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灵进入到邓安怡家里的时候,玻璃瓷碗碎响,双胞胎惊哭不止,邓安怡脸色苍白,抢下小宝死命护在怀中,李珍怀里拽着大宝,眼睛赤红,胡博在她们两人之间周旋,急出一身冷汗,大宝面色发红,哭叫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啪——啪——”
白灵上前先后给李珍和胡博各一记耳光,他二人脸上热辣辣的,一动不动,似乎被这一记耳光掴呆了。
白灵趁机抱回大宝,邓安怡抱着小宝急忙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怀中婴儿,微微哽咽:“宝宝,你没事吧。”她虽满脸泪痕,心中百般委屈,却咬紧牙关,冷冷抬了头,一字一句寒凉如锋:“要离婚的话,我现在就跟你去民政局,但是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孩子,要生儿子,你找别人去!”
胡博一颤,站在原地良久不语。
大宝哭叫得开始咳了起来,白灵抱着她远离李珍些距离,轻轻地摇晃,哼唱着大宝最喜欢的儿歌,同时,她教导邓安怡:“到这边来,跟着我做,摇晃的幅度要小。”
邓安怡走过去,学着白灵的样子抱着小宝轻轻地摇晃,双胞胎渐渐安定下来,李珍也缓过劲来,连哭带叫地开始撒泼。
“有人打你妈妈,你居然都不管!”她拽着胡博哭叫起来:“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你爸死得早,亏我一个人拉扯你长大,现在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胡博垂了目光,他已头疼欲裂。
“我听说您的母亲就是因为没生出男孩死掉的?”
白灵突然收起凛冽的神情,换做一种怜悯的目光,李珍的身子一震,往事刹那间涌上来,她的肩头微微塌下,似再也不负重担,白灵看着她,那张似乎近60岁的容颜上愈发苍老了。
“是真的吗?奶奶她不是……”
这件事就连胡博也不知情,更别说身为媳妇的邓安怡。
“当一个人对某件事情特别在意的时候,终归是有原有的,对吗?”白灵抱着大宝再度幽幽开口,她语声转淡,逐渐透出一丝讥诮:“算是您母亲那一代就是四代人吧,还保留着这股执念合适吗?”
李珍看着白灵,仿佛一腔心事全都被她看了去。如今数十年前的记忆盘旋在她眼前,令她霍然闭上了双眼,李珍没有再争辩一句,而是挪动着年迈的步伐一步步回到卧室。
“安怡,跟我进婴儿房。”
白灵抱着大宝走进婴儿房,邓安怡急冲冲的跟过去,胡博尾随其后,白灵让他锁上房门,留李珍一人在外面。胡博眉头一皱,却也仍旧照办。
落日熔金,夕阳洒落,白灵抱着大宝巧笑倩兮,她似乎也被白灵感染,呼吸变得均匀,渐渐平静下来。
白灵将大宝换给邓安怡,让她去喂奶,自己则抱过还在哼哼唧唧的小宝,邓安怡抱住大宝的时候,她的小手紧紧揪着她母亲的衣领,似乎唯恐再被抛下,邓安怡哽咽了声,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到大宝的脸上,她有些慌了,急忙坐下,用手小心翼翼的抹去掉到大宝脸上温热的泪:“妈妈对不起你,宝宝,妈妈以后会好好保护你!”
胡博看到这一幕,低了头,鼻子有些酸了。
“你还记不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以后好好爱护她。”白灵在他身后幽幽开口。
胡博扭头看着她,看着被她抱在怀中的小宝,舌尖像打了结:“我、我记得……”
白灵问:“你做到了吗?”
胡博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其实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做月嫂的,没什么资格参与进来,你们过的好不好也跟我没多少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对孩子好一些,一个健康幸福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是有利的,我希望你们能明白,”白灵抱着小宝,神色淡淡的,语调也很轻:“其实我也看得出,你们夫妻感情还不错,新生儿出来后,每个家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摩擦,这很正常,重要的是看你们怎么去面对。”
胡博和邓安怡二人都沉默了。
整个家,终于安静了。
双胞胎已经睡着,微笑恬然,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夕阳缓缓下坠,夜风将窗帘撩了一些涟漪。
胡博终于开口:“对不起,老婆。”
邓安怡愣了一瞬,心口有些发紧。
胡博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缓缓说着:“我没想过要跟你离婚,也没想要生儿子,我很爱你、也很爱我们的孩子,这段时间是我对不起你,工作太忙,还临时去出差了一趟,回来的时候也没很好的处理这件事。”
邓安怡咬了一下嘴唇,久久没有说话,待她抬头看着胡博时,眼前已然模糊一片。
“不哭了好吗?都是我不好。”
他抚上她的脸颊,将泪水全部带走。
她靠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