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回到牧之路199号时，已是深夜。七月的夜晚，难得有清凉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花香，夜幕里漫天繁星闪烁。零号却无心欣赏这样的夜景，她的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陆舟那句，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这个胎记，或者是我前一世留下的伤疤？
彼时，他一语似惊雷，震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等她稍作镇定，便断然否定了他这样的猜测。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说着“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的时候，她的心里早就有了同样的疑问，那个胎记是否是他前一世的伤疤？又或者说，她梦中的少年是否就是陆舟的前世？
疑惑很多，答案却难寻，她需要一双帮她拨开迷雾的手。但似乎能找到答案的，只有她自己。
零号心不在焉地用钥匙打开大门，走进四合院，两边厢房和正房都没有开灯，只有正房的廊下留了一盏幽暗的夜灯，她以为傅洛林和水晶早已经休息了，却冷不丁听见黑暗里有人说：“要不要来一杯咖啡？”
零号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傅洛林从他厢房卧室的廊下阴影里走出来。
零号抱歉地笑：“我吵醒你了？”
“没有。”傅洛林一脸担忧，“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零号诧异，“有什么事吗？”
“没事啊。”傅洛林故作轻松，在走廊下的木质台阶上坐下来，抬头看着天说，“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看月亮了？”
“呃……”零号知道傅洛林说一起看月亮，当然不是真的想一起看月亮。傅洛林这个人哪里都好，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做人做事乃至说话都有点顾虑重重，因为太为别人着想，所以说起话来有时候就太迂回。
零号不拆穿他，在他旁边坐下来，双手托腮认真地看了看夜空：“今晚有云啊，月亮在哪儿呢？”
“噗——”黑暗里，响起水津憋不住的笑声，“他说看月亮，其实是要打听你和陆舟最近的进展。”
零号也忍不住笑起来：“我知道啊。”
傅洛林郁闷地看着零号和水津，吐槽：“那你还假装陪我看月亮？”
“一边假装陪你看月亮，一边等你来问我啊。”零号眼珠调皮地骨碌碌乱转，“你问吧。”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傅洛林一时有点拿不准零号今晚的心情如何，“你最近怎么都在外面吃晚饭？”
“你们人类讲话还真是费劲。”水津受不了傅洛林瞻前顾后，“他是想问你，陆舟身上那个伤疤你看到了没有？”
“看到啦。”零号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夜空说，“准确地说，他身上那个不是伤疤，是胎记。”
傅洛林正疑惑她是如果确定是胎记的，水津立刻淡淡解释说：“她亲手摸过了，是胎记。”
水津的话立刻就招来了傅洛林和零号的共同反对：“喂，能不能不要随便‘读’我们的内心？我们不要面子的？”
水津抢白傅洛林：“你想问，她怎么确定是胎记的，而她心里有答案。我直接帮你们说出来，省得你们一问一答。不是很节省时间吗？”
傅洛林和零号同时说：“我们不赶时间，谢谢。”
水津周身亮一亮，发出“滋滋”的电流声表示抗议。
傅洛林像是想起了什么，侧头看向零号：“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梦中的那个少年陆舟身上是有处伤疤，不是胎记？”
“没错，是伤疤。和那个胎记在同一个位置，就连形状、纹路都几乎一模一样。”
傅洛林得到答案后，皱眉深蹙：“这有点奇怪……”
“嗯……”零号心事重重地小声附和，“好像是有点奇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种感觉，”傅洛林觉得大概自己是脑抽了，竟然就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心里的想法，“因为前世留下了伤疤，所以这一世的陆舟在同样的位置便有了一模一样的胎记。循环里的陆舟、你梦中的陆舟、现实里的陆舟，或许是同一个人。零号，你越来越接近你的人生了。”
零号抬头数着星星，不说话。
一旁的水津再也憋不住了：“她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傅洛林看着零号，他早已做好了做准备，她做任何决定他都会支持她。
“不知道啊。”零号少见地叹了口气，“我需要一个长假来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所以回来之前，我写了邮件给老板申请了十天的年假。明天一早，我飞法国。”
傅洛林有点措手不及：“你一个人？明天就走？”
不等零号回答，水津抢先说：“对，她不打算带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