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邓安怡家里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白灵回望了一眼，稍稍放下心来。她从早上一直饿到现在，准备去临清街上的一家名为“World”书店。那里一楼可以喝茶、喝咖啡、吃些简单的西餐甜点，二楼就像一个小型图书馆，各种领域的书籍均有涉猎，从大学起，白灵闲暇时都会到这里来。
今次，在“World”书店门前，她竟遇到许之波，他身后还有一波人。
“好巧。”
白灵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但由于她跟他之间还有些距离，相信许之波还是听不见的。
“我在同学聚会，待会准备去唱K，”他顿一下，“你要不要一起来？”
白灵摆了摆手：“不了……”
“这位美女是谁啊？”
许之波身后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搭上他的肩。
“同学。”
许之波侧头微微一笑，书店门前的暖光抚在他脸上，仿佛暧昧不明。
一瞬间八卦的气氛似完全被调动起来，一波人热情邀约着白灵，但她确实有些饿，眼下只想进去先让胃里饱餐一顿，再让精神上也饱餐一顿。
“学姐，你也是A大的吗？”
白灵看着面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听声音觉得耳熟，但着实记不起是哪一届的学妹，大约是看她在犹豫，旁边的女孩小声说：“是学长初中或者小学同学吧……”
“嗯，如果是我们A大法学院的，不说能在业内能小有名气，但混眼熟还是可以的，她应该不是咱们这行。”
一群校友在白灵面前窃窃私语起来，她默不作声，扫了眼面前的这群人，大多数都有些眼熟，有几个还特别熟悉，但眼下她都记不起名字，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工作，让她记忆退步了许多，特别是在陈年往事方面。
“美女，你现在做哪一行？”问话的是还勾着许之波的男人：“我是许哥的同事。”
“月嫂。”
白灵这两个字一丢到人群中，让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白灵欢乐的笑了笑，眼下的尴尬让她有种久违的感觉。一群人的目光都直盯了许之波，他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万般不悦。对于他们这种将职业划分成阶级的人来说，月嫂这种工作大约就是给人低人一等的印象。
“你们谁家要是生孩子，想请月嫂，可以打我电话。”白灵趁机派发着名片，要知道这群人可是未来的生育大军，而且家庭环境都不错。
许之波伸出手阻挡了她：“小灵。”
他大约又觉得她给他丢脸了。
白灵捋了捋手头上的名片，一张也没有发放出去。
“我记得学长的前任女友也叫什么灵。”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学妹又开始忆当年。
“对对对，她是咱们A大法学院第一才女，据说当时要保送她读研，还有很多事务所都想抢她，大家都在猜她是继续留校深造，还是去工作的时候，她居然拿完毕业证书就消失了。”
“消失？”
“嗯，没有入咱们这行，也没有留校。”
“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以至于许学长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单身，据说受了很大刺激！”
“难道说她大学毕业就嫁豪门了？”
“很有可能！”
“所以咱们许学长就把感情转移到同意叫‘灵’的这个月嫂身上？”
“怎么可能！刚刚说不定是咱们误解他们关系了，只是同学而已，月嫂是什么啊？现在做月嫂的都是一些大妈、大婶，小学文化都能做月嫂，介绍给你，你都未必看得上。”
白灵很认真的倾听，却只是笑，她觉得这群人的丰富联想着实好玩。许之波上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现在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月嫂’？”
白灵微微含笑：“我早就知道了，我也早说过，你不可能理解。”
“不是我不理解，是这个社会不理解！”
是啊，这个社会还存在职业偏见。
许之波还在闷闷气恼，白灵也不同他争，可许之波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走，白灵快饿晕了。
“小灵。”
极清淡的声音引得全部人都转过头去，从“World”书店里走出一个男人，他笑容清雅，气质卓群，月色的清辉和门前暖黄色的灯光笼在他的身上，那一刻，无法言传的光辉仿佛照亮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