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的时候，零号被食物的香味唤醒，床头的闹钟显示是早上七点十分，她眯着眼睛翻了个身想要再赖一会儿床，但是早餐闻起来实在太让人垂涎欲滴了。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都知道此刻傅洛林精心布置的餐桌上放着什么，香醇的咖啡，炸得又脆又香的油条，还有加了特制麻辣酱的豆腐脑，还有还有片得极薄入口即化的金华火腿！
这个傅洛林简直是要搞事情！零号无奈地套上睡衣外袍，气急败坏地打开卧室门径直走到餐厅里：“傅洛林，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洛林看着睡眼惺忪的零号，憋住笑装傻：“什么故意的？我是人生交换局的厨师啊，每天做出可口的食物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吗？”
“你就是故意的，故意不让人好好睡觉……”零号看看一桌子的食物，语气就缓和了很多。
“那我用特制豆腐脑赔罪，行不行？”傅洛林暗笑，零号果然是个平时原则分明，但一用食物收买就会“变节”的吃货啊。
“那要看做得怎么……样了。”零号这样说的时候，已经趁傅洛林不注意迅速挖了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
“喂，喂，你还没有刷牙……”
“我都是吃完再刷的。”零号端着咖啡眨眼睛，“对吧，水津。”
“嗯。”水津闷闷地答。
“刷牙当然要在饭前啊，你这什么坏习惯啊。”傅洛林明知道说服不要她，还是忍不住唠叨，“都是哪个没常识的教你的啊。”
“他啊。”零号一边吃油条，一边指指水津，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你怎么能听他的呢！”傅洛林觉得自己这次终于能怼赢水津了，“他一个连饭都不用吃，连牙齿都没有的水晶球，他哪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刷牙啊。”
“我怎么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个水晶球呢？”
“难道不是？”傅洛林愣住，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惊愕的他看向零号，零号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低头认真吃她的早餐。
就在傅洛林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文章的时候，水津忽然轻声笑：“看吧，你们凡人啊，最容易被这种反问句唬住。”
傅洛林就暗自松一口气，他可不敢想象，水津以前不是一个水晶球，水津以前可能是个什么人，水津后来因为什么事变成了一只水晶球，这样荒唐的事。
傅洛林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时，他正看着水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水津全身的光芒好像突然暗了一下，等他再仔细去看时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的水津正像往常一样，极力反击他：“再说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我看别人刷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傅洛林就放下心来，看来是他自己想多了。
零号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附和水津：“就是啊。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傅洛林好笑地说，“你是水晶球啊，水晶可是起源于欧洲。这么说来，你是一只西洋球啊。那估计很早前你是看的西洋蛮夷的饭后刷牙的习惯吧？”
傅洛林说完这话，将身体坐得直直的，准备迎接水津新一轮的“反击”，但是，水津却突然不说话了，水晶球也随之幽暗下去，进入了休眠状态。
傅洛林心里吓了一跳，靠向零号，轻声耳语：“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有吗？”零号显然是想岔开话题，“他明显是不屑跟你这个‘愚蠢的人类’再说话嘛。”
“好吧。”傅洛林知道，如果零号和水津都不想说的话，他是怎么也问不出真相来的，“你昨晚说今天要换个‘人生’用，快点吃完，我陪你去库存间里选选看。”
“嗯。”零号吃着早餐含糊点头，“不过……”
不等零号说完，傅洛林抢先说：“不过什么！你昨天答应了的，不能反悔！”
“我没说要反悔啊。”零号无奈，“我只是想说，我能不能十点之后再换……”
“为什么一定要十点之后？”
“那不是因为十点之后才会开始循环嘛，能多做一会儿零号就多做一会儿啊。”
傅洛林当然听懂了零号的潜台词，能多偷懒一会儿就多偷懒一会儿。傅洛林无奈地笑笑，任由她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无限循环是从每天上午的十点开始，到午夜十二点结束，从来都是一分不差，想起来她这些天一定在那个循环里受尽了折磨，就随她去吧。
“这也不能怪我啊，”零号像是看透了傅洛林的内心想法，打趣地说，“谁叫那个绾绾那么懒呢，每次她跟那个陆舟的故事都是从十点才开始的。再说了……”
零号还要再说下去，傅洛林迅速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打断她说：“等等，陆舟是谁？”
零号愣住，“陆舟”这个名字明明是昨夜刚从梦中得知的，为什么她叫起来却这么顺口，好像已经叫过千万遍一样？而且，她根本没有打算将这个名字告诉任何人，为什么就这样轻易脱口而出了呢？
“噢，循环里的那个男人啊。”零号状似轻松地说，“循环里我救了他不知道多少回呢。”
“那个什么碗又是谁？”傅洛林其实知道自己有点明知故问，那个什么“碗”当然是循环里的零号，但是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因为他从来没听零号提起来这个名字。
零号脱口而出：“是绾，‘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绾别离’的那个‘绾’字。绾绾就是本大小姐我啊。”
“是那个陆舟告诉你的？”
“那倒没有。我只是听他在循环里这么叫我。但是，我觉得一定是这个字啦。”说完了，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就认准了一定是那个字呢？就好像“绾绾”这个名字，早已经根植在她的脑子里了一样。
因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自言自语道：“傅洛林，你说，那么多读wan音的字，我为什么偏偏会觉得是那个‘绾’字呢？好像有点奇怪啊，到底是哪里奇怪呢？”
“不过是个无聊的循环事件，有什么好想的呢，别想了。”傅洛林像是有点被零号的表情下着了，一边站起来，一边说，“走吧，我们去看看，要挑哪个‘人生’用。”
“不用。”零号阻止他，“你收拾桌子，我自己去随便摘个‘果子’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