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洞窟
将心照明月2017-05-05 17:103,443

  白三公带着魏青衡等人飞至月亮山的山脉之中,山脉逶迤数千里,放眼皆是崇山峻岭,朝阳冉冉升起,山谷里传来一阵嘹亮的鸡鸣,接着便有各种动物开嗓齐鸣,好不壮观。

  几人置身于云海,沐浴在朝阳之下,人虽渺小如尘埃,但却可以自由飞翔,胸中瞬间涌出豪情万丈。

  魏青衡叫道:“白三公,像我们这般无拘无束遨游于天地之间,饱览河山之壮美,真乃人间第一大快事!”

  白三公道:“只可惜我双眼已盲,不能享受这大好河山的壮美。”

  魏青衡道:“你未盲之时,便也享受过了吧!”

  白三公道:“非也,未盲之时,轻功尚未如此精进,离地五丈已是极限。盲了之后,不知哪里开了一窍,把之前所学所记的东西都融汇贯通了。”

  魏青衡心想,看来这就是爹爹常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她转头看见了白三公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便道:“休再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找到了女儿,与家人团聚,也是人生快事啊!”

  白三公微微一笑,道:“那倒也是。”

  几人又往前飞了几里,白三公突然减速下来,说了句“就是这里了”,念动口诀,俯冲直下,降落于一座笔直如剑的山峰半山腰凸出的一块青石上。

  落地后,魏青衡问白三公:“我们停在这里做什么?”

  白三公放下手里的布袋,走到怪石嶙峋的山壁前,双手置于其上,一声吆喝,山壁发出巨响,一块石壁脱离山体缓缓向一旁移动。不一会儿,山体上出现一个半人高的洞穴,魏青衡和谢麟安皆目瞪口呆。

  白三公回过头来道:“进来吧。”

  魏青衡和谢麟安对视了一眼,便跟随在他身后,走进了洞中。洞内漆黑一片,白三公却应付自如,不一会儿便走远了。魏青衡和谢麟安在后面一会儿碰到了石壁,一会儿踩到了滚石,只好相互搀扶,慢慢地走。不一会儿,白三公折了回来,手里拿着火折子,道:“这东西好久没人用了,竟然还能点燃,小女娃,拿着!”

  魏青衡伸手接过,往四周照了照,这才发现从洞口进来是一条狭窄的甬道,两边石壁上不时有突出的石头,那石头雕刻成了各种兽类的形状,脚下还有许多打磨过的圆石,仔细一看,上面刻有重环纹、鳞纹、窍曲纹、云雷纹、涡纹等各类花纹,异常精致。

  魏青衡惊喜地叫道:“前辈,你这洞窟竟有如此多的巧夺天工的玩意儿!”

  白三公的声音从洞窟那头传来:“那些算什么,这里面的东西才真正好看呢!”

  魏青衡赶忙拉着谢麟安往洞窟里走。出了甬道,进入了一个宽绰的地方。这里面竟然也分有前厅、后堂,中间用石屏挡着,前厅两侧开有练武间、玉石间,后堂两侧开有卧房。

  练武间里空空如也,玉石间里摆了好几个石架子,架子上分别刻着孩儿物、男儿物、女儿物、通用物几个字。

  魏青衡举着火折子一个个看过去,“孩儿物”的架子上是些玉人偶、玉鼓、玉船,无不做工考究,栩栩如生;“男儿物”上放的也是些人偶,但女体人偶居多,大都衣衫半露、眉目含春,魏青衡红了脸,忙挡住不让谢麟安看。

  又走到“女儿物”架子边,只见上面摆满了玉佩、吊坠、耳环、簪子,雕刻得极其精细,玉也是上好的和田玉。有双鱼玉佩、翠镂雕荷花坠、翠荷鱼坠、翠桃福纹簪、玉孔雀簪等类,多不胜数,美不胜收。

  魏青衡看得兴致大起,举着火折子不肯挪步。谢麟安对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没什么兴趣,便走到“通用物”的架子边去,借着微弱的火光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无非是些玉湖笔、玉笔搁、玉笔洗,玉刀、玉剑之类的。

  忽地听魏青衡尖叫道:“白三公,这对玉兔捣药的耳坠,市面上都抬价到三万两银子了,想要的人还是买不到,你这里怎么会有一对?”

  白三公在那边答道:“这玉兔捣药我一共做了两对,一对送给了五毒教的教主夫人,另一对就放在那。你要是喜欢,便送给你罢!”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魏青衡喜不自胜,立刻把耳坠抓在手里,摸来看去,眼中再容不下其他。

  谢麟安在一旁见魏青衡手舞足蹈的模样,心里暗想:“都说女子见了首饰就会发狂,看来是真的,我可不要娶个如此癫狂的女子,但哪里去找不喜欢首饰的?”

  这边才安静了一瞬,后堂的侧卧里又传来几声巨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引起了回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续响了十几次才停下。

  魏青衡与谢麟安奔到侧卧,看见石床上放着的那人,虽然被缚着双手双脚,口里还塞着布,但却弓着身子在那里挣扎,响声也定是她弄出来的。

  她穿着朱红色的衣服,身段样貌也很眼熟,魏青衡走进一看,竟然是朱襄铃!

  “白三公!”魏青衡惊得叫了起来:“你是不是弄错了,这是朱襄铃,她师父是鼎鼎有名的玉观音!”

  “什么鼎鼎有名,我看是臭名昭著。”白三公道:“你这丫头,有时灵光得很,有时却不怎么灵光。我跟着玉观音那臭婆娘进的王家药铺,就是为了把我女儿从她手里抢过来。”

  魏青衡道:“难道你的女儿是被玉观音掳去的?她为何要掳走你的女儿?”

  白三公道:“这是我女儿,也是她女儿。”

  “什么!”魏青衡越发不解:“那玉观音看起来也就二三十来岁,她和你……真的是……”

  “胡说!”白三公道:“玉观音是比我小了点,但也不至于看起来才二三十来岁。”

  旁边的谢麟安也忍不住开口道:“确实只有二十来岁。”

  “哼!”白三公冷笑道:“师父千般制止她练‘葆颜神功’,她还是不听师父的话练了,怪不得声音也变了,这功练成可是后患无穷啊!”

  魏青衡与谢麟安互看了一眼,交换着他们心中的不解。白三公摘下朱襄铃口中塞的布条,朱襄铃立刻向他啐了一口,骂道:“你这个老瞎子,竟然敢绑我,我要扒了你的皮,喝光你的血!”

  白三公气得浑身颤抖,往朱襄铃脸上猛地甩过一巴掌,道:“这等不孝女儿留之何用,还不如刚出生的时候就掐死!”

  朱襄铃又红着眼睛骂道:“我呸!谁是你的女儿,你这个老瞎子!我告诉你,我爹娘早死了!”

  白三公又要来扇朱襄铃耳光,魏青衡连忙抢过白三公手里的布塞回朱襄铃嘴里,拍拍他的背,道:“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来硬的不行咱们换个方法,你先消消气吧。”

  白三公忿忿地甩开魏青衡的手,道:“你说我带着女儿到天上飞了,她便会爱我敬我,怎么现在却这副模样?”

  “啊?”魏青衡不由得一愣,她记得自己的原话并不是这样,就算她这样说了,也绝不是打包票的意思。

  白三公那双空洞的眼睛瞪得滚圆,他“倏”地站了起来,操起铁拐,指向魏青衡的面门,叫道:“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又骗了我一次?”

  “不是的!”魏青衡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你如果教会她在天上飞了,她一定会爱你的。”话一说完,她觉得和白三公的话差别不大,又补充道:“你教她的过程中,要让她真心感觉到你的好,还有……”

  “住口!”白三公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些,他拐杖头一拐,便往魏青衡胸口来了一杖,魏青衡疼得大叫一声,往后飞出十来米,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谢麟安本以为白三公和魏青衡如此熟络,至多不过恐吓她一下,没想到来了真的。他心想老东西是瞎子,武功能高到哪里去,便左脚撑地、右脚一点,“倏”地飞到白三公身后,想往他背心打上一拳。

  白三公叫道:“背后攻击他人,算什么英雄好汉!”说罢头也不回,右手往后一扬,一根拐杖丢了出去,杖尾正中谢麟安的肩膀,把他钉在了石墙上。

  “啊!”谢麟安汗如雨下,钻心的疼痛让他晕了过去。

  魏青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周围漆黑一片。她觉得胸口疼痛无比,于是动了动手脚,手脚上绑着的铁链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渴……好渴……”与她背对而缚的谢麟安处于半梦半醒中,发出呢喃呓语。

  “你怎么了?”魏青衡用背推了推谢麟安,发现他身体烫得像个火炉。

  “水,我要喝水……”谢麟安仿佛正在发抖。

  魏青衡不知道她被白三公击了一杖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谢麟安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受了重创。她自己虽然痛苦,倒还忍得过去,但谢麟安已经是生命垂危。

  她连叫了十几声“白三公”,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你叫我干什么?”白三公道。

  “谢麟安快不行了,你给他点水喝吧。”魏青衡乞求道。

  “我和他无怨无仇,他却跑到背后去袭击我,这样的小人,留着何用?死了更好!”白三公冷冷地道。

  “那我呢!”魏青衡气道:“我和你有什么怨仇,你为何要打伤我,绑我在这里!”

  黑暗中,白三公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道:“你要是能帮我说服我女儿,让我们共享天伦之乐,我便放了你。”

  魏青衡心想,谢麟安去袭击白三公还不是为了自己,不能这样丢下他不管,便道:“只放了我一人不行,还得放了谢麟安!”

  白三公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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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起衡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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