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妹子,你今天怎么这么……”谢麟安话还没说完,女子便把他推倒在床上,身子顺势压了上去。
谢麟安只觉得她的脖颈处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味,不似桂花那般馥郁,也不似雏菊那般淡然。只觉得这香味一入鼻中,就忍不住要嗅第二口、第三口,甚至想把头凑在她脖颈处长长地嗅,久久地嗅。
女子见到谢麟安一副痴迷的神情,嫣然一笑,伸出细腻嫩白的手指在谢麟安鼻尖上画圈圈,娇滴滴地道:“安哥哥,你还忍着干什么,想做什么便做吧。”
热气喷洒在谢麟安朱唇皓齿上,他只觉得鼻尖和身上都痒痒地,似有小猫儿在抓挠。但是他强心压抑住欲火,郑重地道:“我不能这样做,等你我回去禀明了父母,让媒婆来下聘书,我们再……再这样如何?”
女子的脸色微微地发生了变化,她不相信世界上有男人能抵挡住“宜欢香”的诱惑力。“你,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她吃惊地道。
“不是这样的。”谢麟安连忙解释道:“你这个人看起来憨憨傻傻的,还容易被人摆布利用,但是我不嫌弃你,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用一辈子来保护你。我还记得我们……”
谢麟安的话匣子一被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房顶上的王庐越听脸色越发沉重,他没想到这段时间里谢麟安和小衡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这时才知道,小衡是被一个叫白三公的人掳去的,白三公虐待她,朱襄铃用鞭子打她,还毁了她的容。
他听见谢麟安喃喃地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如果王庐嫌你脸上有疤,不要你了,就跟我走吧,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他相信谢麟安说的是真心话,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在这种场合下听到别的男子诉说他有多么喜欢自己的心上人,对王庐来说是头一次。
他不能说自己喜欢上魏青衡和她的容貌毫无关系,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连他也不能免俗。可是随着一步步深入接触,特别是在魏青衡主动拜了他的婶婶后,他便觉得魏青衡从头到脚都闪闪发光,自己也不由得被她迷住了。他觉得魏青衡身上几乎是没有缺点的,从外貌到性格都满足了自己的期望。
但是,要像谢麟安一样,直直白白说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话,王庐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他之前甚至打算杀了魏青衡的爹爹。
论身份,论地位,轮感情……谢麟安才是她的良配,魏青山的选择未必是错的。而自己,究竟算个什么……
谢麟安说着说着,头脑越发清醒了起来。他感觉眼前女子的这张脸根本不是魏青衡的脸,猛地推开女子,爬起身来叫道:“你不是青衡妹子,你是谁?”
女子站起身,幽幽地道:“我本以为‘宜欢散’可以迷倒天下有色心的男子,没想到你虽有色心但却一派澄明,不受‘宜欢散’所惑。既然如此,那便尝尝‘晕麻散’的滋味!”女子从袖笼里抓出一把白色粉末,撒向谢麟安,谢麟安连忙后退,谁料那粉末极轻,极易飘散,还是有大量冲进了他的鼻子。
谢麟安瞬间全身酥麻,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女子拍拍手,吃吃笑道:“你姐姐我是太上老君身边炼药的童子,专门拿你试药来的。”说罢打开门,叫门口站着的兵士进来。
兵士们抬着一个麻袋人进了屋子,听从女子吩咐把它放到床上,再把谢麟安也扛到床上。
女子拍拍谢麟安英俊的脸蛋,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青衡妹子,那我就把她衣服脱了,让睡你旁边,圆了你的心愿可好?”
王庐听到“青衡”两个字,心中顿时一紧,匆忙又掀开几片瓦,跳进屋内,往女子肩上劈出一掌,女子瞬间晕倒。
门外的兵士听到女子不说话了,心中有些奇怪,打开一条门缝偷偷往里瞅去。
王庐缩进床底,拽住女子的脚,运起内功,操纵女子像傀儡一般动了起来。兵士这才放下心来,把门阖上。
麻袋打开了,里面的人蜷缩成一团,紧闭着双眼,面色有些苍白。那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鼻子和嘴巴,是他在梦中见过千遍万遍的。
你,还好么……王庐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鼻眼。你可知道,我想你想得好苦,有时甚至快要疯了……你可知道,多少次我想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你支撑着我活了下来……
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来不认识你,那样我也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了……但是我同时也很高兴,因为你曾经带给我一段那么美妙的时光……
你回来了,回到了我的身边,还会回到大家的身边。无情的现实又能肆无忌惮地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胆量去面对那一切……
你对我撒了那么久的谎,我不会怪你的。你知道吗,我还犯了一个大错……
你为何皱着眉头,是不是做了不好的梦?王庐抚上魏青衡眉间,想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正在这时,魏青衡睁开了眼。
看到王庐的瞬间,那双乌青的眸子掀起狂澜巨浪,她挣扎着爬起,却被王庐捂住了嘴。
“嘘——”王庐指指门外,示意她不要作声。
魏青衡眼圈一红,眨了眨眼,泪水簌簌从脸颊滑下。她什么也没有说,一把搂住了王庐的脖子。
那脖子上裸露的肌肤冰冰凉的,可是却让她很安心。她闭上眼,感受着这久违的一刻。
王庐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但仔细一听,又像是小衡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就像敲打小鼓一样,可又完全不受人的控制。
面前这个娇小人儿的胸脯起起伏伏,那韵律节拍和自己的很不一致。他们的胸口总是有力地撞到了一起,魏青衡感觉王庐的胸口又平坦又结实,就和她小时候依偎在爹爹怀里的感觉一样。
王庐觉得魏青衡的胸脯软绵绵的,和心中幻想过无数遍的云朵的感觉一样。
两人的身子都在颤抖着,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将会面临的是什么情境。只知道此时此刻,只要抱紧面前的人儿,便拥有了想要的一切。
王庐箍着魏青衡的手加了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咬住她的耳朵,在她的耳垂上小口小口地吮着,就像是在吸吮甜美的云朵。魏青衡身上飞快地蹿过一束热流,她动情地扭了扭身子,心中冒出一丝难为情,抱着王庐的手也松了下来。
王庐察觉到她的不适,停了下来,看看魏青衡,又看看躺在床上的谢麟安和靠在床边的女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亮晶晶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一般,魏青衡也笑了。
她看着王庐,悄声问:“谢麟安怎么了?这个女子又是谁?”
王庐也凑到她耳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谢麟安中了她的晕麻散,失去了知觉。”
热气喷到魏青衡的耳朵中,魏青衡浑身上下一阵酥麻,她拽过王庐,往王庐耳中猛吹一口气。王庐抖了一抖,再看到魏青衡坏坏地笑着,不由得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有些日子没见,她越来越可爱了。王庐心想。
魏青衡的脸已经由原来的苍白变成了红扑扑的模样,那肌肤虽有些污渍,但掩盖不了它的光滑和细嫩。
她的头发也有些散乱,衣着更是简单无华,但是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种凌乱狂野的美感。
王庐突然想到之前谢麟安说过的话,说魏青衡的脸被朱襄铃抽了一鞭子,伤口虽然已经好了,但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他伸出手,细细地磨挲魏青衡的脸,并没有摸到疤痕。他对谢麟安的话产生了几分怀疑,心想会不会是他记忆错乱,亦或是说了梦话。
谁知魏青衡也摸着自己右脸颊,道:“我这里原本被人弄出了一个疤,本以为再也去不掉了,谁知道过了一段日子,这疤竟然消失不见了。”
看来谢麟安所说不假,王庐很想为魏青衡高兴,但是又想起谢麟安信誓旦旦说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话,一股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心想,我是一个连仇恨都放不下的人,又有何脸面去跟谢麟安争小衡。我能放弃杀魏青山吗?也许能,但是那样我就再也不能见叔叔了。而且我还违背了王家藏书阁的祖训,虽然我也不知道祖先定那该死的祖训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已经不是王家的人了。唉,先前我恨自己真的这样做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推动着我放弃一切,跟小衡在一起。
魏青衡见王庐陷入了沉思,伸出小手捏捏她的脸,道:“王庐哥哥,你怎么了?”
王庐看着魏青衡,笑道:“我没事。对了,我有件事情要问你。黑鹰说你身上的毒性发作了,不能从床上爬起来,可你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