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匹黝黑的骏马停在了修成君府邸门前,守门的侍卫对视一眼,这位长安城里大名鼎鼎的小魔王可是县君府的稀客啊。
紧接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双儿就跑了过来:“霍、霍公子是郡主的客人,不必通禀了。”
侍卫对视一眼,郡主在府中的地位他们是明白的,能得郡主青眼,定然不一般,立刻开了大门,迎了霍去病进去。
霍去病瞅了瞅正偷偷摸摸左顾右盼的双儿笑道:“不是修成君请我来的?怎么又成你家郡主的客人了?”
双儿眼瞧着四下无人,才低声回禀道:“公子,奴婢其实是郡主身边的人,今日也是郡主命奴婢请公子的,还请公子随奴婢往翠羽阁一趟。”
霍去病忽地开口:“今日凤阳公主不是来看望郡主吗?我这么进去,合适吗?”
双儿一噎,她也觉得不合适啊,但郡主的命令谁敢违抗,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霍去病嗤笑一声:“那就走吧,佳人相邀,怎可不去呢?”
一室暖香,霍去病止步于门前,回头看着双儿:“我就这么进去?不合礼数吧?”
双儿幡然彻悟,连忙道:“那奴婢去通禀一声。”
霍去病打量着翠羽阁的一番布置,想着这芷蘅郡主倒不算个俗人。
里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哎哟,快请霍公子进来。”
紧接着是双儿压低的声音:“郡主!这不合规矩。”
“唔,好像是不该在闺阁见别的男子。”那声音清脆如珠玉,“那我出去不就好了!”
霍去病皱了皱眉,后退几步,瞧着房门打开,一位微醺的女子走了出来,带着一阵海棠香。
“霍某见过郡主。”目不斜视,再不多看一眼,虽是行礼,却傲骨天成,他站在那里,便耀眼如太阳。
芷蘅倚着门框,上上下下扫了他几遍:“久仰霍公子大名,今日方得一见。”不待霍去病说话又道:“不过今日却不是我想见你,而是我那位表妹醉了酒,却还心心念念着公子,她就在里边。”
霍去病挑了挑眉,并没有什么动作,芷蘅却敏感地注意到那双瞬间亮起来的眸子,暗自发笑:“如今谁不知凤阳公主是陛下捧在心尖的人,在我这喝醉了,我可没那个胆子送她回宫,就劳烦公子了。”
霍去病看着芷蘅摇摇曳曳出了翠羽阁,将目光重新投回虚掩着的房门,隐隐约约能嗅到一丝梅子酒的香气,不由蹙了眉,这丫头身子不好,又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推门而入,却见那人蜷缩在美人榻上,斜阳透过窗户洒下,周身都带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原本一向苍白的脸上带了一丝红晕,霍去病的思绪飘了很远。
那时自己刚从乡下被姨母接进宫,偶然看见了这个冷宫里被父母抛弃的小公主,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看着她在外人面前装疯卖傻,看着她总是欢快地跑向自己,撒娇似的抱住自己的胳膊,看着那样小小年纪的她,尽管历经了人世冷暖,却依旧带着一颗温暖善良的心,那是他的小姑娘。
可惜,她不记得他了,不过,没关系,她始终还是那个她不是吗?
这样想着,霍去病放轻了脚步,缓缓坐在美人榻旁,叹口气,伸手抚过她光泽的长发,刘璃像是感受到了温度,皱着眉头嘟囔着什么,却一头滚进了他怀中,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霍去病无奈地笑,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啊,一模一样的赖皮,用她的话说,是缺乏安全感,她总有各种各样奇怪的词汇,总能理直气壮地胡搅蛮缠。
霍去病伸手捏住那小巧的鼻头,故意道:“谁让你喝酒了?”
刘璃在睡梦中不满地皱眉,想用手去打,却又不愿意放开抱着的人,只好摇头晃脑地蹭来蹭去,委屈地软声道:“头疼。”
他松开手,轻轻替她揉着太阳穴,突然问道:“阿璃,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刘璃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见这个问题,霍去病又叹了口气,伸手连着斗篷一起将那个瘦弱的孩子拦腰抱起,向外走去。
翠羽阁内空无一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郡主特意清走了。
走到中庭,他顿了脚步,朝一个方向看去。
芷蘅正倚着回廊,脸上带着笑意,比院中的海棠花还要好看,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在霍去病怀中睡得纯熟的人:“还烦请霍公子待这小丫头酒醒后告诉她,过些日子我会去宫中拜别舅舅和舅母,到时再去看她。”
霍去病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大步而出,凭着记忆,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修成君府的大门。
紫苏银翘二人方才并没有碰见霍去病,这一瞧霍去病抱着自家昏迷不醒的公主出来,吓得小脸煞白,齐声问:“霍公子!公主这是——”
“喝醉了。”霍去病言简意赅,抱着刘璃跳上了马车:“启程回宫。”
二人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了下去,银翘坐在了车辕上,示意紫苏进去看看,毕竟霍公子是男子,共处一室对公主闺誉多有影响。
紫苏坐了进去,却发现那个人称“小魔王”的霍去病,正一脸无奈地坐在原地,而自家公主,正紧紧地抱着人家的腰不放手。
紫苏目瞪口呆半晌,才结巴道:“霍、霍公子?”
霍去病抬了抬下巴道:“把毯子拿过来给她盖上吧。”
紫苏闻言立刻内疚,自己居然让公主这样睡着,实在是失职,便拿了毯子替刘璃细细掖好。
刘璃忽然动了动,脑袋在霍去病怀中蹭了蹭,嘟囔道:“去病。”
紫苏一惊,也不敢看霍去病的脸色,装作没听见坐回了门边。
霍去病低头看着那张通红的小脸上委屈扁着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傻丫头,就算是忘记了我,却仍然会在梦里呼唤我的名字是吗?
紫苏偷眼瞧着,少年明朗温柔,少女全心依赖,一时竟有些恍惚,亦不知灼痛了双眸的,是那少年少有的温柔目光,还是少女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她想,公主还有几年也要到该出阁的年纪了,若驸马是霍公子,也是极好的。
刘璃觉得,自己似乎在一个极具安全感的怀抱,这是她来到这个异世从未有过的依恋,她又做了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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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特别特别的日子,在这里,六月十五日,祝我家小宝贝20岁生日快乐,相识十五载,犹如故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