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泽和夜狼两人明白,毫不犹豫退出了房间,佯装是重要任务出行的样子,三下两下跳出了太师府,远去。
潜伏在屋顶上的金莲,扭头对身后的帝魇君言,“行动,手脚干净利索点。”
帝魇君警惕性极高,他环顾周围,再仔细看了看府内走动的人,确定没有隐藏护卫后,他才说话,“自然,定会悄无声息的。”
“我们在府外接应。”金莲说完,纵身一跃,带着几个随从落入了小巷子中,隐蔽身影。帝魇君站起身子,迎风悄然落入太师府院落中,躲过了来往下人的视野,成功钻入了太师厢房。
只见在这个夜色开始四合的傍晚,两个巨人的身影在门框上浮动,好比是一出皮影戏,两人一来二去,扭动身躯,纠缠不清。最后一把匕首出其不意深深刺入了一人的胸膛之上,血液随即喷涌而去,挂落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帝魇君浑身是血,从厢房内溜出,手里居然还多了一个锦盒,他神色匆忙前往和金莲的汇合地点,一起回宫复命。
太师遇害的两个时辰后,被困在宫内的孙莹,也是收到了消息。她紧锁眉头,光着脚丫子,在大殿上来回走动,满脑子都是孙武轩遇害的模样,眼里早就有泪珠在打转悠。
“大小姐!”铃兰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孙莹仍旧没有回神,她来来回回一共走了十几圈,心中可想而是多么慌乱和惊恐了。小嘴巴还不停的念叨,“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老爹,身边有东泽和夜狼,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李洛辰闻言,也震惊不已。他大步从偏殿归来,就看到孙莹焦虑的模样,心疼的冲了上去一把搂住孙莹安慰,“镇静点!孙莹!太师一定不会有事的。”
“会,会没事吗?”孙莹慌乱的神,让李洛辰身上独特的香气,给稳定了下来。她睁大满是雾水的双眼,仰视李洛辰,“洛辰,我,我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
“啊,这世事难料。现在,赶紧收拾一下,回太师府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呢?”李洛辰双手捧着孙莹的脸蛋,轻声唤道。
孙莹绷在心中那根弦,嘭的一声竟然断掉了。她突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像极了一个受了极大伤害的孩子一样,哭得撕心离肺,想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此刻的崩溃。
“王爷!”铃兰不忍着。
李洛辰挥挥手,“去和寺松,准备出宫的马车。一会儿本王就过去。”
铃兰半蹲身子,应承转身离去。门外的寺松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毕竟他晓得太师孙武轩另一个身份,堂堂影龙阁的阁主,会这样死了吗?不可能。
“大师姐,关于此事你怎么看?”寺松紧跟而上,随口问。
铃兰颔首低眉,“不好说!可,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太师没死。说不定是一场戏呢。”
寺松认同点点头,“但愿如此,不然大小姐又要失控了。”
“啊。她一旦失控起来,你我根本不是对手。”铃兰说着,眼前蓦然闯入了李翰岚夫妇两人的身影。
“昊天王爷?如此深夜,你们会突然过来?”铃兰上前迎接言。寺松站在一边行礼。
李翰岚让他们免礼了,神色紧张往他们身后的南诚殿望了一眼,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了孙莹的哭声。慕容婷枫指着南诚殿问,“妖女,已经知道了?”
“是的,方才收到的消息。大小姐现在……。”
“啊。我们也是收到了消息,才匆忙赶过来看看。太师一事,定是太子的人做的。”李翰岚十分肯定言。
铃兰不敢乱下定论,她招呼寺松一道儿,“那属下就不送王爷了,属下还有事儿。先行告退了。”
李翰岚明白,就让他们离去了。随即,两人加快步伐,进入了充满孙莹哭声的南诚殿内。李洛辰望了他们两人一眼,“四哥,嫂子。”
“哎,就这样吧。让弟妹好好靠着你吧,现在她只剩下你这一个亲人了。”
慕容婷枫看着哭成泪人的孙莹,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她依偎在李翰岚身边的,对李洛辰轻声道,“太师的事情,事发突然。总感觉蹊跷。”
“啊。”李洛辰抱着哭累,显得瘫软的孙莹,吃了的起身,去往一边软榻安置好孙莹,“所以,一会儿我们去现场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
线索?这事儿,还用找?摆明就是太子做的。李翰岚很不爽,“不用找了,直接去东宫,找太子理论。这事儿分明是就是他干的。”
“四哥,先别激动。即便是你我都知晓,可能会是太子的人干的。可中级回还是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我们拿什么来说话?”李洛辰果然拒绝,理智回应。
慕容婷枫插话道,“是啊,翰岚,我们空手无凭的,拿什么让太子认罪?反而,会让太子认为是我们又陷害了呢。别忘记了国舅爷一事。”
“正因为如此,太子才要用这种方法逼我们出手啊。太师,可是弟妹的父亲啊。太师,一国的辅佐大臣,要是他死了,那么整个国家的监管谁来做?!”
“这个我比你清楚,四哥。”李洛辰大声反驳。
孙莹兴许是被吵醒了,她恍惚起身,抹掉眼角的泪水,抽泣一会儿,“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一切等我从现场回来再做结论。”
“孙莹?”李洛辰赶紧凑过去,搀扶孙莹,“你确定你还可以吗?”
孙莹点点头,望了李翰岚,慕容婷枫两人一眼,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没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先别打草惊蛇,免得让太子抓住尾巴,大做文章就不好了。”
“妖女,你确定以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吗?需要我的人,帮你吗?”慕容婷枫心疼道。
孙莹摇摇头,表示不用。她披上披风,穿上鞋子,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容貌,昂首挺胸直视门外的马车,“好了,我去去就回来。李洛辰走吧。”
李洛辰紧张拿起外衣,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四哥,宫内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啊,我知道。快去吧。想来明日,父皇就能知道这个事情了。”李翰岚咬牙愤言。
“嗯。”
李洛辰和孙莹匆忙上了马车,铃兰,寺松坐在马夫的位置,一起快马加鞭出了皇宫,赶赴太师府。
太师府内,奇迹般没有大乱,下人们纷纷沉默聚集在大堂之上,听候老刘管家的训话。小楚泣不成声,他摸着眼泪,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一点也没注意到孙莹,李洛辰的出现。
“老刘,先别废话了。这事儿交给十五爷去查!你跟我进来。”孙莹大步走进,直接忽视掉周围的人,对老刘吩咐。
老刘见来人是孙莹,慌不迭时上前迎接,刚想说点什么,又生咽了回去。他走在前头,“大小姐这边请!老爷是在半个时辰前发现,死在厢房内的。”
“嗯,你在现场可有什么发现没有?”孙莹极其不愿意去看孙武轩枉死的尸体,然事实又逼着她,不得不这么做。
房门已经打开,一股浓厚血腥味即可扑鼻而来。沈一良却赫然蹲在孙武轩身边,像是在做挽救,然并没有任何起色。林佳忧心忡忡捧着工具木讷在原地,当她看见孙莹来之际,眼泪忍不住哗哗直流。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先闭嘴,让我清醒分析现场情况。”孙莹瞥了林佳一眼,就知道她要说什么,立马打断道。
李洛辰跟在身后,像是成了她的头等护卫,一点帮也不上,一句话也是插不上,只能静静看着她,看着她强迫自己去面对,强迫她自己忍着怒气,忍着痛去翻看自己父亲的尸体,寻找凶手的线索。
“医娘,如何?”孙莹冷不丁站在沈一良边上发问。
沈一良侧身仰视着她哭红的模样,用手指着孙武轩胸口上的伤痕,“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索,而且快很准。刀口锋利,边缘平整,像是做工极其精致的短剑或者是匕首。”
“是吗?”孙莹忍着泪水,梗咽着,起身在屋内环顾一周,满地的狼藉,书本,宣纸,砚台……能打翻全部都打翻了,像是做过了激烈斗争状。
“要么有过激烈互斗,要么就是凶手想要从这里找到什么。看看这地上的狼藉……。”孙莹指着地上,又指了指书房内。
沈一良起身,拍了拍双臂,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应该是凶手在找某个重要的东西,然后太师发现了,所以才会……。”
说到此,沈一良不愿再说下去了,生怕孙莹突然失控就不好了。孙莹好险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她蹲下身去触碰孙武轩失去余温的身体,抹过他胸前的伤口,染了一手的鲜血,“老爹,你说你到底是藏了人家什么把柄了,要这样杀了你?”
“丫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沈一良最后还是说了这句话。
孙莹万分不想听,她将手中的血液放在鼻下闻了闻,又对血液的形态研究了一下,“医娘,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