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生病的原因,予安没有去公司,而是叫王桓把文件全送到家里来。
我蜷在沙发上一边做作业一边偷看他工作,身上盖着他准备的绒毯,手边是他打的果汁,世界在这一刻静止我也不会遗憾。
昨晚的一场病倒不全是坏事,至少它让我找到了拿起长剑继续追求王子的信心。
我想起了才相遇时郑予安有多么的坏脾气和粗心,他对我的关心爱护并不全是基于偿还十年饭恩以及顾念我爸爸和他的兄弟之情,他的温柔体贴全都是为我改变的。
如果说这里面没有半分爱情,我绝对不相信。
而只要他对我有半分爱意,我就有动力把它开发成十分!
也许我这样的想法有点自欺欺人,可是爱人就在身畔,如果不尽全力去争取一次,而是安分守己地捧着郑予安养女的身份乖乖生活,那么这一生即便顺风顺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是郑予安一手养大的,骨子里带着和他一样的狠劲儿。
我怕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艰难险阻,哪怕挡路的是座大山,我也会生生把它劈开,从中间抬头挺胸地穿过去!
“又在傻笑什么?”郑予安突然伸手摸上我的脑门。
我朝他吐了吐舌:“看你长得帅。”
他哼了一声:“这么快就精神了?”
我说:“你喂的药,有仙气加持,药效比我自己吃的好。”
被我一调戏,他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精神了正好,和你算算昨晚的帐。”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我翻了个面,啪啪就是两巴掌拍在屁股上:“生气就拿自己折腾好玩吗?还敢淋冷水是吧?”
以前他打我屁股都是做做样子,这次打的两下结结实实的疼,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忍不住哼哼唧唧:“好痛啊!”
“痛才长记性,自己身体自己不知道么?好得太久,忘了生病有多难受了吗?”
他骂人的音量没变,手上却是轻轻替我揉了揉。
我没管住嘴:“怎么样,手感是不是很好?”
不是我吹牛,我对身材的控制绝对完美,尤其是屁股,比胸的手感还要舒服,又软又有弹性。
郑予安听完脸色又黑了回去,大手在我屁股上又是啪啪两下。
我可怜兮兮地喊疼,被他给瞪了回来:“疼就受着!”
我不敢再造次,咬着嘴唇缩回沙发角落继续写作业。
没过一会儿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郑予安看了眼屏幕脸色立刻变得难看。
我有些好奇,我在国内没什么朋友,还真想不起来谁会找我。
接过手机一看,是秦维泰。
我这才想起昨晚和他的交易,一想到他那双藏在镜片之后的狐狸眼,我的脑仁就开始痛。
“小月牙,起床了吗?”听语气,他的心情很好。
我被他的称呼酸得牙疼,看看一旁脸黑成包公的某人,赶紧严肃语气:“有什么事吗?”
“按照剧本,现在应该演到我努力追求你的部分。所以想问问你下午有没有时间,出来喝杯茶。”
我怕被郑予安听到端倪,赶紧找借口躲进卫生间。
“今天不行,我……”我本来想说实话,告诉他我生病的事,又怕他突然来了兴致跑来探病,连忙改口道:“……我要写作业!”
“噗——”秦维泰笑出了声,过了好半天才对我道:“好吧,明天有空吗?”
我怕要是再拒绝会拂了他的面子,只好把我自己的安排往后推一推:“有空。”
“上午十点,我来接你。”
得到我应诺之后,他笑道:“好啦,快去写作业吧,明天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啊。”
我说:“我就是在写作业。”
秦维泰还是笑嘻嘻的:“是是是,你在写作业,有不会的尽管来问我,你男朋友什么都会!”
我不想和他再争,说了再见之后把电话挂断了。
我从厕所出来时,郑予安还在摆弄电脑,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
“秦家那小子找你做什么?”
我刚刚坐下,他冷不丁地冒出话来,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约我明天出去玩。”
他表情有点郁闷:“去哪?”
我耸了耸肩:“他没说。”
“不问地方就跟着去么?万一……”
大约是察觉到自己的唠叨,郑予安闭了嘴,狭长的眼睛还是瞪着我,像是想用长辈的威严逼我主动投降。
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过长辈,怎么可能怕了他。再说,他这样吃醋的样子,我看一百遍也不会腻,干嘛要轻易饶过他。
于是我用一副无辜地表情看着他:“万一什么?X市可以玩的地方不外乎那几处,难道我不在的这几年,又修了什么新的好玩的东西么?”
郑予安皱着眉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好道:“手机随时开机,每隔一小时给我打电话报告。”
他头一次展现这样强的控制欲,算不算危机感爆发?
我故意逗他:“要不明天你也去?”
他把视线埋回电脑里:“有事,不去。”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那好吧,你年纪大了,估计去了也没共同话题。”
郑予安的脸黑了又黑,最终选择了不理我。
下午的时候林昕蓉带了一堆补品来看我,她在郑予安面前很会装好人:“听说月月病了,给她带了些营养品。”
可是当郑予安把补品放厨房去的时候,她立刻换了副嘴脸:“没有小姐的命,装什么小姐的病呢?你以为演出苦肉计就能怎么着么?”
我身上没力气,懒得和她斗嘴:“能怎么着就怎么着呗,最不济还赚你一单补品呢。”
和淑女名媛斗惯了,林昕蓉乍然对上我这样的野路子,有些吃不消。瞪着眼睛看了我老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最好老实点,惹怒了我,我有的是方式让你消失。”
我点头:“这倒不假,毕竟林家往上数三代是吃黑饭的。虽然当年只能跟在别人后面转,但是到底卖了一手好主子,又经营了这么些年,应该是有点气候了。”
林昕蓉的曾祖父曾经是拜在别人山头的小匪,剿匪那会儿趁乱卷了些寨里的银钱投靠政府。
之后就成了官家养的一条好狗,指哪咬哪,响应最积极,几代下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林家起家的手段是个污点,洗白了三代总算没人提,今天又突然被我拿出来说,林昕蓉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她冷笑着看着我:“生着病也能乱咬人,你就剩下这张嘴厉害了。一个不知道哪个山村跑出来半道改姓郑的养女,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我淡淡应道:“这事我也好奇,不争一争哪能知道结果呢?说不定我只靠运气也把这事做成了,到时候林阿姨可别气得跳楼啊,死了还要劳烦环卫工人可不算厚道。”
林欣容冷笑:“我输了大不了换个未婚夫而已,你输了可就不知道又要被扔去哪里过个五六年,你有多少个五年和我斗?”
我有心探她口风,故意嘲讽她:“阿姨,你真当外国友人没有新闻么?林氏股票都快跌穿地球了,等到消息传回国内,您再想找未婚夫,可能只能往天桥下边找找了。”
让我意外的是,林欣容见事情瞒不住反而更加从容:“那你就更应该了解我的势在必得了,我林欣容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谁要是挡我的路,我保证让他比死都惨。”
撂狠话谁不会,我拍了拍手,从眼皮底下看着她:“巧了,这事我也势在必得,伤害予安的人,我保证让她后悔出生!”
……
等到郑予安回来,我和林昕蓉已经进入和乐融融的状态。
他把泡好的胖大海递给我,一面对林昕蓉道:“月月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林昕蓉笑容立刻僵在脸上,下一刻又恢复了优雅:“晚上我给你电话。”
郑予安想也不想就说:“晚上很忙,不用打了。”
察觉脸上的笑容在不断扩大,我赶忙把脸埋进显示屏,为林昕蓉待会儿发脾气腾出发挥的空间。
然而她并没有如我的愿,依然保持着温柔的态度:“那你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说完主动地站起身准备离开,郑予安礼貌地送她出了大门。
我望着两人的背影发起了愁:正如王桓所说,林昕蓉城府挺深,拥有强大的心理和超厚的脸皮,光靠语言的挤兑绝对没有办法逼她离开郑予安。
然而她和郑予安的婚约我根本没有调查的头绪,到底该怎么办?
郑予安把林昕蓉送到门口就回来了,看我眼神发直,顺手在我头上敲了敲:“发什么呆?”
“你为什么要娶林昕蓉?”
我问得太突然,郑予安有些错愕:“问这个干什么?”
“你喜欢她?”
和郑予安过招,相同的问题只能问一次,再问他就有免疫力了。
比如现在,我这样突然发招,他也能坦然地看着我:“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该参合。”
我想申明我不是小孩了,他没有给我机会,长长的胳膊一伸,轻松把我捞进了怀里:“去睡一会儿,晚饭时间我叫你。”
他的怀抱太温暖,我舍不得破坏这一刻的温馨,只好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