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天琪?”江若烟扭头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人,清凉如水的眸底闪烁着薄怒,“你干嘛偷听我打电话?”
“我可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的手机音量太大。”烈天琪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她手里的炎国山寨机。
山寨机最大的优点就是价格低,音量大,尤其是放音乐的时候,堪比大喇叭的音响效果!
如果不是江中涛从江若烟毕业就在没有给过她一分钱,导致她经济危机的话,她堂堂江河集团的大小姐也不至于买这样掉价的山寨机用。
江若烟有些尴尬的收起手机,转身想要返回烈老夫人的房间,却被烈天琪叫住。
“随军就医一般不都是男医生去吗?怎么你也要去?”他再次问道,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是,今天接到的通知。”江若烟提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医院的吴副院长点名把我加进去的!”
“吴副院长?”烈天琪的表情有些奇怪,漂亮的眼中闪过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幽暗,“吴颂琳的三叔好像刚调到中心医院任职副院长。”
吴颂琳的三叔!千万匹草泥马在江若烟心中奔腾而过。
难怪自己觉得吴副院长的针对有些莫名其妙,原来是吴颂琳背地里在使绊子!
这官宦子弟真是只手遮天,随便一个亲戚就可以把自己这种小老百姓整治的叫苦无门!
如是想着,她脸上流露出恨恨的表情,磨了磨牙,恨不得一口把吴颂琳咬死!
女人犹如被激怒的猫儿,亮开爪子却又毫无攻击力。烈天琪觉得很有趣,于是问道:“你得罪他了?”
“我根本不认识他怎么得罪?还不是因为……”你哥两个字被江若烟硬生生吞了下去。算了!这话说出来好像自己在争风吃醋一样!可是,如果不是烈天恩,吴颂琳又怎么会把自己视为眼中钉呢?江若烟忿忿不平。
很少看到这个女人表情如此生动,烈天琪真想伸手去揉揉她的脸,可又怕再次把她吓跑。他单手扶着走廊上的柱子,低头凝视着她:“你要是不想去,就找人帮忙说情啊!”
“找了!可是随军就医的名单已经交到部队去了,改不了!”江若烟微微蹙眉,心中有些烦躁,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我先去看看烈奶奶。”说着,她抬腿要走。
“既然名单到了部队,你为何不找我哥?”烈天琪忽然开口,看着动作一僵的她,唇角微微勾起,“我哥可是大校!把你的名字划掉还不是小事一桩?”
对啊!烈天恩是大校,那他肯定可以……江若烟双眸一亮,可马上又黯淡了下去。昨晚他走的时候好像很生气,这种事,他会帮忙吗?
她神情的变化,让烈天琪更加怀疑她与烈天恩之间的婚姻有问题。
“怎么?你是我哥的妻子,这点小事他都不肯管吗?”烈天琪出言试探。
“啊?不是!”江若烟不敢流露出半点端倪,可对方那探究的目光又让她有些心虚。她别开眼,努力找借口解释,“我、我没他的电话号码……”
“我有啊!”烈天琪伸手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烈天恩的电话号码递了过来。
盯着递到面前的超薄限量版手机,江若烟有些迟疑。
“要不用我的手机打?”
见她不接,烈天琪作势要拨号,江若烟连忙阻止。
“不,不用了。”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对照着将号码记了下来,“谢谢!我自己打就可以。”
说完,她便以烈奶奶还需要诊治为借口匆匆离开了。
景南的烈家老宅处于半山腰,环境优美,风景宜人。
老宅北靠山,南临水,冬暖夏凉,乃是修身养性极佳之地。据说,当初建造老宅的时候还曾请有名的风水大师指点过。
走在后院的小道上,微风拂面,淡淡的玉兰花清香环绕四周,让江若烟心中的郁结消散不少。
半夜烈天恩愤怒离开之后,江若烟便预感可能今天对方不会返回烈家老宅。
如今晚饭过后,烈天恩依然不见人影,看来被她言中了!
掏出手机,翻到那个新纪录的电话号码,江若烟犹豫不决,迟迟没有拨出。
一想到要和烈天恩那个坏脾气的家伙通电话,她就有些紧张,在肚子里反复打着草稿。
天色渐暗,打理后院花草的佣人准备收工了。碰到站在玉兰树下徘徊的江若烟,不由好心的劝说她早点休息。
本来江若烟还想逗留一阵,可是沿路却接二连三的碰到烈家佣人,只得返回房间。
卧房很大,空荡冷清,仿佛充斥着一股冷萧的气息,一如那个男人。
坐在大床上,眼看着壁钟的指针指向十点,江若烟不敢再拖延,食指轻点,那个停留在指尖下已久的号码便拨了出去。
铃声响了三下,被人接起。
“喂?”简短的一个字,声音低沉磁性,十分好听。
可这却是江若烟重生以来最为刻骨铭心的声音,此时陡然在耳旁响起,如同火星迸溅到肌肤上,灼烧的她一个激灵。
顷刻间,所有原本打好的草稿都不翼而飞,她握着手机,屏住呼吸,竟然紧张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哪位?”电话那端,烈天恩问道。
他没有自己的电话号码,所以不知道是自己打的电话!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江若烟瞬间有了挂断电话的冲动。
可她的手指还没有按到手机屏幕那个红色的按键,耳边已然传来咆哮声。
“江若烟?是不是你?”
江若烟被吓得手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没说话都被听出来了?太可怕了!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含糊的应了一声。
“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说话!”烈天恩质问着,语气很严厉。
就算看不到,江若烟也知道他必然是紧皱着眉头,满脸不耐烦。
“那个……我想告诉你一声,烈奶奶恢复的很好,坚持服用两个疗程,就可以痊愈了。”江若烟飞快的说着。
“嗯。还有什么事?”很明显,这件事用不着她特意打电话告诉自己,所以烈天恩直接问道。
“我可能不太方便照顾烈奶奶了……”江若烟婉转的说道。
果然,烈天恩一听便立即追问:“为什么?”
“我今天刚接到通知,下周起要去随军就医,而且医院已经把名单递交到了部队。”江若烟一口气说完,咬着唇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烈天恩的回答。
可谁知烈天恩语气平淡的答道:“知道了。我会拜托曾老大夫派人来照顾奶奶的。”
纳尼?自己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江若烟睁大眼,急急说道:“烈奶奶还没痊愈,我、我要去了就不能给烈奶奶检查了。”
“不是说奶奶坚持服用两个疗程就痊愈了吗?检查的事可以交给别人!”烈天恩毫不客气的冷冷揭穿了她。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睁眼说瞎话的忽悠!
呃……江若烟很后悔刚才一见面自己就如实的进行了病情汇报,心虚的辩解:“那我也要酌情增减药方。”
“我叫人把检查结果告诉你。”烈天恩再度堵死了她的理由。
江若烟哑口无言。不想帮忙也用不着这么咄咄逼人吧?看来烈天恩的路是行不通了,难道自己真的要错过这次寻找小风下落的机会?
“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去部队?”
电话那端,烈天恩声音冷冽,仿佛一股极低的气压从话筒里钻出围绕在江若烟身旁。
江若烟咬着唇,尴尬的承认:“是,你能不能帮忙把我从名单上划掉?”
“不想去的理由?怕吃苦?还是讨厌部队?”烈天恩的声音冷的如天山上的雪,带着一股不得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气势。
“不是,我有别的事……”
江若烟解释的话语还没有说完,电话已被那边猛地挂断了。
看着手里的电话,她真是无奈极了。这人的暴脾气简直趋近于病态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自己把话说完呢?而且,身为一个大男人居然挂女人的电话!太没风度了!
事实上,江若烟还真是冤枉了烈天恩。
因为,他不是挂断了电话,而是……直接把电话给砸了!
新换的手机砸在雪白的墙壁上顿时四分五裂,摔落一地残骸,却依然无法消除主人的怒气。
烈天恩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高大的身影充斥着阴霾,眼底的阴冷带着一股想要摧毁一切的狠劲儿。
哼!果然又是一个怕吃苦受累的!这些医生天天就想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收着病人的红包!如果不是有硬性规定强制每个医院派人随军就医,只怕他们部队再缺军医也难以招到几个!
眼中的怒火越燃越旺,浑身戾气横生,他再也忍不住的一拳砸向面前的玻璃窗。
哗啦一声,玻璃四分五裂的掉落下来,尖锐的棱角划破了肌肤,瞬间鲜血淋漓。
看着手背皮开肉绽,烈天恩不仅没有觉得疼,反而升起一股诡异的兴奋感。他的眼眸浮上了一层红光,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催促着他将全身的暴戾气息发泄出去。
“队长!你受伤了!”办公室的门陡然被推开,听到声响赶来的张斌看到濒临发狂临界点的烈天恩忍不住叫了一声,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抓住了烈天恩流着血的手。
烈天恩额头青筋暴起,浑身的气息暴虐的可怕,布满血丝的双眸犹如野兽般盯着张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是!”张斌一如平日的应答,却趁烈天恩不注意时猛地将手中的针管扎入烈天恩的胳膊。
镇定的药剂推入烈天恩的血管,让他浑身暴躁的气焰微微收敛,旋即一股无法抵抗的困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