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个地方洗把脸,然后打车去火车站提寄存在那里的行李箱。行李倒是重,可是现金和卡都放在丢失的包里。我身无分文。
出来的时候人潮前拥后挤,行李箱轮子断在了台阶上。
我一个弯腰收拾,后面的人就把我挤下去了。我一下子跌在最底层台阶,两旁是行色匆匆的脚步。
来到H城的第一天,被劈腿,被丢钱,还在火车站被人群碾压。
简直就是糟糕透顶。
好不容易把想哭的冲动憋回去了,可是箱轮子已经坏了。我半提半拖着把它们弄上地铁,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出神。
文辉大桥的地铁出站口,房东终于匆促赶来。
她带着我步行十来分钟,到了现代家园。
“精装全配,高档小区,电脑桌椅都有,一百兆的宽带。门口就是公交站,上下班方便。旁边就是一个农贸市场。”
她滔滔不绝带着我看房,顺便看了三个室友。
“客厅阳台公用,还有全自动洗衣机。每人单独房间,互不打扰。”
我知道对于一个拎着行李箱过来看房的人而言,没有别的选择。月租两千,我定了下来。
茜茜是第一个过来和我打招呼的室友。
她捧了一小盒榴莲千层蛋糕敲门:“以后就一起住了,多多关照哦。”
我接过蛋糕道谢。
“旁边住着的,一个叫吴允儿,不怎么见到她出来,另外一个……”
正说着,一个正在扑着粉饼的女生从她身后走过,只是瞟了一眼:“无事献殷勤。”
茜茜吐了舌头。
“叫吉菲。”
我并不喜欢吃榴莲,而且也在今天对蛋糕产生了阴影。最终茜茜给我的千层只是被我放在了一边桌子上。
房东虽然说了拎包入住,但是我过来的时候,只空荡着一张木板床。
衣柜是可拆装的。某宝几十块钱的一堆管,我也曾买回来自己一根根搭过。
所以,一切依然是糟糕透顶。
我忍着压抑住心里情绪。虽然确实想过敲一下室友的门求助,但出于慢热的性格,我本能觉得还没有和她们熟到什么程度。
第一天晚上,我把窗帘的帘子拉扯下来,掸掉灰尘,盖在身上,蜷缩了一夜。
临睡前,我看到电脑桌的角落有前主人留下的杂志。封面上的男人很醒目。
侧脸削瘦,斜斜地躺在沙发上。
他穿了一件很厚的纯白毛衣。沙发也纯白。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天气正好。
——竟然是他。
这短短一天,我见到了这个男人三次。算不算是一种欣慰?
默念着“季深”这个名字,终于在几个喷嚏之后,我陷入了沉沉睡眠。
大概是火车上真的累了,我睡到了下午一点。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茜茜和吉菲并不在。
接着就是在行李箱里琐碎的翻找,找毛巾,找牙刷,找可以洗漱的东西。
等终于从卫生间出来,我看到其中一个房间打开了,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一个长发凌乱的女孩端着脸盆毛巾打着呵欠出来,看到我,丝毫不惊讶,说了一个“嗨”。
我想,这应该就是吴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