紧程时的手,躺在他身侧。
“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权衡知道程时指的什么,心情突然疲惫起来。
“她是我妈,她需要我,我就不能离开。可是我需要你,离开你,我也做不到。”
“这道选择题,只能留给时间替我们解决。”
权衡又握了握程时的手,确认他还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就像那个繁星漫天的夜晚,两人湿热的手交握,谁也不放开谁。
“你选的什么专业?”
“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