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俊下意识地低了低头,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的痛楚,稍纵即逝。再抬头的时候,眼底已然恢复了一片清明。
“看来离开我,你也不是活不下去。”
他故作冷情的调侃,成功地激起了莫晓宁心底的胜负欲。
“当然。难道你忘了,我也是有行情的,并不是非你不可。”
“那就好。这样我也不用对你太愧疚了。”
他此刻说话的语气像极了移情别恋的渣男,莫晓宁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重新又躺了回去,不愿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刑俊在原地站了片刻便离开了,走到病房门口的这几步路却异常的艰难。他知道,这一走,便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
走出门口的一刹那,卸去了伪装,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湿了眼眶。泪眼明明在眼眶里打转,却被他咬牙忍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对生死的时候,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痛苦。原来,爱情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而他,早已身中剧毒,毒入骨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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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门口,周靖轩刚刚挂掉周歆谙的电话。
莫晓宁的出院手续,周靖轩已经委托了周歆谙来办理,而他此时,显然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刑俊走出医院门口时,周靖轩就站在了那里,等候多时了。其实谁都不知道,刑俊和周靖轩之间做过一笔交易。刑俊承诺自己不再逃避,任由周靖轩处置,而周靖轩则答应给刑俊一周的时间安排一切,包括和莫晓宁的感情。
刑俊曾说过,人一旦犯了错,就该为错误负责。雷万霆做了那么多坏事,如今终于得到了他该有的报应。而他呢!为了报仇,出于一时的执念,间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生命,雷雅倩。
警方已经从雷雅琳口中审问了事情的经过,如今检察院提起诉讼,控告刑俊涉嫌教唆诱导和协助他人犯罪,以从犯论处。至于判刑多少年,最后按情节的轻重,由法官决定。
从决定实施报仇计划开始,刑俊就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安稳地度过余生。而唯一令他措手不及的事情就是莫晓宁的出现,这是一段命中注定的缘分,逃不开,躲不掉。明知没有结局,却依然选择飞蛾扑火。
事到如今,刑俊并不后悔和莫晓宁坦白自己的感情。他只是遗憾,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与她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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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宁出院回家已经一个礼拜了,而刑俊也离开一个礼拜了。
起初,莫晓宁一点儿也不相信刑俊真的离开了,知道那天,她收到一条定时短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爱你。
这是刑俊从未对她说出口的三个字,看到短信的那个瞬间,她的心底五味陈杂,还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害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刑俊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发了这么一条短信给她?
莫晓宁慌乱地给周靖轩打电话,可周靖轩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原来,她并不知道,今天是开庭审判刑俊的日子。因为担心她情绪失控,所以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一如当时刑俊遇险时的情况一样,所有人又一次选择了隐瞒。
然而,在这信息发达的社会,没有什么事能真正瞒得住的。而在C城,但凡与雷万霆,与惊世集团案子有关的人事物,都会被放大十倍放到新闻里面去。所以,审判结束没多久,莫晓宁就在网上看到了新闻。
看到刑俊带着手铐出现在镜头里的那一刻,她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彻底懵了。
为什么才一周不见,刑俊就成了阶下囚?
莫晓宁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一双手连拿着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几次摔在地板上。她还没来得及打电话给周靖轩,门铃响了。张嫂去开了门,周靖轩神色忧虑地走了进来。
莫晓宁看到他,疯了一样的扑过去,大声质问:“刑俊为什么成了囚犯?是你把他抓了吗?他犯了什么罪你为什么要抓他?他哪里对不起你……”
“冷静点,晓宁!不是我要抓他,是法律不允许放过犯罪的人。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替他父母报仇,他找到了雷万霆的罪证,他帮你立了功升了职,可你却恩将仇报把他抓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一起找到刑俊,原来只是想要早点抓他对不对?周靖轩,你怎么能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去伤害刑俊?你太让我失望了……”
面对莫晓宁的连声指责,周靖轩竟一个字都不能反驳。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实,而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你说的一切,我无可否认。可是晓宁,你该知道,我是一个警察!我有我的职责。今天如果是歆谙犯了罪,我也会亲手将她送进法庭。所以,你责怪我,我认了。可就算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即便面对莫晓宁的疯狂指责,周靖轩的内心也没有任何动摇,仍然很好的体现了他职业素养。
一个警察的职责就是抓捕罪犯,而要成为一个好警察,就得做到公平公正,铁面无私,绝不能被任何外在因素影响自己的内心。
大约是看着周靖轩义正言辞的脸,莫晓宁忽然就没了气焰。虽是满口的指责,可她心里也明白周靖轩有他自己的立场。抛开私人情感不说,刑俊间接害死雷雅琳这件事是不争的事实,站在法律的角度,理应被判罪。
过了片刻,莫晓宁终于冷静下来,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低着头,沉沉地说了一句:“我想见他。”
看着她眼底极力隐忍的悲伤,周靖轩的心也跟着抽疼了一下。他无奈地叹了一声,点头道:“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