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音,玲珑,快拦住容妃,小心她的身体。”清醒过来后,我猛地大喊,尾随而进的罗音与玲珑面对突然的变故,面对衣衫不整的我,也愣住了。
“是——”罗音的反应很快,我话音一落,她已经冲了出去,北天帆也跟随罗音冲了出去。
我浑身发软,很努力才不让自己颓然倒下去,我整理好衣裳,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冲了出去,越是出了问题,就越要冷静,我不停地对自己说。
但走到外面,已经没有她们的踪迹,倾燕宫的宫娥与侍卫也见不着,估计都跟着追了出去,罗蕴,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
“罗蕴呢?”远远看见罗音走了回来,我忙冲了过去,声音都抖了。
“皇上已经把她接到了腾龙宫,玲珑也跟着过去了,大**,你不用太担心。”罗音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
“有没动了胎气?”因为紧张,我拽住了罗音的手急急地问。
“容妃似乎受了点刺激,情绪不大好,但却没有说肚子痛,应该不是很严重。”
“那本宫现在去看看她,顺便跟她解释清楚。”
“大**,你现在还是不要去,估计你现在过去,不但于事无补,反倒再次刺激容妃。”听到罗音这样说,我颓然坐了下来,这北天帆发什么疯?
“罗音,我真的跟皇上没有什么苟且之事,就是有,我也不会跑到罗蕴的寝宫来苟且,我又不是傻的?是那条毒蛇,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硬说想念我,硬说喜欢我,然后硬将我弄上床的,你看我的手腕都差点被他掐断了,我真的去反抗了,我真的不是垂涎他的美色。”我将那红红的手腕伸给罗音看,我现在就是一个蒙怨不白的可怜虫,急迫想别人说的冤屈,表明我的清白。
“嗯,我相信你。”罗音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说了一句,但就是这么一句简短的话,让我的心安定下来,罗音相信我,罗蕴也会相信的,等她休息一晚,我明天再向她解释,我这样对自己说,也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好受一点。
虽然是这样想,但一整晚始终睡不安寝,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烦意乱,我终是不放心罗蕴,所以派人去查探,但回来的人都说罗蕴在龙腾宫,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罗音,我得出去看看,我实在不放心罗蕴。”我披衣起床。
“大**,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皇上守在她身边应该没事,今天容妃虽然受了刺激,但我追出去的时候,没有见她有什么不舒服,她后来似乎也顾虑肚子的孩子,停下脚步来,估计是没事。”罗音安慰着我。
“罗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疑心太重,我觉得皇上在她身边才更危险,今天这事,我觉得皇上是故意的。他不是那些情窦初开的愣头小子,而是有六宫粉黛的皇上,他就算是喜欢我,就算是对我思念甚深,也断不会急迫成这个样子,竟然抱我上他妃子的床。”
“我觉得这事就是一个阴谋,他是故意挑拨我和罗蕴之间的关系,如今罗孕身怀六甲,如果他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会让她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罗音,我越想越不对劲,无论如何?我还得去看看。”
听到我这样说,罗音不再说话,她曾经是一个杀手,她比一般人更懂得人心的残忍与人性的丑陋。
我冲去龙腾宫,但却被侍卫拦住,他们说皇上已经安寝,我朝里面看去,北天帆的寝宫已经灯火熄灭,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尖叫,没有痛哭,一切显得是那样平和,平和得与平日无异。
莫非是我多想了?但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不安?是我对那条蛇有偏见,总觉得他不安好心吗?
“本宫有重要事告诉皇上,实在耽搁不得,请马上进去禀告。”思前想后,我还是想亲眼看到罗蕴无事。
“太妃,今日皇上说了,容妃受到惊吓,任何人都不见,如果小的去打扰,明天叫小的脑袋搬家,请太妃——”门前几个侍卫扑通一下全跪下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脚步声,原来是玲珑听到声音走了出来,估计是担心罗蕴的身体,她一直守在门前。
“容妃身体如何?”看到玲珑出来,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到慌乱,估计罗蕴没事。
“太妃,请放心,容妃身体没有事,皇上已经将她的情绪安抚好了。”听到玲珑这样说,我放下了心头大石,北天帆哄女人的手段绝对一流,有他安抚,那比我有效多了。看来是我多心了,但如果北天帆今日所做的事不是一个阴谋,莫非他对我说的是真的?想起他今晚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我一阵发冷。
“太妃,你怎么了?”罗音担心地问我。
“发情的蛇很可怕。”我说,说话的时候,又想起北天帆想要我跟他睡时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知道罗蕴没事,我放心回了碧水宫。明明疲惫不堪,但却还是睡不着,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今晚又是一场噩梦,我觉得自从到了北国,进了这皇宫,我的噩梦就没断过。
“太妃——”半夜罗音突然来拍门,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拍门声让我心惊肉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说——”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刚刚守在龙腾宫的赵远回来禀告,龙腾宫传来尖叫与哭声,李太医已经赶了过去。”
“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披了一件衣服,就冲了出去,手脚冰冷冰冷,如坠冰窟,我赶到龙腾宫的时候,被告之,罗蕴因为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孩子已经没了,这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将我整个劈傻了。
“玲珑,你不是说没事的吗?”虽然这孩子不是我身上的肉,但孩子没了,我感胸口有一把尖刀剜过。
“太妃,奴婢明明看着容妃情绪已经平和下来,也没嚷哪里不舒服,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半夜突然就——”玲珑哭了,显得比我还要慌,这段时间,我与她为了罗蕴的孩子能顺利生下来,费了多少心?其实我都很想哭。
“本宫不是叫你寸步不离地跟在容妃身边吗?容妃现在没了孩子,你怎能不陪在她身边?”我虽然很想见罗蕴,但这个时候,我胆怯了,像在外面做了坏事的孩子,不敢回家,事实我没有做坏事,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奴婢想进去,但却被容妃轰了出来,奴婢看到容妃情绪太激动,不敢留在里面”玲珑将头低了下来,眼角有泪光。
“她轰你出去,因为你是我的人?”我问玲珑,声音微微发抖。
玲珑低头,不敢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我看她那表情,心里已经了然,如今即使我向她解释,我与北天帆两人的关系是清白,我没有勾引北天帆,罗蕴对我的恨意都不会减弱,因为她认定是我害她没了孩子,这世界有什么痛比得上娘亲失去自己的孩儿。
我千方百计,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就是想让她平平安安产子,但不曾想到头来,竟然是我导致她没了孩子,这让我情何以堪?我觉得罗蕴是不会原谅我的,心沉甸甸的,那种有苦说不出,欲哭无泪的感觉真是很难受。
罗蕴连玲珑都轰了出来,她更不会见我,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碧水宫,还没有爬上床,就颓然坐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
“大**——”罗音叫我一声,见我没有反应,静立一旁,静静看着我。从今天开始,不仅罗蕴与我反目成仇,我更不知道怎么向整个罗家交代。
我静静仰望着屋顶,头脑一片空白。
“大**,你去哪?”坐了一会,我再次朝龙腾宫冲了出去,这事一定有古怪,我不相信北天帆是好人。
“玲珑,你告诉我,今晚有哪些人接触过罗蕴?”
“皇上担心太妃情绪不好,请了李太医过去,那会容妃排斥奴婢,并不允许奴婢入内,但奴婢趁机把了一下脉,脉象平稳,容妃好好的,李太医走后,容妃也是好好的,但不知道半夜怎么就——”听到玲珑带着哭腔的话,我手脚冰冷,我没有猜错,问题出在李太医身上,他刚刚进去,一定做了手脚,一定是他,要不一切不会那么凑巧。
北天帆杀了孩子,却嫁祸于我,弄得我成为家族的罪人,甚至与罗氏一族反目为仇,一箭双雕,好狠的心啊。
我突然明白了,这条蛇不是对我发情,而是对我动手了。
041:两难
我这次很明显又被北天帆陷害了,想起他含情脉的眼神,情深款款的话语,我一阵恶寒,人心叵测,如今走每一步都要谨慎,稍有差池,就坠入深渊。
其实如今的我,无疑是被人赶到了悬崖绝壁处了,想想身体发冷。
“玲珑,你先回去吧,不用等了,就是等到明天天黑,罗蕴暂时也不会让你接近她的,目前只能等到她心情恢复,整个人冷静下来,她才会去分析整件事,我们现在进去,只会惹她不痛快。”
“嗯,我再等等。”玲珑依然固执地看着里面,她的心情我懂,明明尽心尽力地照顾一人,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好,到头却被误认为自己心怀鬼胎,含冤莫白,自然不甘就此离开。
回到碧水宫,我软绵绵地倒在床上,心不再忐忑,因为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罗蕴不仅仅误会我跟北天帆有染,更痛恨我害死她的肚子的孩子。
“大**,好好休息一晚。”罗音低声对我说,这个时候我如何睡得着?我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但我的心却黑漆漆的一团,看不到一丝光亮。
宫中其他女人的消息来得总是很快,罗蕴昨夜才没了孩子,第二天清早就已经有不少宫妃前去探望,估计这些女人都伸长脖子等这一天,估计昨天这些女人,听到这消息之后,笑歪了嘴,今晚躺在床上也会笑醒。
“容妃有没见她们?”
“皇上说容妃身体虚弱,任何人不得打扰,其他妃嫔,都送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去倾燕宫。”小婷进来禀报。
“外面有没有说容妃因何没了孩子?”听到我这话,罗音,小婷都沉默了,看她们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些传言好不到哪里去。
“说吧,我都千锤百炼了,一些流言飞语,污得了我的耳朵,压不死我这个人,你就放心吧。”
“如大**你所想,外面的人说大**你公然在容妃的寝宫勾引皇上,两人还肆无忌惮地躺在容妃的床上,让容妃受尽屈辱,羞怒交加离宫而去,不想动了胎气,即使是李大夫妙手回春,胎儿也还是保不住。”小婷说得很小声,我知道她已经尽量挑好听地说了,外面说的估计比这个更让人难堪。
昨夜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罗音、玲珑不会说,罗蕴失子,难过万分,应该还没有这个闲情与人说,罗蕴冲出去的时候,也惊动了宫娥、侍卫,但他们估计也只是猜测,如今外面说得有鼻子、有鼻孔,就像亲眼所见,亲耳多闻,如果说这事与北天帆无关,我还真不相信。
“嗯,你们替本宫梳洗吧,不要涂脂抹粉的,衣服尽量素一点。”等一会宫中妃嫔就过碧水宫问安,即使我身体再绵软,也得振作起来,免得坐实了罪名。
果然一会宫中的妃嫔都过来,甚至来得比平日还早。
“太妃,今日脸色不是太好,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皇后燕楚灵关切地问我,那几个昭仪不时拿眼瞧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其中包括古族长的孙女古晓宁,看我的目光带着嫉恨,估计北天帆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
“昨夜听说容妃的孩子没了,本宫很是难过,一夜没有睡好。”我叹了一口气,其实这并不是装,罗蕴的孩子没了,我比谁都要难过。这一番话,即使没有人相信,我也还得说,我总不能说我很高兴。
“臣妾原以为容妃妹妹会为皇上诞下子嗣,不曾想遭此劫难,臣妾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早上都心神不宁,很是担心容妃妹妹。”皇后的脸带着浓浓的伤痛,双目盈盈,几乎要滴出眼泪来,似乎没了孩子的人是她,其它妃嫔的表现也不差,个个都伤痛欲绝的样子。
“太妃,臣妾很替皇上难过,更是担心容妃姐姐,不如一会,太妃陪我们一起看看容妃,说些体己话,也好让容妃姐姐放宽心。”说话的是何昭仪,我一听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说真的这个时候,我不敢去看罗蕴,我怕她在未明真相之前,看到我会情绪失控,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那会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我的脸往难搁?
“本宫也担心容妃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但现在容妃身体虚弱,我们暂时还是先不去打扰她,等容妃的情绪稳定了,再一起探望她,皇后,我宫中有两支千年人参,一会你派人送去倾燕宫,让容妃补补身子,容妃遭此磨难,本宫实在难过,所以今天也没有心情与皇后对弈,大家关心容妃身体,今日都早早起床探视,这份心意难得。”
“皇上这些日,不但日夜操劳国事,还要担心容妃的身体,又要承受失子之痛,大家回去再歇歇,要不哪有精力将皇上侍候好。”
“谢太妃体恤。”她们朝我盈盈跪拜之后,回到各自的宫中,她们走后,我在树下舞剑,罗音静静在旁边看着,我觉得只有这样腾跃,只有流一身汗,整个人才舒畅一些,我一直练到轩儿和莫枫过来,看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些流言蜚语已经传到他们的耳朵,不出一天,就会传出宫外,传到罗家,传到我外公、舅舅的耳畔。
“我知道你们今日一定有很多问题问我,我中了别人的道,掉进了北天帆的陷阱里,这段时间,我见他对罗蕴关怀备至,放松了警惕,不曾想他根本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不但不想要孩子,还要将孩子的死归于我的头上。”
“那晚是北天帆硬拽我上床,故意让罗蕴看到这一幕,他一是想除掉罗蕴肚子的孩子,免除后患,另外一个就是想离间我们和罗氏一族的关系,我现在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有苦说不出,旁人不相信我倒罢了,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大**,今日过来,并不是要责骂大**,而是想弄清楚整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一起想对策,前段时间,皇上迎娶古族长的孙女古晓宁,不但封她为静妃,还百般宠爱,估计也是为瓦解我们护龙司和古侗族的同盟。”听到莫枫的话,看到他们信赖的眼神,我深感安慰,还好,还有人一直相信我。
“莫枫,我觉得皇上已经开始向我们护龙司动手了,这一次他步步为营,想将我们李家逼上绝路了,这事罗家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嗯,昨晚就已经有消息到了,今日天没亮,外公与舅舅就来找娘,不知道对娘说了些什么?娘的眼睛又红又肿,但娘说她相信姐姐,除非姐姐亲口承认,否则其他人说的娘都当是胡言乱语。”听到李轩这话,我的眼眶有点发热,鼻子发酸,但心却是暖暖的。
“莫枫,当日我去燕倾宫看的人很多,罗蕴大受刺激冲出来,而皇上却衣衫不整从寝宫追出去,这些都事实,并且落入很多人的眼里,这一切并不上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我上次借省亲的机会出宫一次,北天帆现在准备跟我们撕烂脸皮,就更加不会让我出宫。”
“这事就劳烦你好好跟我外公解释一番,外公做了那么多年丞相,心智自然不是罗蕴可比,可能会明白,但几个舅舅行事卤莽冲动,现在在气头上,估计会让莫少将难堪。”其实外公是否能相信我,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虽然他是我的外公,但我们仅有的一次见面,也显得很疏远淡漠,最怕他真的以为我被北天帆所迷惑,做出这等事来。
“轩儿,回去告诉娘,我没让她失望。”听到我的话,李轩重重点了点头,她们离开之后,有消息传来,罗蕴悲痛欲绝,晕厥了几次,令皇上十分忧心,宫中太医门外守侯,不敢有丝毫松懈。
玲珑守侯在外面,罗蕴依然不肯见她。
第三天,罗蕴身体恢复了些,回到了倾燕宫,但大门禁闭,除了皇上,不许任何人进去,我之前派去照顾她生活起居的宫娥,保她平安的侍卫,都被她赶了出来,她恨我之甚,可见一斑。
而这个时候,北国的石县前些日子发生了旱见的洪灾,石县本是北国一个十分富饶的地方,但如今庄稼被水淹没,百姓颗粒无收,房屋被冲毁灭,百姓无家可归。朝廷发放了大量的赈灾银两,但有消息传来,那里竟然饿殍千里,瘟疫横行,皇上今日派了玄木去石县,发放米粮,查杀**污吏。
我如果没记错,石县的地方官是田冠亭,朝廷的大批赈灾银两,应该是进了他的袋子,但他偏偏是我爹第八侧夫人田冠甜的哥哥,田家与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田冠亭是该杀,但却不该用玄木之手,如果玄木如果查杀了田冠亭,田家与李家也就彻底闹翻了,如果玄木不处置,皇上到时来一个办事不力,贬了玄木,也是名正言顺。
看来北天帆是想将我们护龙司的手手脚脚全斩断,如此两难处境,该如何应对?
*
042:不好过
因为石县的灾情已经很严重,大量尸体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瘟疫横向,如今玄木过去,处理不好,轻是贬官,重则自己也感染了瘟疫,把命留在石县,再也回不来。
北天帆这招杀人不见血,可恨、可怕。
北天帆没有让玄木有喘息的机会,玄木接了皇命,已经火速奔赴石县,进宫与我商量一下对策的时间都没有,我在寝宫来回走着,想着该如何应对?我感觉头顶那张大网,已经越缩越小。
“轩儿,玄木赈灾的粮饷去石县,很容易引来江湖上那些亡命之徒抢夺,就算他很谨慎,但说不准会有人偷偷散播消息,如果他丢了这批粮饷,罪名不小。”
“还有玄木走得很匆忙,肯定准备不够充分,你回去立刻再安排一批人手沿路暗中保护,还有石县现在瘟疫横行,你现在多派些大夫赶去石县,尽快配制出破除瘟疫的良方,需要什么药材,我派人给你们送去。”
“至于如何处理田冠亭,我们再从长计议,这个还有时间容我们好好想清楚。”李轩应了一声,匆忙离开,矮小的身影,显得很单薄,他还那么小,却要他承受这样重的胆子,看着心中难受。
李轩走后,我去德妃的馨艺宫。
“德妃,你现在看明白了没?”德妃抬头看着我,似乎并不是很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她们入宫日短,后宫又一直平和安宁,许是她还没有感受到平和底下的勾心斗角,温情下的杀人不见血。
“皇上是不是对你说,派你哥哥去石县只是想给一个立功的机会给他,他很快就会回来,他是不是对你说,容妃没了孩子,他虽然很难过,但他最希望你能为他产下皇儿?”
德妃微微点了点头,脸颊带点粉色,显得更是娇媚,如今北天帆已经向我们动手了,她们却渐渐陷入这个男人的柔情而不能自拔,我不能再让她们对这个男人有着一丝幻想,否则她们只会为他所用,到头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德妃,你是聪慧之人,何以糊涂至此?派你哥哥到一个瘟疫横行的地方,他活着回来的机会有多少?”
“石县的当权者是我爹的第八侧夫人的哥哥田冠亭,他**赈灾的粮饷,的确罪该万死,但如果你哥哥将他查杀,田氏一族与护龙司算是反目为仇,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如果你哥哥查办不力,不要说戴罪立功,说不定革职查办,皇上如意算盘,德妃你可明白?”我看着德妃,德妃咬咬唇,脸色有些苍白。
“外面流言四起,说本宫在容妃的寝宫勾引皇上,容妃看到大受刺激,孩子才会没有,甚至将本宫说得更不堪,但本宫今天对你明言,本宫就算再蠢,也不会挑皇上,因为我是太妃,他是皇上,我们的身份摆在那里,我就是再饥渴,也不至要在罗蕴的床上。”
“当天是皇上硬将本宫拽上床,故意让罗蕴看到这一幕,罗蕴盛怒之下,将玲珑赶了出去,而李太医就在这个时候动了手脚,外面的人都以为容妃是受了刺激没了孩子,但真正杀了罗蕴肚子孩子的人是你们爱着的夫君,当今皇上北天帆。”
“北天帆不允许罗蕴怀上他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允许你怀上,凡是与李家有关系的女人,他都不会真心待她。如果你的哥哥出了事,如果你身后的家族倒了,你的下场不是被投入冷宫,就是一杯鸠酒了结一生,如今皇上已经开始动手了。”
“本宫说这些,只是让你明白,我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本宫是你们的唯一依靠,而你们也是本宫强大的后援,我们缺一不可,无论日后流言多甚,无论皇上对你说的话有多甜,有多动听,你只能站在本宫的身旁,绝对不能因为无知,而被北天帆所利用。”
我扫了一眼德妃那微微发白的脸,大踏步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没有再说一句话,因为该说的已经说了,说得不可谓不直接,说的不可谓不明白,是一头栽进北天帆的天罗地网,还是幡然醒悟?那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两天,我努力将那些浮动的人心稳定下来,而我娘与莫枫,亲自回了一趟罗家,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试图弥补两家的关系,只是流言太甚,虽然舅舅他们并没有给莫枫和我娘难堪,但却没有往日的亲热。
罗家目前把家族命运,都押在罗蕴的肚子里,并且再三叮嘱,我好生照顾她,但到头来,这孩子却因我而没,要他们一下子释怀,并不容易。更何况我并没有证据证明当晚是李太医动了手脚。
第三天,我亲自去了一趟倾燕宫,门前侍卫、宫娥已经全部换过,眼生得很,我之前放在罗蕴身边保护她的人,她用各种理由将她们打发,就连玲珑也被送去浣衣房,我安插给她的人完全暴露,很是危险,既然她们已经有暗转明,我干脆用各种理由,将他们弄到自己身边来。
“参见太妃,皇上说了,容妃身体欠佳,太妃请回。”门前的侍卫朝我下跪,据我了解,罗蕴的身体是虚弱一点,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心情低落一点,昔日温顺乖巧的她,性格变得异常暴躁,不是用花瓶砸宫娥,就是将整个宫室的东西摔一个稀巴烂。
每天宫娥都会将那些破碎的瓷片扫出来,还有更换新的帷帐,这样的罗蕴让我心疼。
“好——”我还不想硬闯,只能回去。我一连去了三天,三天都被拒之门外,我与侍卫的对话声音不小,罗蕴不可能没有听到,可见她有多恨我。
“本宫一段时间没见容妃,实在挂心,今日谁都不许拦我。”
“请太妃饶命,皇命不可违,如果被皇上知道,我们会人头落地。”
“如果今日你们再拦我,信不信你们现在就人头落地?滚开——”我声色俱厉,估计是摄于我的气势,这群人微微让开了一条路,但我刚走几步,他们又迅速拦在了前面,根本不让我进去,看来北天帆打算彻底跟我翻脸了,很好,就看你有没这个资格。
“放肆——”罗音和我身后的护卫,唰的一声全将剑拔了出来。
“太妃,别难为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侍卫为难地说,但目光坚定,一副死守这宫门一样,看来北天帆给他们下了死令。
“你们把剑收了,我们回去。”,外面闹得那么大,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罢了,罢了,这个时候进去,就算我说的声泪俱下,我估计罗蕴还是怨恨我。
晚上,北天帆过来了,自那天之后,他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天天都有赏赐送来/
“叶儿,你是否恨朕?朕那天真情难之控,终于决定向太妃袒露心声,不曾遭逢此变,容妃不但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还让你蒙受不白之冤,朕已经向容妃解释,当日都是朕控制不住自己,一切与你无关,只是容妃刚蒙受失子之痛,暂时还没有平复过来,过些时间就会好,朕再想她解释。”
北天帆说得情真意切,但那声叶儿,叫得我浑身发冷,亏他叫得出声,我相信他真的是向罗蕴解释过了,并且还在罗蕴伤心欲绝的时候维护着我,但他这样做,只会让罗蕴更恨我。
“皇上的心意,本宫明了,本宫今日太累,想先歇了,哪天容妃心情平复一点,本宫想亲自见见容妃,烦请皇上请门前侍卫不要用刀子指着本宫,本宫会害怕的。”
“朕这样做也是担心影响容妃的身体,我相信太妃会理解朕,是吗?”北天帆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个当然。”我将心头的怒火压下,硬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
“那朕就不打扰叶儿的歇息,但朕知道叶儿这几天受了委屈,愿意一曲替太妃解烦忧。”
“不用了,本宫无忧无愁,皇上日理万机,本宫哪敢再让皇上劳神,本宫恭送皇上。”说完我站了起来送瘟神,我是不会再给机会他逗留我的寝宫。
“还有请皇上日后还是称本宫为太妃,本宫是先帝的妃子,皇上这样做实在有违伦常,更何况皇上宫中妃嫔众多,皇上这样做只会让本宫置身风尖浪口,请皇上自重,本宫在此谢过。”之前为了各自的目的,粉饰太平,既然他现在不需要这样的平和,我也没有必要再跟他装下去。
北天帆听到我这话笑着走了,但走到门口处,突然停住,情深似海地说了一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那一刻我真想脱下那厚重的宫靴,砸死他。
第二天李轩、莫枫进宫,我吩咐他们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各种理由,隔三差五派人去封地邑探望敬亲王北天齐,带上礼物。
每天早上、我都会行踪隐秘地去一趟永寿宫,我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密谋着什么,但实际我每天只是去陪着太后叶媚品茶,念经,朝廷的事,绝不提一句,但我这样做,有些人自然会浮想联翩,亲事难安。
北天帆让我辗转难眠,我今日也要让他尝尝坐立不安是什么感觉?他让我不痛快,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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