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他们救了你?”
“也许吧,”刘璃想了想,“至少对我没什么恶意。”
司马迁伸手摸了摸刘璃的额发:“好了,没事了,我们已经将那些杀手一网打尽,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刘璃抱着膝盖,在隐隐梅香中眯了眯眼,声音有些寂寥:“司马迁,你改变过历史吗?”
司马迁挑了挑眉,若有所悟:“小丫头,你真的对那个小屁孩动心了?”
“什么小屁孩!”刘璃白了他一眼,“我是认真的,司马,我们明明知道历史的走向,也不能避免吗?”
司马迁收起了嬉笑,沉吟道:“我们不也是存在于历史中的人么?你知道蝴蝶效应吧,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历史的走向,所以你究竟是历史的颠覆者,还是历史的推动者,谁也没有定论,就如同霍去病此番意外受伤,你又怎知,不是他日后早殇的导火索之一?”
“可是历史上的他,究竟是为何会,会——他还那么年轻啊,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旧疾?”刘璃疑惑道。
“目前还没有定论,但如果真的有什么内情,史书上不会没有任何体现,而司马迁——咳,这感觉真奇怪,并没有提及他的死因,说明,最大的可能就是正常死亡。”
“正常死亡······”刘璃念叨着,叹了口气。
司马迁忍不住喷笑出声:“好啦,你如今既然才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就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了,别为其他事情烦恼了,顺其自然,很多事情会迎刃而解的。”
司马迁见刘璃还一副冥思苦想状,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别胡思乱想了,凡事随心就好。”
“随心?”刘璃一阵恍惚,织梦也告诉她问自己的心。
令她惊讶的是,整整一天都没见到师祖和师父,司马迁是外人自然什么也不知道,倒是傍晚才等来了拜见完自家师父织梦而归的阿南。
“哦,你说师祖和苏止师叔?师祖闭关去了,苏止师叔昨天连夜下山,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刘璃挠了挠脑袋,所以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仍然没有恢复记忆啊?
“铮——”不知何处传来了琴声,阿南有些惊喜道:“这一定就是师父寻来的那张焦尾古琴了!我得去看看!”
刘璃想着自己左右无事,便也跟着阿南追随琴音而去。
织梦独坐山巅,琴声愀然空寂,如高山流水,如阳春白雪。
刘璃不由驻足,看着织梦指尖翻覆,一勾一抹便又是一声婉转莺啼,直至琴音停了许久,尚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想学吗?”织梦抬首微微笑道。
刘璃有些恍惚,她仿佛能从织梦的身上,看到当年那个出尘绝艳的女子,玉玲珑。
“不啦,我啊是学不会这些的。”刘璃绝对不会忘记小时候被迫去学钢琴,可一个月后老师摇摇头告诉妈妈,你家孩子没有天赋,不要强迫她了。
刘璃叹了口气,一转眼,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生存了这么久了,她也曾想过,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去,但终究没有勇气,所以,当她从清和宫出来的那一刻,便已经决定,就当做一次重生好了。
“璃儿。”织梦轻唤。
刘璃见织梦从袖中取出一个奇怪的锦囊。
“这是师尊留给你的,他已经去闭关了,叫你一切自便。”
刘璃拆开锦囊,却是一条白布,上边写着:“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前景渺茫,万事随心,切勿执念过深。”
执念过深?自己什么时候执念过深了?刘璃疑惑皱眉,抬眼想询问织梦,却见山巅一片空荡,织梦已不见踪迹,这九仙山的人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刘璃心中挂念芷蘅,也想早些回长安,实在等不到苏止,便请阿南代为转达,与司马迁带着一众羽林军直接向淮南王宫行去。
长安,上林马场。
武帝不顾众人拦阻,再一次来到了上林苑。
“卫青,听说你如今成了长平侯,还常来这边亲自照看这些马?”
“是,这些马是臣曾经亲自喂养过的,自然也有感情。”
一名马监牵了匹黝黑发亮、膘肥体壮的骏马走了过来,卫青接过,牵至武帝面前:“陛下,这就是您曾经看到的那匹小病马,臣说一定能养好,您还给它赐名惊骢。”
父皇上前拂过它茂密柔顺的马鬃,啧啧称奇:“好马,好马!这就是当年那个早产了,连站都站不起来的马驹?如今看来,比起去病那小子的追风也不多惶让。”
“是,惊骢在这里等候陛下多时了。”
“好!好!若我大汉的战马都能如此,何愁不能征服匈奴!”
卫青一揖:“陛下爱马之心,让臣深受感染。”
几只零星的小鹿受到惊吓,争先恐后地跃过众人面前的树林,武帝没有开弓,故而没有人轻举妄动。
“卫青,还记得朕在这第一次见到你吗?朕当时把你送进羽林军,没想到你却被调到这来养马。”武帝缓缓道。
“陛下厚恩,臣结草衔环,永生难忘。”
武帝摆摆手示意卫青不必如此:“朕记得那段日子被老太太剥了权,无所事事就到上林苑散心,一心想打几只野鹿,却始终没寻到踪迹。”
一旁随驾的韩嫣颤了颤,春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啊······”韩嫣颤声道。
武帝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还知道自个有罪?”
原来那日年轻的帝王心情不好,一心想要猎几头鹿,却遍寻无果,近侍韩嫣怕找不到鹿群帝王会发怒,只好偷偷跑去御马苑,趁马监不在,牵了几匹御马,赶至丛林深处。
又报与武帝说发现了几匹野马,帝王年轻气盛,立刻驱马上前,弯弓搭箭,直中心脏。
此刻,身为马监的卫青才匆匆赶来,奈何已经挽救不了了。
“那时,你跟朕说的话,让朕着实震撼了。”武帝道。
“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卫青在马上请罪道。
武帝摇了摇头:“你跟朕说,汉朝人不爱自己的马,不爱自己的女人,而匈奴人爱自己的马,爱自己的女人,汉朝人是永远无法打过匈奴人的,汉朝人没救了。”
“陛下,恕臣鲁莽,不懂陛下之心。”
“不,朕很明白你说的话,匈奴人长于马背,爱战马如同爱自己的性命,也爱自己的女人,但想我大汉男儿,身上流淌着高祖的血脉,却要将和平建立在女人的胸脯上,要靠送出自己的女人,才能维持这苟且的和平!朕!不甘心啊!”
“陛下心中有大抱负,此等宏图伟志,绝非常人能及。”
“近日边境常有匈奴滋扰,朕意已决,出击匈奴!”
卫青只觉得心中一阵热血沸腾,他终于要回到那片战场去了!
“只不过——”武帝弯弓搭箭,瞄准远处正在饮水的鹿群,“出兵前,朕还要解决一件事情。”
“嗖——”箭矢飞射而出,直直穿透了一只鹿的双眼,四下一片叫好声,鹿群惊慌四处奔逃。
“陛下是指——”卫青看了看远处应声而倒的死鹿。
“先帝时期,晁错说攘外必先安内,提出了削藩策,引起了七王之乱,先帝不得已杀了晁错。”
“陛下要削藩?”卫青皱了皱眉。
“朕?朕为何要削藩,相反,朕还要大大安抚朕的这些王叔们,”武帝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卫青,朕看我大汉天下,江山如画,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卫青一揖:“臣这就去准备。”
待众人走后,武帝方问:“春陀,九仙山有什么消息?”
春陀道:“陛下,您已经派了司马公子去保护小公主,如今没有消息,想必就是最好的消息。”
武帝听闻这句话倒是笑道:“可不是,朕也不知是如何招惹了这帮小魔王,你瞧霍去病那臭小子的架势,若是朕不答应,只怕他第二日就要冲去淮南国了。”
春陀笑了起来:“陛下,霍公子也是忧心公主。”
武帝龙目一扫:“连你这个老家伙都看出来了?”
春陀老神在在道:“陛下,公主尚未及笄,霍公子也未及冠,倒是不急的。”
“也是,去病那个小子整日里嚷着要上战场,朕虽有心让他建功立业,但如今尚不到火候。”
武帝微微凝眉,想起当年主父偃曾对自己说:“刀磨得太锋太利,用起来顺手,却也容易折断,无法长保。”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武帝开始注重起了对霍去病心智的磨练,他需要的,不仅是荣光一瞬的少年将星,更是一位真正能纵横沙场,替他征伐西域,一统华夏的大将军。
------------------------------------------------------------------------------------------------------------------------------------------------------------------------------------------------
8月开始了,请大家继续支持,我在想后面的节奏是不是应该快一点,二十万字了,女主还十一岁的也只有我家阿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