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宫人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卫琳匆忙站起来跑过去,用自己的帕子替苏染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扭头的瞬间看到苏染的腰部隐约有红色的鲜血,她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
奄奄一息的苏染见她落泪,想要抬手替她擦一擦,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只得撑着虚弱至极的笑容对卫琳笑了笑,用残存的力气道:“卫琳,别哭。”
她的声音虚无缥缈,除了卫琳没人听到。
夜的黑,粘稠的怎么也化不开,院落中的秋海棠的粉色的花瓣一瓣一瓣的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落在苏染蓝色的衣服上,落在她乌黑的头发上,此刻的她终于在夏国的土地在夏国的皇宫头次睡去。
在皇后的请求之下,太后便没有在追究苏染的责任,也是因为贤太妃的到来打乱了太后的阵脚致使她无心苏染。唐芷随着皇后一同出来往各自的宫中走,路上唐芷极尽嘲讽之能,说话难听至极,皇后忍不住蹙眉,斜视了一眼唐芷道:“芸妃,你这些话怎么不在太后面前说?”
太后不喜欢唐芷,其中有一点原因便是厌烦唐芷话多,而且废话极多,这些年来唐芷不但没有改变而且比以前说话更加难听,以至于太后越发不待见唐芷,今日太后叫唐芷前来是为了从侧面敲打一下唐芷让她收敛一些,只是不知唐芷是否有领悟到太后的意思。
不过此刻听得皇后对她说话就没了好语气,唐芷心中不服气,只是撇了撇嘴便在路口与皇后散开了去,不再一路同行了。
苏染被架回宫的时候宫内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阿春和秋蕊眼巴巴地等在宫门口,看到被抬回来而且身上沁着血的苏染,当下秋蕊吓得惊呼了一声,捂着嘴巴哭了出来,阿春忍着眼睛里的泪水咬着唇忍着想要哭的冲动,可嘴角几乎要被自己咬破了,眼泪却还是没有忍住。
卫琳招呼着她们打水给苏染擦拭身子,又让秋蕊去请太医来,可秋蕊听后却只是愣在那里,阿春急了拽着她的胳膊问她为何不去,秋蕊却哽咽着说:“姐姐,我怕!”
阿春当下气急了,扔了手中的手巾便要自己出门去,却在走到廊下的时候看到有太医而来,太医只称自己自己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而来,只是碍于男女有别,太医只送了药膏来,并没有踏进内殿去瞧一瞧苏染的伤口。
对此卫琳还是感激地道了谢,送了太医出了宫门。屋内苏染趴在床上,浑浑噩噩地不清醒,身上出的冷汗浸湿一床又一床的被子,阿春瞧着在一旁难受不已。这一夜所有人都没有睡意,卫琳守在内殿,阿春和秋蕊守在外头,半夜苏染醒了一次,见到卫琳在身边便问了句阿春在哪里。
等阿春裹着衣裳进门的时候,苏染再次昏睡了过去。
夏睿文是在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犹豫许久还是先去居安宫向太后请安,太后对皇帝的到来感到局促不安,谈话之间眼神一直未看皇帝,在皇帝到来之前她便听秋嬷嬷告诉她那个苏妃起了高热了,而且听起来情况还是格外的严重,实则昨日送走贤太妃之后太后便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可那也是在气头之上,更可况那苏妃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她即便想给她一个台阶下,都不知道该如何给。
这会儿太后担忧皇帝会责怪自己,更加缄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