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将程时和权衡同时叫醒,梦已全忘了,只是觉得心情沉闷,提不起精神。
权衡打了个哈欠,“都怪你,折腾那么久,非要讲故事。”
程时伸了个懒腰,“怪你才对,你要是不折腾,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说故事。”
权衡揉了揉程时乱糟糟的头发,“比起说故事,还是折腾更重要一些。”
程时不理他,坐起来不到一分钟,又直直倒了下去。
权衡住在别人家,总不好日晒三竿了才起来。起床梳洗了一下,下去吃早饭了。
“小时还没起来吗?”
“还没呢,我去叫一下他吧。”
“不用,你吃饭,让他再睡会儿,不然今天一天他都会没什么精神的。”
早上的院子清凉,太阳在东方温柔地散着光芒。庭院中间置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是准备好了的早餐。鸟语花香,晨风微凉,权衡觉得心旷神怡,那点夏乏早已没了踪影。
程时趿拉着拖鞋下楼,还是睡眼惺忪,却发现大家都吃完了!
外公在打着太极,外婆扫着院子,权衡拿着手机在拍一些园景,蔺焕萍在收拾碗筷。
“这这这……你们都吃完了?我的呢我的呢?”
蔺焕萍看着儿子囧成的八字眉,笑着说,“给你留着呢小懒虫!”
程时放下心来,继续睡眼朦胧地荡到厨房,还没洗漱就把早饭一扫而光,然后继续睡眼朦胧地走近浴室,马马虎虎洗漱打理了一下。
权衡走到他身边,悄悄在他耳边说:“你觉得这样我对你还有欲。望吗?”
程时喝口水,打了他一下,“没欲望更好。”
蔺焕萍一边挽袖子一边问,“小衡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蔺焕萍还不知道权衡换到了程时的屋子,权衡早上出来的时候也忘了和阿姨说。
权衡看了程时一眼说,“习惯习惯,睡得很好。”
蔺焕萍笑说:“那就好。那个小时,你的床是不是坏了,昨晚老听见嘎吱嘎吱响,估计是你那床的床帮坏了,晚上给你换一个。”
程时呛住,一口水喷出来,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权衡尴尬地帮他拍拍背。
程时脑子在飞快转动,“是啊,我一个翻身它就响,所以才没睡好。”
权衡立马接话道,“阿姨你不用换的,程时晚上去我房里睡就行了,把床帮抬上楼也太麻烦了。”
蔺焕萍有些犹豫,“小时他不是不愿意……”
程时忙说:“没事儿没事儿,我没问题。”
蔺焕萍笑说,“那好。”说完进了厨房。
权衡小声说:“这下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睡一块儿了。”
“你就美吧。”后面又隐隐痛起来。
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蔺焕萍叮嘱了几句,程时就骑着电动车载着权衡往竹延镇的方向出发。
电动车后面的座位有点小,权衡坐在上面有些滑稽,像载小孩似的,好在能把脚架在轮子两旁的踏板上。
“怎么说,也是老公开车载老婆啊。”权衡不满地在身后说。
“那你今天就委屈当回老婆吧。”
权衡环住程时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细声细气地说,“好啊,老公。”
“噫,好恶……哎哎哎,别咯吱我,我开车呢!……啊哈哈哈!”
田野旁的水泥路上除了他们的车没有一辆车来往,道旁的树木郁郁葱葱,垂柳时而拂过他们的发梢脸颊,有蝴蝶在周身蹁跹,知了的声音富有韵律,林荫下的两个人白衣飞驰,笑声清扬。
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竹延镇。
果然不能小觑了这个镇,客似云来,游人不绝,热闹繁华的简直不像一个镇该有的面貌。
程时把车寄放在外公相熟的一家店里,就拉着权衡直奔第一站,正宗朋必店。
他俩排完队终于买到朋必,太阳已经渐渐高升。
“神马玩意儿,一点也不好吃!”程时尝了一口,把朋必丢给权衡,因为权衡看起来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
“没有啊,挺好吃的。”
程时从包里掏出他俩的防晒装备,鸭舌帽和墨镜,一一给权衡戴好,感叹道:“真帅!”
程时给自己也带上,赞叹道:“比你还帅啊!”
“行了,你最帅!”
程时得意地笑,又掏出‘吃货图’,“下一站,南海生蚝店!”
“等等等等!”权衡一把拉住旋风一样的程时,“才吃的早饭你真饿了吗,而且还是那么腥气的东西。要不,我们先去景点玩玩吧。”
“也好!玩饿了就可以有肚子来装吃的了!”
权衡无语,原来还是为了吃服务,一点人文情怀都没有!
两人先是去了凤凰山,看了那棵缠着千万丝带的凤凰树,那些承载着人们愿望的丝带随着火红的叶子被风吹着纷飞飘摇。为了看这棵树,程时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那个仿佛伸进天上的石梯差点给他累死,只是一棵树而已,看它就跟朝圣似的。
到了之后程时都没心思系丝带,只顾看他肚子上的赘肉有没有少。权衡倒是写了一个系了上去,绿色的丝带系在细细的枝桠上,权衡看着它,觉得心满意足。
“你写的什么?”
“你自己爬上去看啊。”
程时白了他一眼,还得留点力气吃东西呢。
比爬石梯更难的是下石梯,程时只觉得腿肚子都在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跟着这个具有文艺痴呆癌的人来受这份活罪。程时想,待会儿得好好吃一顿弥补回来。
然后两人去了醴泉湖,泛舟湖上倒是十分惬意,摇船师傅轻拨船桨,船只荡起缠绵波纹。青山似象耳,绿水如画屏。而程时看着,只觉得青山像包子,湖水像羹汤。
“为什么叫醴泉湖呢?”权衡笑问程时。
程时撑着脑袋说:“难道这湖水是甜的?”说完真的捧起一口水尝了尝。
权衡还没来得阻止,程时把剩下的水洒了,“骗子,啥味儿都没有。”
“你确定吗?”
权衡指了指程时身后,一群凫着水的鸭子。
程时忍住反胃的冲动,因为他看见摇船师傅正憋着笑呢。
接着两人去了圣安寺,这里倒是清净,甚至庄严肃穆。
寺庙在森林深处,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更显得有禅意。寺庙里香火旺盛,来此的大多是妇孺老人,年轻人真没见着几个。
宝盖珠幢,金身法相,木鱼的敲击声,不知名传来的念经声,更加显得此处的寂静祥宁。
权衡和程时不敢再笑闹喧哗,毕竟是佛家圣地。
有样学样,在佛下跪拜,在功德箱里投了两个硬币,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程时还求了一个签,去请门口的僧人解签。
僧人须髯尽白,齿牙尽失,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细细看了眼签号,缓缓道:“施主求得可是姻缘?”
程时惊喜地点头,“是的大师,能否替我解解签?”
权衡心想着这大师就该说“天机不可泄露”了,没想到这老僧对权衡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只替困惑之人解签,不收分文,施主还请放心。”
权衡愣住,一时语塞。
老僧人笑着对程时说:“在解签之前,可否借左手一看。”
“大师还会看手相?”程时看着大师颇有些门道的样子,兴致冲冲地伸出左手。
“左手食指与无名指等长,施主所爱之人大概近在迟尺,正满含爱意地望着施主。”
程时下意识看了下权衡,权衡果然呆呆看着他。程时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僧人笑了笑,“施主的天纹,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感情线,从小指下掌边起向食指方向走,一直前进至食指下,属于心灵之域,故施主之爱是精神之爱。天纹长而且又分岔往下弯,则是舍一切为情牺牲。但这里……”
程时忙问:“怎么了?”
僧人指着程时掌纹断裂的地方说:“这里纹裂,主姻缘波折,流离,和死亡。”
程时猛地抽回手,一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