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支廉价的翠簪,可是此后,它却一直跟了林天天许久。
而约摸两个月之后,在一次和委托她做媒的女孩的交谈中,林天天才了解到,为什么那日他坚持让他戴上玉簪。
原来,在这个有着封建迷信思想的年代,关于媒婆的穿戴是有讲究的。在帮别人做媒的同时,也是把自己的运气借给对方;若是做媒没有成功的话,媒婆本身是会受到反噬而生病的。所以,那些古代的媒婆才会在头上戴满大花和金银首饰,一来可以减少运气的流失,二来也可以抵挡霉运和疾病。
听到这番解释,林天天不自觉地伸手摸向头顶的簪子,笑意不自觉地浮上脸庞。笑在唇边,也笑进了黑亮的眼眸中。
那一晚,她用自己的工资,买了一大包酱牛肉。半夜守在衙门口许久,终于等着了巡了第一遍夜的张名扬。
当然,这非但没得到他的感动,反而招来了他的一顿骂就是。无非是“这么晚还在街上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种毫无新意的说辞,她也不在乎,一边听他训话一边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等他唠叨够了,这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好吃吗?”
“唔!”值夜正肚饿的他,又找不到筷子,只好蹲在地上,用手抓了,狼吞虎咽。
她也顺势蹲下,这个动作引来他的皱眉。林天天冲天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决定忽视他关于“不成体统”的言论。
“啊!看!那是什么!?”她一脸惊异地指向他的背后。
“啊?!”回过头却没有看见任何异状,他这才明白自己再度上了她的当。果然,转了头,只见她拿着从他手里抢过来的肉片,嚼得正开心。
为防她再度耍诈,他干脆埋头苦吃。而她则时不时地抢上一块,虽然实际上,她一点都不饿。
更深露重的半夜,银白色的月光静静地洒在衙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上,也洒在那两个蹲在石狮子下吃酱牛肉的身影上。
有月下却无花前,没有挺直脊背吟诗作对的气宇轩昂,只有猛吃酱牛肉的猥琐姿势。这个场景,怕是和小说里描绘的“浪漫”差很多吧?
托着腮帮子,一边望着他不算优雅的吃像,林天天一边这么想。
“喂!”
他的唤声将她从神游中拉回来。凝神一看,只见他抹着油嘴,一边将纸包递给自己:那里面还装着最后几块牛肉。
将纸包推给他,林天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可他却又把纸包推了回来,二人就这么推来推去,直到林天天干脆直起了身,转头要走,他才连忙将盛下的几块一起塞入嘴里,然后急急地追上来:
“我送你……啊!”
话音未落,张名扬一个脚步不稳,跌了一跤:蹲得太久,腿都麻了。
林天天“噗哧”一声喷笑出来,伸手去拉他。可张名扬却谨记所谓的“避嫌”,坚持不拉她伸过来的手,反而去抓她衣袖:
“要死啦!大油手!我刚换过衣服耶!”
然后就是“咚”一声钝响——那是某只河东狮子,拍了那可怜男人脑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