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阿乐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他那边都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十二点就可以行动。
我嗯了声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冲着他们几个说,咱们也该出发了。
耀辉他们点了点头,我们就乘着事先准备好的面包车,直接杀向陈东海今晚所在的地方。
陈东海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没脑子,他每天的行动轨迹都不一样,小悦悦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摸清楚了一点规律,今晚他就会待在自己开的赌场里。
我们车是停在离赌场不远的一个拐角,这里视野很开阔,能第一时间将赌场里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同时这里也能方便我们藏匿,毕竟谁没事大晚上的朝这边看啊。
看着赌场的大门,大头就问我,咱们不会是就这么冲进去吧?
不是大头怕事,主要是咱们这部车里,除了开车的小弟以外,就剩下我们几个了,虽说一到时间,其他地方的战役一旦打响,陈东海肯定是坐不住的,但他绝对不可能把自己身边的人全部派出去,毕竟谁都是怕死的,特别是在这条道上走久了的人,比谁都怕死。
而像他这样的成名大哥,平常身边带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很有可能当中还有一些身手不错的退伍军人,又或者是学过点格斗术的人,咱们就这么冲进去,无异于找死。
所以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咱们得请他出来,不过现在咱们只有七个人,为了防止到时候让陈东海趁乱逃掉,或者让他给反扑,咱们一定要分开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耀辉是第一个赞同的,也是他和我认识以来,第一次称赞我的办法好。
既然耀辉都答应了,其他几个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耀辉指了指前面有一个路口有一个巷子说,到时候想办法把他引到那里去,这里地形我之前让人来踩过点,那个巷子四通八达,等我们把陈东海给弄掉之后,也有时间让我们逃。
我们都看向了耀辉说的那个位置,我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在想什么,我倒是对耀辉这慎密的安排,心生佩服。
最后我们就简单的制定了下方案,然后就分头行事去了。
我的任务是把陈东海引出来,不是我有意要装逼,主要是,在我们几个里面,也只有我能够把他引出来。
站在那间赌场的门口,我粗略算了下时间,现在离十二点还有一分钟,不管阿乐是不是照计划行事,耀辉安插到阿乐里面的兄弟,肯定会按时行动的。
我点了根烟,低着头,装作在打电话的样子,就在赌场门口徘徊着。
在现如今的年代,赌场不可能跟解放前似得,开的那么光明正大,所有的赌场都是有一些掩护的,就像这个场子,竟然外面是个小卖部,这倒也为我的掩人耳目提供了方便。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我一只手不断的把香烟送进嘴里,一只手紧紧握着压根就没有拨出去的手机,心里默数着数字。
阿乐那头一旦行动,我相信陈东海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接到消息的,所以我要在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再进去引他,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盛怒下的他没有提防。
一根烟抽完了,现在应该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我依旧没见到小卖部里有人出来。
第二根烟抽完了,还是一样。
我心里不由的有些慌乱了起来,难道阿乐真的是摆了我一道?
我点起了第三根烟,用余光看向了不远处的巷口,耀辉正躲在那里,我不知道他看没看到我,但我相信,他一定跟我一样紧张。
小店的老板显然是发现了不对劲,疑惑的探出脑袋来问我,小伙子,你买东西啊?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没好气的说,不买东西你待在这里干嘛,影响老子做生意,滚,快滚!
估计这小店的老板就是那种赌场里望风的,他说话声音出奇的大,紧接着里面就晃悠出一个身上纹着图案的赤膊青年。
他先是问了下那老板什么事之后,直接皱着眉疑惑的看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陈东海竟然在这个时候也跟了出来,他的小弟不一定认识我,但他肯定对我过目不忘。
一见到我,他的语气一下子就重了起来,冷笑着说,呦呵,这不是六哥嘛,怎么了,上次的伤这么快就好了?跑到这里想要来个涛声依旧?
我现在算是清楚了,那天晚上的事,就是陈东海派人做的,于是乐了乐说,海哥,您这玩笑给开的,咱不是手头紧嘛,所以想来玩两把,但知道这里是海哥您的场子,所以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呢。
陈东海可没那么好的脾气,他冷哼一声说,风六,你他妈少在老子面前装犊子,你敢跑老子的场子来,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这话还没说呢,陈东海的电话就响了,他骂骂咧咧的接起电话,我就见到他脸色瞬间变了。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那头来消息向他求助了。
同时我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阿乐并没有跟咱玩仙人跳啊。
陈东海冲着电话里怒吼了几句,紧接着我就看到他注视着我的眼神里喷着火苗。
时机成熟了,我扭头就跑,而陈东海则站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吼着,他妈的风六,你这个小人,跟老子玩偷袭,草泥马的,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陈东海毕竟是一方老大,他这一动,呼啦一下,从里屋顿时冲出来了好几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我撒腿就跑,后背的伤口一直在疼,但这会我必须要忍着。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回头已经看不到有人在追我了,暗叫一声不好,急忙从另外一条路重新绕了回去。
我没有第一时间朝着约定的巷口跑,其实是因为不想让兄弟们一下子面对这么一帮子人,到时候没把陈东海给弄掉事小,万一害得兄弟们又被砍一次,就太不划算了。
陈东海估计心系他手上那些场子的安危,所以并没有对我穷追猛打,在我绕回来的时候,就见他身边围着一帮子人,而他自己则在那里打着电话,估计应该是在调人吧。
我悠闲的点了一根烟,然后就躲在他们的盲区自顾自的抽了起来,不过眼神却丝毫没有离开过陈东海的方向。
阿乐那边既然已经行动了,相信现在应该都得手了,而我派出去的人,应该也准备撤退了,那我必须得给陈东海留一点时间,不然的话,到时候就造不出阿乐跟陈东海手下的火拼了。
估摸着过了有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我看到陈东海手下的人都开始纷纷散开,应该是接到了陈东海什么指示。
看着他身边的越来越少,我知道时机来了,一脸惬意的从暗处走了出来,瞅着陈东海我就喊道,海哥,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不会是老窝被人给端了吧?
我相信陈东海早就已经知道,今晚上的事绝对和我脱不了干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现在对我,绝对是恨之入骨。
而我现在这么挑衅似得站出来说风凉话,必定让他火冒三丈。
果然,他一见到我,脸色就是一变,二话不说从他小弟手里抓过一把刀,就朝我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怒吼,风六,老子他妈今天一定要砍死你!
我在前面跑,陈东海在后面追,我身上有伤,他上了年纪体力不支,所以我俩前后都保持着一个距离。
而陈东海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不过比之前已经少了很多,我大致看了下,应该有四五个的样子,这和我们的人数差不多,再加上我们是有心算无心,一定能够一举获胜。
我后面的伤口再一次崩裂,那钻心的痛,让我头皮都发麻,而后背上,则感觉有黏糊糊的液体在流着,我知道,这一定是血和脓参合了汗液的缘故。
这时候就算血流的再多,伤口恶化的再严重,我也已经在乎不了了,只管往前跑,只要再饶过一条街就能跟兄弟们汇合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身体却不听话的有些发虚,腿也软了,头也晕了,速度也越来越慢了。
但我最终还是跑到了巷口。
一到地方,我能隐约看到耀辉他们那担心的神情,我用眼神示意他们别出来,免得打草惊蛇,同时也告诉他们,我还能挺得住。
估计陈东海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大气,以为我真跑不动了,这个时候他也放慢了脚步,一脸狰狞的笑着,风六,跑啊,你他妈怎么不跑了,操你妈的,上次没把你砍死,算你小子命大,现在反倒敢跟阿乐那个孙子来阴老子,老子今天就砍死你,再去砍死阿乐!
都说装要装得像,可咱现在完全不是需要装,因为这是本色出演,后背的伤,确确实实快要让我整个人虚脱了,甚至可以说,现在就算陈东海给我机会让我跑,我也根本跑不动了。
估计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陈东海才会相信,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朝我走过来。
我当时的脸色应该白的吓人吧,陈东海在离我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彻底的放开了,他放肆的笑着,就好像是一个猎人在看着面前一只催死挣扎却无力回天的猎物似得。
不过他没有笑多久,或许是他怕迟则生变吧,扬起手,就打算一刀把我给砍死,而且还是直接朝着我脑门上来的。
只是他的刀还没有落下,原本离我还有点距离的耀辉,就跟个鬼影似得直接窜到了他身后,一道耀眼的寒光闪过,我能清楚的看到陈东海眼神中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耀辉这一刀是砍还是捅,以及不知道是落在了耀辉的哪个位置,我只知道,现在的陈东海,那高举在半空的刀,确实定格住了。
紧接着,我用尽浑身最后一丝的力气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手上的刀给夺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耀辉又做了一个动作,一道血光从喷向了他的脸上,在月光的辉映下,此时的耀辉变得那么的嗜血,那么的恐怖。
难道他直接一刀捅进了陈东海的心脏?
我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逐渐的萌生。
如果只是把陈东海弄残那还好说,可要是杀了人,这个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二话不说我就大叫了耀辉一声,快跑!
可耀辉却在这个时候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对我说,放心吧,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就得靠你自己了,老板一个人在里面肯定很寂寞,我得去照顾他,这件事我会背的,你不用担心,另外,谢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重温了一次兄弟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