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秋虽然向来少言寡语,但是却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能看得通透的,尤其,这次若不是因为他们蓝家的事,也不会牵连到小姐和沈家,越秋心里内疚,却不会表达,只能这样劝慰清歌。
清歌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在我爹和沉香成亲之前,你就已经将你们的身世全盘托出,而我爹能够答应成亲,也不是受到任何人的威逼利诱,或者是道德绑架,所以,在这件事上,你不需要背负任何的负担。如果我能够像你这么平静的去处理这件事,也算是在冲动易怒的性格上小有进步了。”清歌用力一扬马鞭,“好久没有赛马了,来,比试一局。”
越秋淡淡的点了点头,趁着清歌不注意,率先跑了出去。
夜里,莞若宫,几人召开了临时紧急会议,清歌说出自己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先不说她这样做会不会被慕万年发现,单是她自己一个人以沈清歌的身份,与大军一起返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我只是想要趁着司徒烨不在,将星罗收拾了,然后……”
“没有然后,不能然后!”葇锦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反对清歌的意见,双眼红红的,“小姐,国家大事你要管,皇上的安危你要管,这个星罗,是和北吴息息相关的人,你答应奴婢,北吴,我们迟早会对付他们的,但是不是现在。”葇锦细想了一下,“小姐,不如这样好不好,我们正要去花西,便可偷偷的溜去旭兰,看看能不能查明蓝氏的冤案。如果能够为越秋大哥和二夫人洗雪沉冤,星罗也没有理由再对付沈家的人了。”
周庸程轻声说道:“这件事看起来事关蓝氏,以及越兄兄妹二人,但是其实此事牵连甚大,此次花西的案子,倒是与多年前蓝家一案很是相似。虽说历代贪官都不少,可是,连累了多少无辜的正直的官员,如果娘娘真的能够将这一群人起底,对于朝廷和百姓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周庸程看了一眼越秋,这才继续说道,“况且,北吴经此一事之后,如今也身受重伤,一时之间也好不了。”
越秋伸手拍了拍周庸程的肩,清歌这才想起来,周庸程的爹也是因为暗中查蓝氏一案而被人杀了的。虽说周庸程一直都没有强调过这件事,但是他的心里,一定谨记着杀父仇人。刚才也确实是自己一时之间太过冲动了,只是想着把罪魁祸首的星罗杀了,就一了百了,可是忘了星罗仅仅不过是一颗棋子,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楚天南,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还有一个北吴。
其实他们除了不想让自己冲动之外,调查蓝氏一案,确实已经刻不容缓。
……
第二天,一行人天色刚亮就已经出发到了宫门,清歌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沈万祖,慕万年都已经到了,“爹,沉香母子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已经安排好了。”
司徒烨淡淡的说道:“出发。”
清歌无意间看到司徒烨的唇角轻轻的扬了一下,这个弧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快得清歌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但是,她的视力不至于。
“司徒烨。”
“嗯?”
“你……”
“不知道为什么,你叫朕司徒烨的时候,朕总觉得似乎就应该这么叫。”司徒烨打断了清歌的话,径自说道。
清歌张了张唇,最终,没有把自己的疑问问出口。
他忘了就是忘了,为什么总是认为有奇迹发生?
一行人走走停停在路上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这天,慕万年突然到了马车前面,拦下马车,轻声说道:“皇上,去花西不是走这条路。”
“左相,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么?”司徒烨慵懒的躺在清歌的腿上,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慕万年看了清歌一眼,又给清歌使了个眼色,清歌赶紧看着司徒烨说道:“皇上,莫非我们并非直接去花西?皇上可是想要到哪里去玩儿?”
“现在去花西,朕能够看到的,都是那些官员早就已经清理得干干净净的折子,朕要看的,是真相!”司徒烨坐起身,桃花眼有些阴暗,“朕此次出来,还有一件事,便是蓝氏一案。在这件案子里,卷进来的人太多,如果不把这件案子查得清清楚楚,朕也不会安心的。”
慕万年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拱手说道:“皇上,此次去花西来回在路上所要担误的时间已经不少,若要折道去旭兰,那不是……”
“如今我国已经安定,朕出来微服出巡,有何不可?”
沈万祖走上前来,“左相,蓝氏一案,也将本将军无端牵连其中,也是本将军的夫人因为失忆,而对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让我们无端的卷入其中还无法替自己申冤。如今幸得皇上有心要查此案,而本将军也深信蓝大人并非一个贪赃枉法之人。左相,你当初可也是与蓝大人一起在朝为官的,如今他已经入土,却不能为安,你也应该有些于心不忍的是吧?”
慕万年看了一眼沈万祖,拱手说道:“既然皇上与沈大将军都这样决定,那微臣现在就去通知他们。”
慕万年走了之后,司徒烨直当作没有看到沈万祖,再次趴在清歌的腿上,睡了过去。清歌看着司徒烨,随后,看着沈万祖,轻声问道:“老爹,你可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这件事完全不是我出的主意,根本就是皇上他老人家自己突发奇想。不过,如果真的可以趁这段时间查明当年的冤案真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至少,沉香和越秋可以恢复身份,还能再还蓝家一个公道。”
沈万祖轻轻的点了点头。
入夜,一道黑影闪过,清歌小心的跟了出去,血音轻声说道:“主子,星罗派来的人,属下们已经清除干净了。但是队伍中的还没动手,怕会引起慕万年的警觉。”
“他警觉又能怎么样?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旭兰。我们的人还查到,慕万年这一路上都在向星罗汇报我们的行踪,只不过,那些信我们都已经拦了下来,并且,动了一些手脚,杀那些人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些,不要被其他的人发现了,尤其是皇上。”
“是,主子。”血音转眼间便消失了。
清歌则像是没事发生过似的,回到司徒烨的身边躺下,司徒烨睡得正香,翻了个身便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断的弥漫,清歌抿了抿唇,转身背对着司徒烨。
……
“自从到了旭兰之后,司徒烨便玩得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成天进出青楼,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清歌气得脸色铁青,在屋子里像只没头苍蝇般的走来走去。“当初说得好听,要替蓝家翻案,原来是冲着这边的青楼姑娘来的,气死我了!”
葇锦看着走来走去的清歌,只觉得眼花缭乱,赶紧上前拉着她坐下,轻声安慰道:“每次皇上出去的时候,不都有越秋大哥暗中跟着保护的么?小姐,你不相信皇上,还能不相信越秋大哥啊?越秋大哥每次回来,都说皇上跟左相一起去查案的。”
清歌鄙视的看了葇锦一眼,打着查案的名义出去耍流氓更加可恨。
一到旭兰,越秋就开始显得有些心绪不宁,清歌也很着急着想要尽快替越秋和周庸程查明当初的原因,然后再去花西,只可惜,司徒烨把一帮旭兰的官员全都拉去了青楼,以商议案情为由,经常早出晚归,就算是她也很少见到他人。“算了,我不等了,我自己去查。”清歌一拂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这件事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再加上当年知情的官员流放的流放,斩头的早就已经投胎了,其实最开始清歌在声称要查明这件案子的时候,自己也没有一点线索。
葇锦看着清歌紧皱着的眉头,轻声说道:“小姐,虽说那次的案子将蓝氏满门抄斩,可是,家中或许还有下人,或者是下人的后人,知情者一定是有的。还有,可以查查当年押送官银的官差,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去查的,你千万不要急在这一时。”葇锦看得出来,清歌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星罗已经成为了小姐心里一块盘桓不去的大石,用力的压在她的身上,但是皇上现在根本就帮不了小姐任何的忙,所以,小姐才会烦躁不安。
“如果真的这样查下去的话,估计一年的时间都不够。”清歌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皇上去了青楼,那本小姐也带你去青楼热闹热闹。葇锦,换装。”
这种事情对于葇锦来说自然是顺手拈来的,早就已经熟练透了,可是,小姐现在这样去,不是摆明了跟皇上作对?而且,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德妃,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欠妥当?
清歌挥了挥手,“如果你不想我得抑郁症,狂躁症等等,请你听我的话去行事。”
“是,小姐……”葇锦无奈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