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卫琳便辨认出了为首的那人是太后身边的秋嬷嬷,远处的人似乎从苏染和卫琳走过转角之后便一直盯着她们,瞅着她们似乎脚步有所迟缓,便快步走了上来。卫琳识得秋嬷嬷,便低声在苏染的耳边告诉此人乃是太后宫中的人,苏染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便超前走了一步,朝着秋嬷嬷行了礼。
之前在越国的时候她淘气爱闹,父皇都纵容着她,由着她的性子去,秉承着只要自己的宝贝女儿高兴的事儿就不得有人前去阻拦。一次苏辰跑去父皇的面前告状,说她跟一个服侍她多年的老嬷嬷顶了嘴,苏染其实当时并不在意,并没有揪住苏辰不让他到父亲面前说她的不是,因为父亲从来都是向着她的,可是唯独这一次,父亲严厉里地批评了她,而且当着苏辰的面严肃地批评了她,她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委屈,便在父亲面前哭了出来,惹得本来在一边幸灾乐祸的苏辰也不知所措了起来。
父亲把她搂在怀里,伸手给她擦着眼泪告诉她即便她是公主也要尊敬老者。
故而,苏染对年老者一直都是保持着谦和的姿态,她的这一举动让秋嬷嬷吃了一惊,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了这个传说中的刁蛮公主,却不知着刁蛮来自何处,本来想要端一端架子的秋嬷嬷也立马面带微笑躬身道:“太后请苏妃娘娘去居安宫。”
卫琳隐隐觉得有些反常,却也不好说什么,却听苏染道:“好。”
居安宫距离皇帝的勤政殿并不算遥远,可是离着如今苏染所居住的宫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而且是反方向的,由此可见太后想见苏染的决心,卫琳一路跟随在苏染的身侧,有些忐忑不安。她的不安被苏染看在了眼里,苏染反而对她道:“卫琳,无事,你别怕。”
一席话,简单的几个字让卫琳如释重负。
前头而行的秋嬷嬷侧耳倾听到了这几个字,轻轻一笑,没有理会。居安宫内太后身着褐色宫装坐在榻上闭目手中捻着佛珠,口中喃喃地念着什么,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如此光彩夺目,这才注意到苏染的衣裳。
她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在咒哀家,还是在咒我夏国。”
苏染垂首语气平和道:“不是。”
实则太后早知这个亡国的公主穿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裳入宫,在太后的眼中那是无法原谅的大不敬,可是碍于皇帝都没有说什么,她一个身居后宫的太后更不好拿着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便也只此作罢。居安宫内太后屏退左右,才缓缓对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染道:“你是公主身份尊贵,哀家知道,只是你的国家已经亡了,哀家听闻如今已是越城,你日后该收敛一些,不要让人诟病曾经是公主的你,还这般的不知规矩,不懂尊卑。”
苏染低垂的脸庞上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旋即便舒展开,道:“是。”
她的语调温柔平和,却是这份与外人言语中嚣张跋扈截然不同的恭顺,让太后更加讨厌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恹恹地挥了挥手,道:“瞧着你如今这模样,倒是哀家欺负了你似得?你刚家破人亡,心情低落哀家也理解同情你,其余的话哀家也不说了,你虽是公主,可是我夏国的宫廷礼仪自与你小国不同,明日起哀家便会着派人去你宫里,你好好学习,如此才不枉负我夏国千里迢迢把你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