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事儿,吴允儿没少埋怨我。当然,我更多觉得她是心疼那钱。
一上午忙碌的跑腿活儿终于结束,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大家忽然说要开个会,那个消失的助理又来了。我确实怂,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推脱了会议,等大家谈完出来了才从那些只言片语中提炼出这次会议的内容。
工作室接拍了一部网剧,据说还小有规模。
“你知道吗?这可是季深他们公司的剧啊。”吴允儿已经飘在了半空中,“看来朴仁赫在圈里真是挺有实力。我还从来没预料到自己能够和季深发生交集呢。”
我沉默无语,虽然脑袋已经因为这件事而感到晕晕乎乎,但至少还没有脑残到和吴允儿坦白:我和季深发生过关系。
“是吗?”心情已经不觉沉重了。
“而且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搭讪到的那个金主,就是季深的贴身助理啊!什么概念?活这么大了,今天终于见到大人物了。”
她美滋滋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晚上大家聚餐,一是为了庆祝工作室接到了这么大一笔单子,二是为了欢迎我新加入了这个团队。
大家轮番敬酒,都往我这边敬。朴仁赫帮我挡了一大半,后来我就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出来了。
一出门,一半酒精一半晕乎,我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从“东方花都”出来之后,我忘记做措施了。
……这是隔了有多久了?一天,或者两天?
这么晚再吃药还有没有用,我不太了解,但是一想到如果不小心真的“有了”,那我就不光是怂了那么简单了。
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一个药店。我踌躇了半天,终于厚着脸皮出来结账了。刚付完钱,想要低着头扭头就走,撞到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手里的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没事吧?”是朴仁赫。他关切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惊慌中我也就接了句:“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但转念一想,他无非就是看我离开了那么久,出于担心,跟着出来找我罢了。
朴仁赫帮我捡起地上的瓶瓶罐罐。在那一堆虚张声势的感冒药、草药冲剂、维生素ABCDE中,他一眼看到了中间一瓶特殊的标瓶。我能感觉到他的动作顿住了。
“我自己来吧。”红着脸迅速把这些都收纳到了怀里,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朝着门口走出去。
朴仁赫很安静,跟在我身后出来,什么都没有问。
和他一起回餐厅包间的路上,我觉得这条路格外漫长。路灯影影绰绰,偶尔有一两辆穿梭而过的车。
我偶尔偷瞥一眼他的侧脸,他都像是立即感应到了我的目光一样,侧过头来看我。
我只好迅速回过头。
之后融入了热闹的人群,喝酒聊天,一如往常。
晚上回到租的房子,吴允儿告诉我:“今天朴仁赫私底下问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问这话的时候我正在翻一本杂志,上面有季深的专栏。我把他回答的问题翻来覆去的看,隔着文字,它们像是一潭沉静的水,有着稳固的自我框架,已经无法有外界的力量能够洞破它们。
我回:“我有没有男朋友,不是一眼就能看的出啦么?朴仁赫这么问,大概就是想和你多聊几句。”
吴允儿点头:“也是,你素面朝天不打扮,审衣服的品味比你年龄大二十岁。”
我无语。我费尽心思撮合她和朴仁赫在一起,不是为了听她这么奚落我。
最终吴允儿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你说我们剧组拍摄的时候,季深会不会过来探班?”
她傍着一个金主,追着一个男神,又把目光投向了天鹅肉上。
对于和季深有关的话题,我都不知该怎么启齿。最后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告别了吴允儿,回到了自己房间。
刚洗漱完打算睡下,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助理打过来的电话。
他啰啰嗦嗦地和我抱怨起来。
“我Boss又不知道半夜哪根神经活跃起来了,临睡前打电话问我你的事情!你的事情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不就是个冥顽不灵看着又有点傻的小姑娘嘛!”
托吴允儿的福,这一天奚落我的人接踵而至。
“怎么了?”我问。
“还能怎么了?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来了,问我你的近况怎么样!我就把你没有收下钱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结果呢,他非要我再找你,把支票还回来……”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自己大概是作为季深的慈善项目之一了。
“……哎呀其实也不能怪你……”说着说着助理也感慨,“不光是这件事,公司里其他事情他也好像也有点异常……据说,最近他还常常失眠……”
季深失眠?
我拿着话筒的手微微有点发抖。不怪我自我带入感强,实在是控制不住地隐约猜测:会是因为我的事情吗?
最终,倒完苦水的助理干脆挂下电话。失眠的那个人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