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时间七点三十五分，零号在明媚的阳光中醒来，因为昨晚喝了酒的原因，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她从枕边摸到手机，开机连网之后，一条微信就跳了进来，是陆舟的，只有两个字：“有过。”
有过？什么“有过”呢？
零号迅速地往上翻看聊天记录，发现这两个字并不能跟前面的对话连接起来。
她头痛欲裂，却猛然想起，昨夜，游艇上她红着眼睛，隔着手机问他：“你坐在河边会不会想要流泪，不由自主的那种？”
有过。原来这两个字是回答她那个问题的。这说明她和他大概是要纠缠不清了吧？
她的头就更加疼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里，她去了其他地方，试尽各种方法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风景好像突然变得单调无味起来，食味也变得难以下咽，就连法国的阳光好像也变得让人讨厌起来，她决定提前回国。
对于零号提前销假回公司这件事情，叶美丽好像并不意外，见到零号上来就是一句：“老天爷，零号你终于回来了？”
“公司出什么事了吗？”零号这样说的时候正路过陆舟的办公室，下意识就用余光瞄了一眼，遮住玻璃隔断的窗帘没有拉上，里面没有人，陆舟不在。零号的步伐轻松了不少，这几天她和他用微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网络上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微妙，但她还不能适应将这种气氛转化到现实中来。
“那倒没有。”叶美丽跟进零号的办公室，欲言又止。
“那就是想我咯？”零号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狡黠地笑，“还是想我的礼物了？”
“当然是想礼物啦。”叶美丽毫不客气地收了礼物，却站着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还有什么事？”零号打开电脑准备办公。
“没……暂时没了。”
这个时候，零号如果抬头的话会看到叶美丽的一双眉毛纠结得都快拧成弯弯曲曲的蚯蚓了。但是她没有抬头，所以叶美丽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了咬唇走了出去。
堆积了好几天的工作让零号一整个上午都在电脑前忙个不停，中间去洗手间两次，躲到茶水间外的阳台放风一次。到了下午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像内存不足的电脑一样转不动了，所以叶美丽端着下午茶进来的时候，她在内心里直呼，谢天谢地，还有咖啡和甜点可以拯救她。
但叶美丽却不是专程送下午茶来的，她憋了一个上午显然已经快憋不住了，零号喝了口咖啡，缓过神来，终于发现了叶美丽不对劲：“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叶美丽这次倒是单刀直入：“我觉得江娜不对劲。”
“嗯。”零号品着咖啡，一点都不意外。
叶美丽就更来劲了：“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几万块的限量版。”
零号放下咖啡杯，缓缓说：“她今天穿的那条黑色连衣裙，看到没？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D牌的私人定制。”
“哈？这么夸张？”叶美丽夸张地瞪着眼，“零号，原来你也注意到了啊。”
“这又不能说明什么。”零号自顾自地吃甜点。
“怎么不能啊！”叶美丽快人快语，“她一个小实习生怎么消费得起这些东西。”
“说重点。”
“重点就是……”叶美丽一边用眼睛瞟着零号，一边忍不住八卦兮兮地说，“有人送的啊。”
“你说陆舟啊。”零号头也不抬，一口吃掉了半块蛋糕。
“你又知道！”叶美丽捂着胸口，做惊吓状，“零号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吗？”
零号就抬头翻了个白眼：“上午去洗手间和阳台抽烟的时候听见了。”她一上午总共就出了三次办公室，就被动听了三次八卦，都是关于陆舟和江娜的。
第一次，是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她听见在外面洗手补妆的两个女同事一问一答地说：“你听说了吗？刚刚空降来的陆副总正在追求那个实习生。”
“那个叫江娜的实习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江娜上班第一天就是开着陆副总的跑车回去了。”
“这么说两个人早有奸情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我是看见她开着跑车从停车场出去的。”
当时的零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仿佛不想再听下去一样，她按了冲水，水声响起来之后，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第二次，是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还能亲眼看到王子追求灰姑娘这种童话里才有的故事啊，陆舟追江娜，这件事怎么想都怎么不对劲，他们豪门现在不是流行门当户对，什么‘经济联姻’的吗？我们的陆副总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啊？”
她站在门口，里面的人没有要停下八卦的意思，零号没有进去，转身离开。
第三次，她躲到茶水间的半封闭阳台抽烟，香烟刚点起来，就听见两个男生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呐，你喜欢的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江娜，你就别惦记了。昨晚我看见那个陆氏来的陆副总开车送她回去，还送了超大一束红玫瑰。你女神啊，当时就毫不矜持地亲了他。”
零号就夹着香烟一边听，一边抿唇笑起来，原来男人也是这么爱八卦的吗？她听得太入神，抽烟就吸得猛了一点，呛得自己咳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茶水间里那两个人顿时噤若寒蝉。
简而言之，忙碌的上午里她无意间听了很多关于陆舟和江娜的绯闻，总结来说，就是陆舟正在追求江娜，细节之处几乎跟言情小说里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戏码如出一辙。
“但是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叶美丽觉得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应该这样，那应该怎样？”
叶美丽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陆副总，他……他不是应该喜欢零号你的吗？”
叶美丽想起零号休假第一天，陆舟悄悄咪咪买了冰拿铁，巴巴地送到零号办公室的样子，又连忙说：“不对，不对，不是应该，他就是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