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早该当时就和你说了,怪我太自大。”秦州眼中有悔恨。
陆锦书越发觉得可笑:“秦州,别再耍我了,你的反复无常让我感到恶心,你走就……”
“我患了脑瘤!”秦州隐忍地说道,这种示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陆锦书瞬间哑然无声,呆滞地看着秦州,心头一片慌乱。
“当时我在国外头痛到晕倒才知道自己患了脑瘤,我自己都认为已经没了生的可能,如果不能给你幸福,我又怎么会拖累你?”
好一会儿,陆锦书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现在病情如何?”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差一点和秦州天人永隔了。
“经过激光和药物治疗,算是控制住了,定期复查和控制的话,应该可以多活十多年吧。”秦州的眼中一片阴霾密布,苦苦一笑。
陆锦书二话不说就突然用力往秦州的小腿上踢了一脚,力道之大,让毫无防备的秦州痛的弯下腰,捂住了小腿,满脸诧异。
陆锦书眼眶又红了,她恶狠狠地瞪着秦州:“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州直起腰,试图去牵陆锦书的手,却被她躲开。
“锦书,原谅我…”秦州只能再向前走了一步,温暖的气息隔着空气传过来,好像能将陆锦书包围。
有那么一瞬间,陆锦书是迷幻的,甚至都要将头靠在秦州的肩头。
然而下一秒,一张和她相似的面孔闪入陆锦书的脑海,陆锦书悚然一惊,立刻推开秦州:“那她呢?”
秦州微微一愣,似乎也才想起何曦来,神色就变得艰涩起来,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艰难地说:“那段日子,确实是何曦在我身边照料鼓励我,她要跟着回国,我没办法拒绝,毕竟,是我欠了她的…”
陆锦书冷笑起来:“你走吧。”
一个女人无怨无悔的陪伴一个男人,这足以说明她对这个男人的深情。
而既然秦州也选择了何曦陪伴他,那么,又何必再后悔回头来找她?
秦州永远不会明白,这种选择,让陆锦书失去了最得体的立场。
何曦已经赢了一场。
而陆锦书,她不愿有个女人永远横亘在她的感情世界里。
秦州皱眉:“锦书,我对何曦绝没有越矩过,你理解一下我当时的无奈,可以么?”
“不可以。”陆锦书眼神更冷,“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可以和你共苦?做错了选择就是错了,只能说,秦州,你太小瞧人了。”
说完,陆锦书就毅然转身往家门走去。
秦州真的慌了,他以为只要说明一切,陆锦书便不会再怪他。
就像一年前他瞒着她要弄垮秦氏时那样,就算陆锦书再生气,只要知道原因还是会选择支持他。
可是陆锦书没再给秦州拉住她的机会,轻轻一闪,就进了门,彻底从秦州眼前消失了。
手无力地垂下去,秦州黯然地看着那扇禁闭的门,不知该怎么才能让它再次真正对他敞开。
伤害太多,他太清楚了。
陆锦书一路奔回房间,不动不笑,刚才秦州说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消化,在椅子上坐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缓过神来。
站起身来,陆锦书的腿都麻木了,只觉得什么都不好,就连外面的路灯似乎也格外刺目。
陆锦书几步走过去拉上窗帘,刚转过身又顿住,飞快地转回去重新拉开一边窗帘,仔细朝窗外看去,只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不是秦州又是谁?
他站得笔直,望着正对面的别墅大门怔怔发呆,夜越发深浓,就越发衬的秦州形单影只,莫名让人心疼。
呼吸都凝滞了,陆锦书手指不断收紧,捏的窗帘都起了褶子。
忽然有些生气。
明明是他做出的选择,一次一次将她越推越远。
现在他想让她回来,她就依旧无处可逃了么?
陆锦书豁然冲出房间,蹭蹭下了楼,一把拉开大门,冲着外面的秦州冷冷大声说道:“你还不走,再生病了我也不会管你!”
秦州原本灰暗的眸子,在看到陆锦书的那一秒,就忽然闪耀起来,他浅浅弯起嘴角,就照亮了黑夜。
“锦书,你来了。”
陆锦书一咬牙,逼迫自己清醒点,不让秦州迷惑了自己,恶狠狠地凶他:“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你报警吧。”听陆锦书是来赶人的,秦州有些气闷,赌气说道。
“你…”陆锦书瞪他,“你走不走!”
以前怎么没发现秦州是这样无赖的人?
“我记得有一次,我在酒吧喝醉了。”秦州却不急不缓地说道。
“什么?”陆锦书困惑地皱眉,不知道秦州什么意思。
秦州眼眸深邃,凝视着陆锦书:“你知不知道,当清晨的时候,我从酒吧走出来看到等了一夜的你,心中是什么感觉么?”
陆锦书也渐渐想了起来,她当然不知道秦州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那晚她等了一夜,身心俱疲,寒冷入骨。
付出的就付出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陆锦书没等秦州说出答案,便“嘭”地一声将门重新关上,只丢下一句“你想守着就随便守吧。”
黑夜也在这一刻重新恢复了暗淡。
尽管冷处理了秦州的事情,但陆锦书都没办法睡了。
窗外淅淅沥沥渐渐下起了雨,声音沙沙。
陆锦书辗转反侧,不敢走到窗前去看,只想着,秦州应该不会这么蠢吧,难道还要在雨里等着?
不不,他那么执着的人,搞不好真要倔强地守着的。
陆锦书再也忍不住,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几步走到窗前朝下望去,没有意外的,秦州果然还在。
陆锦书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忍直视秦州窘迫站在屋檐下的身影。
秦州似乎也感受到了陆锦书的目光,借着微弱的灯光抬头看过来,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对望,细雨纷纷,他们的眸子里都是千言万语。
陆锦书怎能不为所动,可越是这样,她越无法放纵自己的感情,嘴唇微动,说了句“走吧”,便从窗前离开了。
秦州看的真切,神情落寞。
陆锦书自然知道秦州的意思,他想要再多一次机会。
可陆锦书不知道,秦州现在对她,还有她对秦州,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之后,彼此之间的感情还剩下多少?
破镜能重圆,碎了再碎的呢?陆锦书真的害怕再一次重蹈覆辙。
所以,不如不再开始…
小雨一直在下,呆坐到天色渐渐亮,陆锦书再去窗边看,楼下已经没有了秦州的身影。
陆锦书松了一口气,又不免生出一丝丝的失望,她不知道如果秦州再坚持等下去,她会不会走下去。
可已经没有这样的选项了。
陆锦书低头转身,整理自己,也整理自己的心情,生活永远要继续,不会因为哪个人就停摆,这个道理,陆锦书早就懂得了。
说是不要再被秦州影响,但陆锦书还是免不了心神恍惚犯了几个小错误。
正当她在焦头烂额修正决策的时候,白夜却一脸古怪地走进来:“锦书姐,有人找你。”
“谁?”陆锦书问,有些奇怪地看了白夜一眼,他一般都会直接说明来人和缘由的,这次分明有些吞吞吐吐。
“是我,何曦。”一个娇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随即她便推门而入,美丽的脸孔牢牢吸引住陆锦书的视线。
陆锦书总算知道白夜为什么说不出口了。
莫名的,陆锦书心里就膈应起来,转头对白夜说:“白夜,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我的办公室的。”
白夜露出为难的神色,刚要解释,何曦就用细长的指尖夹起一份拜帖递过来:“我是代表珂氏集团前来拜会陆氏总裁的,我很明白你不欢迎我,但珂氏的面子你总要给几分吧?”
“珂氏?”陆锦书挑起眉梢,伸手接过拜帖,上面果然印着珂氏的LOGO。
要说这珂氏,虽然大本营不在鼎氏,但也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大公司,何曦就和文心一样,作为分区的管理者也是不容怠慢的存在。
白夜乘机插嘴道:“何小姐是萧先生带过来的,我就没阻拦了。”
这时萧深也匆匆走进来,并没有注意里面诡异的气氛,看见陆锦书就是一笑:“刚才接电话,来迟一步。锦书,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家的千金何曦,我和她也算是旧相识,他们打算在鼎市投资,拜托我引荐一下。何曦你和锦书…”
“我知道了。”陆锦书不冷不热地打断萧深,眼神一勾,就领着跟来的萧深走到一边。
何曦也不急,就站在原地,等着陆锦书和萧深说悄悄话。
“几个意思?”陆锦书瞪萧深。
“给你拉生意啊,何曦主动找我帮忙的,她爸妈是我爸妈的旧识,小时候也见过,所以我就没有拒绝。”萧深并不知道其中曲折,一脸茫然。
陆锦书受不了地扶额,狠狠萧深翻了一个白眼:“就会给我找麻烦,知道人家什么目的么,就随便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