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相信我,只要你承认是你杀了我表哥,不久后他们就会把你放出来的。”燕宁言辞恳切,就在那一瞬间,魏青衡差点就要相信她了。但是燕宁之前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就是因为她做的伪证,才使魏青衡身陷囹圄。想到这里,魏青衡冷笑三声:“燕宁,枉我当初还把你当成好朋友,可是你呢?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来,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现在你言之凿凿地来劝我,绝对没安好心!”
燕宁本来还是一副温柔如水的模样,听了魏青衡的话后,立刻露出狠厉的表情:“好啊,既然你不信我,倒不如和那帮审问你的人抗争到底!不过是被威胁恐吓、身体受点伤害罢了,我相信以你这种烈女子,一定能够挺得过去的!”
“你放心,就算我挺不过去,也就是一闭嘴,一咬舌的事,要是我向谁求了饶,就绝对不会用我这张脸去见人了!”
燕宁见她冥顽不灵,气上心来,一跺脚走了。房间里只剩下魏青衡和骆离假扮的周香芹,魏青衡道:“你还不走吗?”
“我放心不下你。”骆离抓住魏青衡的手,小声道:“要不我现在就救你出去吧,我不要你帮我拿那解药了。”
魏青衡摇了摇头:“那怎么行?我答应了你的,不能反悔,再说我爹爹留给我的桃花剑还在周承义手里,拿不到桃花剑我哪也不去。”
“不就是一柄剑吗,日后我回来帮你取!”
“你要是能帮我取,就用不着我来帮你偷解药了。骆离,你若真想帮我,倒不如帮我带给口信给周承义,让他快点来救我。”
骆离道:“好,我立刻就去找他。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撑住啊!”
魏青衡点点头,目送着骆离出门去了。她转身回到审问室里,那帮审问的人仍然一刻不停地审问她,却不敢对她动手动脚了。
一日后,周承义从城外赶了回来,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冲到牢房里救出魏青衡。此时的魏青衡已经两宿没合眼了,神志不清,精神极度萎靡。她看到周承义,心里很高兴,却说不出一句话,直接晕了过去。
周承义环顾四周,怒目圆瞪:“是谁对衡儿下此毒手,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在场的人都慌了神,立刻跪了下来,道:“老爷,这件事不能怪我们呀,是管家要我们这么做的。”
“管家?”周承义沉吟了半晌,大掌一挥,喝道:“叫他来见我。”
大堂的首座上所坐之人和两日前已然不同,两日前坐的是管家,可他此刻正跪在堂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堂上端坐的人变成了周承义。
周承义道:“管家,你说说魏姑娘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要如此加害于她?”
管家慌忙道:“老爷,魏姑娘杀了芳斋阁的花匠李但,像她这种女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实在不该存活在世上!”
周承义想起魏青衡刚被解救出来时痛苦的模样,她本是个无拘无束、热情大方的女子,现在却变成了任何动静都能紧张很久的人,这该是受了多大的屈辱,才使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周承义心里一阵难受,对管家的憎恨也随之多了几分。他大掌一拍木桌,喝道:“胡说八道!管家,你说魏青衡心狠手辣杀死了李但,可有证据?”
管家道:“当然有了,请老爷把燕夫人请过来。”
“燕宁?”周承义眼眸一深,不假思索的道:“好啊,来人,把燕宁叫来,我倒要看看她会怎么说!”
管家心中本来还有些害怕,一听燕宁就要来了,心里暗自高兴,心想你周承义再厉害,也猜不到燕宁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不多时,燕宁和阿襄一起来了。管家一见燕宁,喜悦之情跃于眉梢,亲热地叫道:“燕夫人,快把那日你所看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老爷吧。”
燕宁秀美一挑,道:“你说要我把那日看见的什么事告诉老爷?”
“就是魏青衡杀死你表哥李但的前后经过呀。”
燕宁一听这话,登时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老爷,燕宁的世上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没了,你可一定要为燕宁做主啊!”
“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周承义道。
燕宁道:“就在老夫人生辰的那天上午,贱妾去芳斋阁找表哥李但,谁知一进门,就看见表哥倒在血泊之中。那房间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魏青衡魏姑娘,还有一个就是魏姑娘的贴身婢女阿襄。”
“哦?她们去李但的房间里干什么?”
管家抢先答道:“老爷,这魏姑娘表面上看是一个贞洁烈女,实际上却放荡得很。她和她一手调教出来的贱婢一起勾引花匠李但,李但誓死不从,这狠心的女人就这样把李但杀了!”
周承义皱起眉头,脸上流露出厌恶之情,他看向燕宁道:“是这样吗?”
谁知燕宁摇头道:“燕宁不知,燕宁一进房间表哥就已经死了。”
管家吃惊地扭过头,瞪着燕宁道:“你之前明明不是那么说的,休要前一套后一套。”他望向周承义,俯身叩头:“请老爷明察,燕夫人之前说她站在小屋外亲眼看到魏青衡杀死李但,现在又说自己进屋时李但已经死了,这证词前后不一,实在不能作为判定的依据。”
燕宁跪了下来,掏出一柄匕首,立于胸前。在场的人一见,皆大吃一惊。周承义喝道:“燕宁,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匕首放下!”
燕宁摇了摇头,苦涩地笑道:“老爷,燕宁有罪,早先在表哥的逼迫下与他私通,后来在管家的胁迫下做了伪证。燕宁从来命苦,是老爷不计前嫌娶了燕宁为妾,对燕宁很好很好,燕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老爷的恩情。如今,燕宁做下如此蠢事,再也没有颜面活在世上了。”
说罢挥刀往胸口刺去。周承义大惊,喝令众人夺下她手中的匕首,众人直奔过去,却迟了一步,燕宁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她面色苍白,颓然倒于地上。周承义大叫一声,冲到燕宁身边,一把抱起她:“燕宁,你怎么那么傻,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燕宁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老爷,有你这句话,燕宁死也心甘了。”说罢闭上了双眼。
“啊!”周承义泪水喷薄而出,他撕心裂肺地叫道:“燕宁,你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逼死你的人!”
管家闻言浑身一抖,他连忙磕头道:“老爷,这件事情根本不能怪我,是席夫人,席双双她逼我的!”
“什么?”周承义听又有人被扯进来了,冷冷一笑,道:“来人啊,把席双双叫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敢在我周家为非作歹!”
奴仆应声传唤席双双去了。周承义看向堂下立着的阿襄,问道:“说说吧,李但究竟是不是你和魏青衡杀的?”
阿襄“扑通”一声跪下,道:“请老爷明察,李但不是我和小姐杀的。那日小姐醒来,与我去芳斋阁向老夫人请安,谁知老夫人刚好出门去了。小姐在老夫人的房内等了一阵子,实在无聊就去院子中逛逛。她走到花棚之下,被那花匠李但盯上了,李但将她拖至屋中,绑在床边,欲行非礼之事,幸好我及时赶到,这才阻止了李但。李但看见了我,也想来轻薄我,谁知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竹竿碰倒了,手中的锄头将将砸在头上,砸出了个血窟窿。”
“哦?既然如此,那绑魏青衡的绳子可还在?”
管家道:“老爷,这丫头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心想那绳子一定可以做为证据,进去找了几圈,谁知都没找到,所以我才断定她所说的话都是假话。”
阿襄急道:“绳子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你想诬陷我和小姐,办法有的是!”
“臭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了。”管家爬过去撕阿襄的嘴,想给她点教训。阿襄躲避不及,挣扎不过,又哭又叫,场面好不热闹。
周承义见管家身强力壮,而阿襄只是一个弱女子,断然挣扎不过;又联想到魏青衡虽然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比起常年锻炼、一声肌肉的李但来说,还是打不过他的。心中对这件事有了几分判断,他喝令小厮把管家从阿襄身上拉下来,道:“管家,你若再敢当着我的面逞能,休怪我一掌毙了你!”
管家听了这话,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阿襄哭哭咧咧地道:“老爷,木匠王二长年与李但住在一起,一定知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老爷何不传王二来问话?”
周承义想了想,唤人把王二叫来。
王二跪于大堂之下,声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周承义恐吓了一下他,他便立刻什么都招了。原来早在老夫人诞辰前一天晚上,李但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声称自己得了管家的重视,第二天一定要干成一番大事。王二深知李但是个爱酒好色的人,他口中的大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便追问他,几番追问之下,得知管家要他对魏青衡下手。
王二害怕牵连,连忙去找自己的好朋友厨子,厨子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第二天早点出来,避开这件事。可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李但不但没有强暴魏青衡,反而不知怎么的死了。
既然强暴之事确凿,管家再没有争辩的余地。他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颓颓跪于地上。正在此时,席双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