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季深靠近我时,我的心就会出现比平常不一样的心跳频率,即使他一脸严肃地望着我,托付着我要照顾朴仁赫时的一些注意事项,我却无一字真正听进去,只是觉得心中一阵慌乱。
现在他那一身正气的背影又离我在十米开外之远了。
关于脑海中那些胡思乱想一通的想法,在我迈开步子走到朴仁赫病房时,早被我远远地抛开在身后。
我一进门,季深笔直的腰身挺立在病房窗栏前,听见我进去的开门声,也只是微侧着脑袋转了一下,并没有打算回头来看我。
朴仁赫仍旧像睡着了一样,虚弱地躺在惨白的病床上,嘴唇终于了有一丝血色,可还是有些干燥。
病房安静得只剩下我们伫立发呆时微浅的呼吸,胸前的起伏,让我感受到不能呼吸的窒息之感,可能病房空气太沉闷了吧?
还是我在因为一些什么事而心烦沉闷着?
不过多久,季深旁若无人地走出病房,留下我看着朴仁赫。
我再走出病房转到护士值班室时,病房外多了两个身材高大的护卫,而且都戴着墨镜。
他们并没关注到我,只是认真地驻守在岗位,细密地观察着周遭的可疑情况,季深已经不在长廊以外。
问诊台的护士过来病床给朴仁赫换药,其中的一个保镖便跟着走进来。
这更加加重了我的好奇心。
为什么这样做?
这是找人保护我?还是找人监督我?
我终于忍不住拨号码给季深。
季深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为了你的安全。”
说完,手机留下嘟嘟的响声,留我在病房一脸茫然。
我下意识地靠近窗栏前,住院部楼下的停车场,来回的有几张陌生而严肃的脸孔在底下徘徊,难道,是有人不想朴仁赫醒来?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瞪大了眼睛,感到吃惊。
“事情竟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着急地在病房外踱着步子,担心着自己的随时离开可能会再次带给朴仁赫的危险,病房外的保镖听到动静,也偶尔回头地查看我怪异的行为。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由于刚成立的工作室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去亲力亲为,不得已,我认真嘱咐了守在病房外的两个保镖。
只说了我大概一个小时后便回来。
忘记提了,我拿最近接的一个小片的片酬,再加上贷了点款,成立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
工作室不大,初期加上我也就三四个人。
当我下楼的时候,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病人还是鼓着劲在长廊练习着走路,而医生依旧繁忙的来回。
住院部的停车场亮着微弱的灯光,昏昏的,好像要将人催眠似的。
可我的右眼皮不安地在跳动着,说不出为什么。
怀揣着不安的心,我匆匆忙忙地来到工作室,嘱咐了助理这几日要她帮忙留意工作的进展与分配,大概十点多时,我又匆匆的打了车准备去往朴仁赫所在的医院。
手机开启了静音,自己并不以为然。
大约十一点时,我又回到了楼下的停车场。
停车场这时停放着一辆熟悉的车牌号为367的路虎车,我走近一看,车窗缓缓落下,从里面探出头来的却是吴允儿。
“你怎么在这里?”
我先声质疑。
见我一脸仍将往事耿耿于怀的样子,吴允儿立刻从车上走下来。
我快步走在她身前。
“别这样啦,我这次来,一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一些你的情况,二是,我觉得我们都混得不太好,还是需要像以前那样相处合作才好……”
她不客气地将那白皙而纤长的手指搭在我的肩上。
此时,我并不打算理睬她。
过了一会儿,吴允儿居然放下脚步,在我按下电梯上楼键以后,在我身后嘤嘤地抽泣起来。
“你干嘛?”
我惊讶地转过身看她。
出于以往建立的交情,我始终没办法真正的无视她。
吴允儿的脸上确实有泪痕,发红而浮肿的眼,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让我一瞬间忘记了,她似乎是一名演员的身份。
“森,对不起,我是真的有意要来与你和好,你不要这么冷漠,这一点也不像之前的你……”
我一脸无奈,还不是你,否则我们也不会是今日泪眼想对的模样了。
她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试戏中啊。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她仍旧抽噎着。
“我也想去看看朴仁赫,毕竟大家认识过的,他也帮过我……”
虽然我有些难以相信,但内心倾斜的天平,使我自己说服了自己。
我们快步地走到医院四楼的长廊,朴仁赫病房还是那两个保镖在那驻守着,他们分明用可疑的眼光看了一眼吴允儿。
在我再三劝说下,他们才放了吴允儿进去探望。
“他一直都这样吗?”
吴允儿惊讶地朝我的方向小声问道。
“刚手术完,先前都在ICU。”
我淡淡回应。
包里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以为是我的手机,结果吴允儿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着消息,然后瞥了眼我这个方向,继续回复起信息来。
“所以,你现在打算到我的工作室来?或是跟我签一家公司?”
我说。
她敏捷地手势立刻回完了信息,然后回答我:“嗯,这个我还没想好,但是我们和好了就行。”
她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惊讶,在我看来,允儿并不是这么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了。
“怎么?你不信啊?陈景找我拍拖,我们现在坐着绯闻情侣的新闻头条。”
她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得意,而是在阐述着一件事实。
我一时不知回复什么,只是好奇着陈景不是一向不跟吴允儿走近吗?但一些商业利益能让人有所牵连也不一定了。
正纳闷着,朴仁赫的手指在床沿上微微活动了几下,我慌张地立刻冲出病房去叫护士跟医生。
朴仁赫恢复得非常快。
第二日的上午,朴仁赫恢复意识了。
我的头发已经几日没洗,缠着头皮一条一条地垂拉着,像是麻绳一样。
“你一直在这里啊?”
朴仁赫微睁着眼,口里发出这么几句话。
“不然呢?”
虽然很开心他的苏醒,但还是装作与先前一样冷漠的样子。
“真好……”
他说。
“没事少说话,费气力。”
我即刻抛出这句来。
他苍白平静的脸面,立时微微在嘴角拉开一个弧度,“你在关心我?”
顺着他的眼角,有几滴透明温热的液体流到他的耳际。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啦你……”
他扎着针头的另一只手,摇摇晃晃地要来搭在我的手背上。
我竟然被他如此诚恳的举止而受感动着,也不得地泪眼晶莹起来。
我们正对视着,季深从门外进来。
与往日不无异,仍旧一身西装,傲挺着的身姿,不过,看上去有些疲惫,他公司的事务繁忙吧?
“醒了?我带了警察,做下笔录。”
朴仁赫显然抗拒着季深的帮助。
季深双手插在下身松滑的口袋里,“我们的事,之后再说,先找出要害你的人。”
我十分赞同地狂点着头、。
“再说警察来办案不由得你这样抵触啊。”
朴仁赫觉得我站在季深这边,心里自己堵。
“做就做了。”
然后将头别向另一处。
随行的两个警察,一个拿着录像机,另一个记录着笔记。
“好的,那我们今天就记录到这里,记得,如果再想起些什么,立刻联系我,这是我的号码。”
身着的编制服装的警察与季深说了几句以后,便离开病房。
陈景在他们走后及时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你怎么也来了?”
我问。
陈景戴着墨镜,一身潮流的装扮将自己的出行毫不掩饰地装扮得十分高调。
“我怎么不能来了,再说了吴允儿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行。”
他立刻这样回复。
但是时刻灵活转动着的眼珠让我察觉到他一定内心有鬼,否则他的眼珠在这病房里转悠几遍干嘛呢?
带着一些惊喜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病房只剩下我跟朴仁赫,他已经睡着,手却还拉着我的手。
因为要下楼为他准备晚餐,只得抽开身子离开。
电梯门开的时候,因为太匆忙,一头栽到季深的挺拔的胸肌上。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连连道歉着,忽然间问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
下意识地抬头看。
果然是季深了。
“怎么?慌张成这样。”
他的眼睛好像深色的湖水,在月光照耀下的晶亮一般。高挺的鼻子,冷俊的脸。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是迷人的。
不由的,我看着他,竟然忘记了呼吸。
要不是身旁再来人要搭乘电梯,我恐怕被季深灵魂附体了。
“那个,你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与他打招呼。
“去哪?我送你。”
“不用。”
我的样子显得十分慌张。
好像怕他靠近我。
一紧张,慌张着步伐,身下的斜挎包拉链金属扯到了季深的西装,这一下,将我差点绊倒在地,季深及时地扶起我。
不过,我的样子很狼狈。
心还是那个夜晚时,凸凸地直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