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已经有很多日子没有喘不上气了。”魏青衡道。
“你回想一下,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吃过特殊的东西?”王庐隐隐感觉到一丝胜利的曙光,“我相信把你治好的那东西,一定也能治好二百九十九个中毒的人。”
魏青衡不知道哪里冒出了二百九十九个中毒的人,王庐一拍脑袋,道:“我给忘了,你在那天早晨便失踪了。”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魏青衡。
魏青衡听完,惊讶地张大了嘴。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她思索了好一阵,才道:“若说特殊的东西,我一时想不起来,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奇怪的事,谢麟安和我都曾经被白三公重伤过,但是我们的伤很快就好了。”
“难道白三公的洞穴里有玉根石这味药?”王庐眼中冒出了亮光,“小衡,你愿意带我去那洞里瞧瞧吗?”
“我……”魏青衡想到白三公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朱襄铃的毒辣,心中一阵害怕。可是如果能找到玉根石,救了中毒的人,她就算硬着头皮也要闯一闯。
刚想答应,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王庐和魏青衡躲闪不及,被进来的人看到了。
来人是黑鹰身边的李耳,他听说从五毒教来的周姑娘假传主公之命,要给谢麟安下迷幻药,使他和魏青衡真正发生关系,特意赶来阻止。见此情景,抽出长剑,向王庐和魏青衡刺来。情急之下,王庐运起内功,挥出一掌,将李耳的长剑震成几段。李耳受气流一冲,往后跌出七八米。
守卫的兵士们蜂拥而上,皆被王庐的内力震飞,破窗坠入楼下。
夜色中,巡逻的兵士敲响了梆子,大声叫道:“来人啊,有刺客!”一时间,黑鹰阁里的灯纷纷被点亮了,灯火通明,宛如白昼,走廊里响起纷杂的脚步声。
李耳见王庐内功高强,叫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你爷爷没功夫跟你自报家门。”王庐用麻袋将谢麟安包起,拉起魏青衡的手,从破瓦的屋顶直飞而出。
李耳怔了住神,心想这黑衣阁的屋顶竟然连个人都困不住,是该好好修缮一番了。他运起轻功,追了上来。
王庐带着两人在屋顶上疾驰,看见阁楼下的草坪中已有几百号弓箭手拉弓搭箭,瞄准了自己的方位,只等黑鹰发号施令。
黑鹰凝视着王庐的身影,火把的火光在他眼中跳跃。他自信自己在大山之中修炼了十年,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没想到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有这般功力。
不知他师承何人,若是魏青山派来的,那便是他的劲敌了。
黑鹰顾念着用来要挟魏青山的两人人质的安危,这才迟迟没有下令放箭。
“房顶上的人听着!”黑鹰示意身边的兵士喊道:“再不乖乖投降,你们就会被乱箭射成刺猬了!”
“恐怕我停下来才会被你们射成刺猬吧!”王庐一刻也不敢慢下来,他知道以他的速度,那些人要想射中他恐怕有些难度。
“各位将士,谁与我射下那小子的头来!”黑鹰转身对人群道。
冶铁君站了出来,接过旁边人递上的弓箭,箭头对准王庐的脑袋。
“不要伤到她身边的姑娘和背上的麻袋,他们是我们用来要挟魏青山的人质。”黑鹰叮嘱道。
原来那女孩儿就是魏青山的女儿,冶铁君早就想见见了,自然不会杀她。他把箭往下移动,箭头对准了王庐的脚。
“倏”地一声,箭势如破竹,直直地往王庐脚上射去。
王庐感受到了强烈的箭风,心中一惊,片刻都不敢犹豫,脚尖挑起数十片瓦,向箭的方向发去。
“噼噼啪啪”,瓦片尽数炸裂,王庐得了时间往前一闪,那箭刚好从他的脚边擦过!
魏青衡见此场景心中害怕,道:“王庐哥哥,他们人多势众,又有高手,我们能逃走吗?”
“别害怕。”王庐拉着魏青衡的手加了把劲,“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后面的李耳追了上来,他一手往王庐头上劈去,一来夺魏青衡,王庐用脚尖挑起数片瓦,运起七层内力往他脚上打去,分别打在他的脚踝、膝盖之上。劲力之大,足以令人骨折。
李耳惨叫一声,从房顶坠落下去。
黑鹰运起轻功,在半空中接住李耳,往人群里一抛。李耳被草地上的人稳稳地接住,立刻有人上来为他接骨疗伤。
黑鹰飞上房檐,拔出小绝壁神剑,那剑刃在火光照耀下倏地一闪,光线白得刺眼,王庐和魏青衡都伸手去挡眼睛。黑鹰右脚轻踮屋梁,飞至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剑刺向王庐。王庐连忙放开魏青衡,运起内功,抵挡黑鹰的汹汹来势。
房顶上的魏青衡和草坪上的一百多号人皆看见王庐身体周围形成一个蓝色的气流圈,生生将黑鹰剑上的白光抵挡在气流之外。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半空中倒挂的黑鹰觉得很是吃力,在这微凉的夜里,他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而气流圈内的王庐已经把功力从五层加到了九层,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王庐收了功力,拉住魏青衡就狂奔起来。
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对王庐道:“这位小兄弟,我看你轻功内力皆是不错,是个人才。我黑鹰最爱人才,特别是轻功和内力高强的人才,不如你弃暗投明,到我手下做事,我给你封个大官,如何?”
王庐道:“我这个人喜欢自由,不喜欢到别人手下做事。”
黑鹰道:“那你为何要帮魏青山来对抗我?”
王庐笑而不语。魏青衡见到黑鹰便是一肚子气,她指着黑鹰道:“大胆叛贼,你违背月亮教祖训,犯上作乱,自立教主,实属罪大恶极,还不快快自刎谢罪!”
“呵呵。”黑鹰冷笑道:“衡儿,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黑鹰自立教主并不是犯上作乱,而是剥开魏青山伪善的面目,让他为当年做过的恶事接受惩罚!”
“你胡说!”魏青衡气道:“我爹爹爱民如子,所有人都尊敬他,崇拜他,你一个叛贼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破坏他的声誉,蛊惑大家!”
“衡儿,你年纪还小,对我这般不礼貌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我说的这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不,我已经派人给魏青山送了信,让他来我黑衣阁与我当面对质。”黑鹰道。
“你别想了,魏青山是不会来的。”王庐道。魏青衡听见王庐直接叫她爹爹的名字,煞是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魏青山已经识破了你的阴谋,所以才会派我前来。”
“哦?”黑鹰饶有兴味地盯着王庐,只见他眼中如深水古潭一般平静,但是说出“魏青山”三个字的时候声音中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黑鹰问。
“我姓王。”王庐平静地道。
“原来是王家的后辈。对了,你长辈中有没有一个叫做王彩女的?”
“他是我婶婶。”
“你婶婶?什么,你婶婶?哈哈哈哈……”黑鹰莫名大笑了起来,魏青衡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捏捏王庐的手,道:“王庐哥哥,咱们不要和他说了,快走吧。”
王庐看着魏青衡,笑道:“小衡,走不了了。”
“王小兄弟,这么说来你叔叔是李霜秋了?”黑鹰笑眯眯地问。
“我叔叔叫王思彩,怎么你们都叫他李霜秋?”
“思彩思彩,思念彩娘。你叔叔这是把名字改了。”黑鹰道:“王小兄弟,若按辈分,我也是你的长辈。不,我不仅是你的长辈,还是李霜秋的师叔。”
王庐看着黑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黑鹰继续道:“那时我和石机子一起投到墨派门下,对了,石机子你可知道是谁?”
“我并不知道。”
“石机子便是你叔叔的师父,大我二十来岁,他在墨派学有大成,自己招了三个弟子,一个是白夜郎,人称瞎眼白三公;一个是李玉儿,人称玉观音;还有一个就是你叔叔李霜秋。”
听到这熟悉的三个名字,王庐和魏青衡两人都震惊了。
“本来我也可以学有所成的,只不过自己年轻气盛,得罪了师父,被师傅逐下山来。唉,那些过去的事儿还是不要提了罢,对了,不知你叔叔现在可好?”
王庐道:“奶奶去世后,他也不见了踪影。”
“连王大娘都去世了!可怜这世上最后一个神医也……”黑鹰叹息道:“逝者已逝,还望你叔叔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这样我们日后也有相见的机会。”
“对了。”黑鹰看看魏青衡,又看看王庐道:“你叔叔此生的心愿便是杀尽魏家之人,你怎么还帮魏青山救他的女儿来了?”
魏青衡听了这话,拉着王庐的手猛地一松。她虽然对王庐用情很深,但是心里却明明白白知道王庐对她魏家的仇恨,是以不得不防。
王庐笑着看向魏青衡,一字一顿地道:“我这救未必是救,也有可能是为了手刃仇人。”
魏青衡的心中受到重重一击,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庐,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的一瞬间,她多么希望从王庐口中听到他已经放下了仇恨之类的话,可是事实就摆在面前,王庐来救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能够手刃仇人!
“既然如此,你干脆留在我黑衣阁,等我把魏青山引诱过来,再让你亲手杀了他们也不迟。”黑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