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锦书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半小时之后，陆锦书坐在高档的咖啡厅卡座，对面是双手交叠靠坐椅背的林舒语。
他们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是相顾无言望着对方。
陆锦书眼中有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林舒语亦然，这短短数日之间，就已经沧桑了许多，倒有一些符合他的实际年龄了。
“秦州出国了？”最后还是林舒语先开了口。
陆锦书垂下眼帘，搅动杯子里的咖啡：“是啊，出国了。”
“嗯。”林舒语点点头，“祁年的后事也全都办妥了。”
陆锦书心头一跳，不由捏紧了勺子的柄，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提到陆祁年，她的心难免还是如有刀割般疼痛。
林舒语看了看陆锦书，又说：“我这次过来，也就是为了把鼎市的剩余投资收个尾，以后我会遵照和祁年的约定，不再踏足鼎市的商圈。”
陆锦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不语。
“希望你不要辜负祁年的一片苦心，他是为了你才非让我退出的，你至少应该要让鼎市的商圈在你的掌握之中吧。”林舒语淡淡的语气里有一丝讥讽。
陆锦书猛地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舒语微微一笑：“就是让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去做，为了一个男人畏手畏脚只对付一个秦氏，你觉得有意思么？”
“你调查我？”陆锦书皱起眉心。
“算是吧，稍微关注了一下。”林舒语点点头，并不觉得这是冒犯。
“怎么做生意是我的自由，不需要你来教我。”陆锦书偏过头，有些负气。
“呵呵。”林舒语冷笑一声，“我虽然知道你对秦州一往情深，却不知道你居然已经着迷到没有原则的地步了，陆锦书，你这么卑微么？祁年真是做了你们两个之间的炮灰，白白送命。”
字字如刀刺在陆锦书心上，她诧异又气愤地望着林舒语：“你怎么可以拿祁年来做文章？”
林舒语荒谬一笑，似是没想到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陆锦书还执着于追究陆祁年这个点上，索性站起身：“我之前对你说要等你的话，你现在可以忘记了，完全就是一个无药可救沉溺于情爱的笨女人。”
“林舒语，你……”陆锦书几乎要跳起来，可林舒语根本没有回头，直接大步离开。
陆锦书胸口起伏，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动追上去，最后才猛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反应真算得上是恼羞成怒。
而林舒语，说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我真的，太执着于秦州了么？”陆锦书喃喃自问，看着黑色的玻璃钢桌面，上面倒映出她的脸庞，当真是一脸失魂落魄……
林舒语当天就飞回了锦市。
陆锦书从白夜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沉默了半晌，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坚定明亮，对白夜吩咐道：“最近鼎市有几单很抢手的生意，像是陈氏的外贸单、王家的代理权这些，你去把资料整理过来交给我。”
白夜微讶：“锦书姐，你之前不是说不用参与，省得和他们抢破头么？”
“你之前说过，这几单生意的利润很可观吧？”陆锦书挑眉。
“是，我那时候就是有心思想去争取，可你说不用，怎么突然又感兴趣了？”白夜不明白的点在这里。
陆锦书笑了笑，认真问道：“白夜，你说实话，我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有些颓废？”
白夜略有迟疑，看着陆锦书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陆锦书也不急，就等着白夜给个答案。
见躲不过去，白夜一咬牙：“嗯，锦书姐，你虽然每天不停的工作，但是总带着一股疲惫，决策上也比较保守，我感觉你快要成为一个暮气沉沉的工作机器了。”
“呵呵。”陆锦书自嘲地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丧到了这种程度还不自知。
“锦书姐，我并不是说你哪有不好，只是……”
“我意识到了，不然我也不会问你。”陆锦书打断白夜的找补，“所以我想把陆氏做得更大，重新充满生机活力。就从抢到那几单生意开始，你觉得这个发展方向如何？”
白夜眼中冒出惊喜的光芒，已然摩拳擦掌起来：“锦书姐，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们可以进军这些行业了？”
“当然。”陆锦书在文件里抽出一份，大笔一挥，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递给白夜，“这是你当时针对那几单生意提出的申请，我同意了。”
白夜喜不胜收，立刻接过来：“锦书姐，你太赞了！”
“我看你就是个冒进分子，让你去商场‘厮杀’你就有劲儿了。”陆锦书掩嘴轻笑。
白夜匆匆朝外走，拿着文件挥了挥：“锦书姐，你自己批的，你自己也要做好厮杀的准备。”
陆锦书对白夜耸耸肩：“等你的资料喽。”
她很清楚，一旦这几单生意的工作开展起来，那么鼎市大半个商圈就要成为陆氏的对手，这种大敌当前的刺激，让陆锦书身上的每个细胞都焕发起来。
工作一旦展开，陆锦书完全没有了歇息的空档，之前很忙，而如今比之前更加忙碌，以至于陆卿卿都几乎全权交托给了管家在照顾。
所以，当陆锦书的手机“嘀嘀”响起时，陆锦书才恍然一天已经过去了。
她很快地接通了视讯，秦州一开口就道歉：“不好意思，今天我去见了几个客户，等聊完已经过了我们平常见面的时间了，卿卿她是不……”
话说到一半，秦州方才发现陆锦书周围的环境并不属于那熟悉的别墅，而是在陆氏的办公室里。
秦州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腕上的百达翡翠，又愕然地抬起头看陆锦书：“等等，算起来，现在国内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吧，你怎么还在办公室没有回去？”
陆锦书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工作都会很忙，今天还只是开始，我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理清头绪，只能留下来加班了。”
“那卿卿呢？”秦州沉着脸问。
“交给管家了，平常是他们在照顾，现在也只能劳管家更费心了。”陆锦书根本没留意到秦州的脸色，心思已经往手上的文件飘去了，正好发现一条合约有问题，立即埋首去更改。
秦州深吸一口气：“锦书，我已经不在国内了，卿卿更需要你的陪伴。”
“嗯嗯。”陆锦书敷衍地应着，“之前也只有我和卿卿在一起生活，我知道该怎么照顾她。”
秦州顿时噎住一口气。
听不到动静，陆锦书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抬头尴尬地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卿卿挺好的，我会安排好不让她受委屈的。”
秦州还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你最近有什么大动作，还是为了与秦莉争利？”
“我打算把你在位时没搞定的几个大单给接下来，竞争对手有点多，我需要好好部署。”陆锦书飞快地回答。
“那你确实没时间照顾卿卿了。”秦州很清楚，要拿下那几单大生意，需要花费多少的心思精力。
秦州的声音绕得陆锦书看文件都无法用心，只得抬起头来，说：“州，我现在要分析一个数据表，能不能晚点回去再和你聊，到时候我去卿卿房间，让你看看她睡觉的样子？”
“……好吧，你自己也注意身体，早点回去休息。”秦州说完，便主动挂断了。
可这一等就是一天，陆锦书忙的一夜没睡，更别说给秦州再去电话了。
陆锦书刚把一份策划书敲定发下去，白夜那边的市场调研就拿回来堆在了桌上。
陆锦书也感觉不到疲倦，只觉得事情一大堆，让她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只想快点把手头上的事情全部搞定，然而一桩接着一桩，永远也做不完。
“锦书姐，你还是先吃饭吧。”白夜按住陆锦书手边的文件，不让她打开。
“没关系，我还没有……你一说，我还真饿了。”陆锦书原本想要拒绝，抬头一看白夜肃然的神情，话到嘴边立刻转弯了。
白夜露出满意的微笑：“走吧，我请你去公司楼下的餐厅吃日料。”
“不，日料就不用了。”陆锦书立刻拒绝，“日料繁琐，还是去吃肯德基吧。”
“锦书姐，知道你是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习惯了，可也不用这样拼命吧？”白夜苦恼地直皱眉，他可是答应了秦州要盯着陆锦书的，现在这人完全不受控制有没有？
像是有感应一般，白夜话音刚落，那边正主的视讯就又打了过来，这次白夜比陆锦书手更快，刚刚一响，白夜就瞄到了屏幕上的名字，忙不迭接通了。
“州哥，你快说说锦书姐，她又不肯按时好好吃饭了。”白夜张口就嚷嚷着告了一状。
陆锦书脸都灰了，慌忙从白夜手中把手机抢回来，干笑道：“你别听他的，我这就去了。”
秦州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深深看了陆锦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