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傅洛林和水津的第一次见面就十分“特别”起来。
那时候,零号将傅洛林扔在一旁,对着空气问:“呐,这个人,想要留下来,你觉得呢?我看过了,他要交换成的那个厨师的厨艺还是不错的。”
凡人傅洛林被狠狠吓了一大跳,他强作镇定地用目光在屋子里扫了又扫,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就在傅洛林惊疑不定的时候,他面前紫檀木桌子上的水晶球突然冷冷地说:“我又不吃东西,你问我做什么?”
“咦,”傅洛林发现是一个看起来通体晶莹的水晶球在发出声音,立刻就松了一口气,一把就将水晶球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研究,“有意思,会说话的机器人我见过不少,第一次见到是水晶球造型的。你这个机器人很高级啊,整体就是个水晶球,一点都看不出来电源开关在哪里啊?”
傅洛林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乱戳着水晶球体,想要找到开关所在。
“喂,愚蠢的人类,你再敢戳我,信不信我把你爪子烧焦。”
“哟,还是个有脾气的机器人呢。”傅洛林好笑,但是转瞬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即便人工智能有了很大的进步,但目前的水平还做不到对答如流。
傅洛林抓着水晶球,用眼神胆战心惊地向零号求助。
零号就用眼神示意他,你最好赶紧把他放回原处,否则真的会被烧焦爪子。
等傅洛林接收到零号暗示的信息,已经迟了,他只觉得抓住水晶球的手心一阵酥麻,像是被电击一样,随后便是钻心得疼,但是傅洛林涨红了一张英俊的脸,牢牢抓住水晶球,就是不撒手。
“放开我,愚蠢的两脚兽!”
傅洛林疼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怕我……一松手你就掉地上碎了。”
“切——”水津一点不为所动,毫不客气地加大了攻击傅洛林的能量。傅洛林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又反应迅速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接住正在迅速下落的水晶球,谁知道那水晶球却突然凌空往后一躲,然后飘浮在半空中,冷冷道:“凡人,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傅洛林已经迅速接受了水津是个会说话会“魔法”的水晶球的设定,“有没脚的球体才应该比我们两脚兽更值得担心啊。”
“你!”水津气结。
傅洛林就得意地弯起嘴角,暗自开心,看起来,以后在人生交换局里啊,也不会太无聊呢。
大概正是因为傅洛林和水津这样“不打不相识”的初次见面,给后来他们吵吵闹闹的日子打下了坚实的基调。
后来,傅洛林义无返顾交出了自己看起来十分完美的人生,换取了厨师的身份。再后来,他也回去看过父母,悄悄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和那个代替自己的人其乐融融地在酒店里吃饭,四周没有粉丝,也没有狗仔。而那个代替他的人,竟然是跟他长像不同性格也完全不同的人,也过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听说他是个考古学者。
就这样,傅洛林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回到了人生交换局。从此,他一心专研厨艺,每天只想着要做什么好吃的东西,他觉得这样的人生才是自己想要的,并且无比确定,当初自己做出交换人生的决定是十分正确的。这让他更加安心地留在人生交换局里,因为他总觉得,虽然留在这里,只是每天给零号做吃的,但是,也许有一天,他能够帮到曾经像他一样痛苦彷徨的人。
“愿意交出明星傅洛林的人生,换成一个普通厨师的人生,傅洛林,你就是那种愿望交换出很好的人生的人啊。你怎么能说,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有呢?”零号的话将傅洛林从回忆的深巷里拉回到现实。
事实面前,傅洛林不得不认同她的观点,却还是嘴硬地辩解:“可能对于‘好的人生’,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吧。我就觉得我以前的人生没什么美好的,简直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对啊,每个人的标准不同。”零号顺势说,“所以,那个你觉得很不好过的无限循环的日子,也许我觉得很好呢。”
傅洛林还想在说什么,零号却突然将咖啡杯递到傅洛林面前:“再煮一杯?”
傅洛林无奈摇头,却还是认认真真去煮咖啡。零号就跟在傅洛林后面,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当初到底是谁把那张人生交换局的名片塞到你手里的吗?”
“当然有想过啦。”傅洛林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来,“可是我想了很久都毫无头绪,难道你知道?”
零号暗自好笑,话题终于被她成功转移了:“我知道。”
“谁啊?”傅洛林一脸不可思异看着零号,“不会吧?难道……是你?”
“我有那么无聊吗?”
“也对,”傅洛林慢慢磨着咖啡豆,“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
“嗯。”零号一边点头,一边用目光斜斜瞟了一眼桌子上幽暗的水晶球,“我觉得吧,那个人,一定是认识你的,并且十分无聊的人,说不定还是你的超级粉丝呢。”
傅洛林顿时开了窍,明白过来零号说的是谁,下巴几乎要惊得掉到地上,一边指指水晶球,一边压低嗓音说:“不会吧?”
不等零号点头,桌子上的水晶球忽然亮起来,照得房间里晶亮一片,水津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怎么样,当年就是我让人去的,怎么样嘛?怎么样嘛?”
“没怎么样,”傅洛林忍不住偷乐,“小水津,我和零号可不算在你背后说坏话哈,我们明明是当着你的面说的。”
水津傲娇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装起高冷来。
傅洛林却憋不住了,打破沙锅地问:“真的吗?真的吗?小水津,这么说,你当年一定是我的超级粉丝啦?对不对?快说,你是什么居心,叫人悄悄塞名片在我手里,骗我来人生交换局,一定是仰慕我已久,喜欢我的歌声喜欢得不得了,想要我每天都唱给你听,对不对?”
“你想多了。”水津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只是个水晶球,别人看不到它脸红的样子,假装极其布鞋地说,“我只是不想那么难听的歌声再荼毒大众。”
“……”傅洛林无言以对。
零号便趁机拆水津的台:“悄悄告诉你,他会唱你所有的歌噢。”
“真的吗?”傅洛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水津,原来你这么崇拜我啊?来来来,唱一首给我听听。”
在傅洛林扑过来之前,水津立刻便后退着从桌子上飘了出去,傅洛林便不依不饶地追到院子中间:“来嘛,唱一首嘛,不要害羞啊,小水津……”
“你走开……”小津绕着花圃一边飘,一边十分幽怨地冲零号说,“为了转移‘战火’,这样出卖朋友真的好吗?”
零号摊手,一副“只要我自己好过,才不会管别人死活”的样子。她看着傅洛林和水津在院子里追逐着,不由自主地做了那个被她称作是“嘴角舒展”的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