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蓉尴尬地笑笑：“锦书姐，你别这么想啊，其实吧，我觉得……”
说着说着，樊蓉自己都编不下去安慰陆锦书的话，最后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陆锦书苦笑。
樊蓉忧心忡忡地看了看陆锦书，点点头：“我就是想，秦莉要挑刺，那么我们就索性拖着不给他们再改，哪怕付出一些违约金都没关系，到时候他们的产品无法如期生产，损失更多的人还是他们那边。”
“嗯，一点违约金我们陆氏还是能负担。”陆锦书认同樊蓉的想法，“可如果，他们早就备有后手，请了其他公司的设计师给他们设计又如何？”
“这个你就更能放心了。”樊蓉一笑，“找我做设计本就价格不菲，他们要是主动撤销合约，损失的还是他们。”
“可你刚才说，秦莉也有可能借题发挥，到时候抹黑我们不尽职，那影响也不好。”
“所以这就要靠我们自己先发制人咯，刁难的甲方也是很惹人讨厌的。”樊蓉狡黠一笑。
陆锦书彻底明白了：“当初单纯善良的樊蓉，现在也变成腹黑女魔王了。”
“我这叫做以智取胜，怎么就腹黑了。”樊蓉乐呵呵地捧着脸，完全是把陆锦书的话当成了褒奖。
“好了，你少自恋了，我看你就是和程子意处久了，才变得满脑子鬼点。”陆锦书打趣，随即又正色道，“媒体那边你放心吧，我会提前做好准备，随时盯着秦莉的。”
樊蓉立刻抛了个媚眼：“锦书姐，我的名声可就靠你保护了。”
“好，知道了。”陆锦书无奈失笑。
得了陆锦书的保证，樊蓉方才晃着iPad高高兴兴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停下转头对陆锦书说；“还有啊，锦书姐，其实你可以适当想州哥撒撒娇，男人最吃这一套了，毕竟爱人之间每次硬碰硬地吵架，都会是挺让双方受伤的一件事。”
说完，樊蓉见陆锦书脸色越发凝重，便赶紧一溜烟跑掉了。
陆锦书坐在位置上，看看手机，又看看门。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是很久都没有向秦州撒过娇了，现实早就逼得她成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却忘记了身为女人的天生利器该如何使用。
撒娇，男人真的最吃这一套么？
陆锦书摩挲着手机，暗自沉思。
晚上，陆锦书放弃了加班，早早就回了家，翻出许久没看过的韩剧台剧，包着笔记本电脑窝进沙发里，拉着进度条放着快进草草浏览，间或在某些片段停顿下来细细观察，随即又是下一段。
“妈咪，你在干嘛？”
陆卿卿一脸搞不懂，站在陆锦书身旁默默看了十分钟，她的小脑袋都要被陆锦书七零八落的动作搞得迷糊了。
反倒是陆锦书，被陆卿卿一问就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笔记本盖上，莫名的心虚：“卿卿是想看动画片么？妈咪给你放啊。”
陆卿卿摇摇头：“我不看，等会儿就是爸爸发视讯的时间了，我要等着爸爸的视讯。”
陆锦书心里一疼，原来自家女儿是如此想念秦州，以至于她小小年纪都始终记得秦州惯常的来电时间。
“好，那我们一起等爸爸来视讯，好么？”陆锦书搂住陆卿卿小小的身子。
“嗯！”陆卿卿回抱住陆锦书，软软的小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颊。
很快，秦州就来视讯了。
倒是很准时，陆锦书心想着，接通了视讯。
秦州的精神虽然还好，但脸色有些苍白。
“你还好么？”陆锦书先前的忐忑瞬间飞到九霄云外，除了对秦州的担忧就是担忧。
秦州摆摆手，并不愿意提起自己下午头疼到短暂晕倒的事情，他已身在国外，陆锦书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陆卿卿，他不想再凭白让她担惊受怕。
“今天下午是我的态度不好。”陆锦书立刻说道，口气越发软了几分，看到疲惫的秦州，她根本没了脾气，自然而然地示弱起来。
秦州勉强露出一点笑意：“不，是我不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不会再阻拦你，我后来想想，的确应该如你所说。”
“你是认真的么？”陆锦书诧异地盯着秦州，奈何视讯的质量远不如现实中的面对面，屏幕中的像素并不足以让她看清秦州眼中的情绪。
只听秦州略显疲惫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何必说违心的话，从我决定把秦氏还给秦莉，我和她之间就已经两清，她和秦氏的兴旺，我确实不该插手。”
陆锦书低下头，忽然觉得自己先前还在准备什么撒娇诀窍和要领，真是多余。
“爸爸！”陆卿卿趁着空档终于插上话，急不可耐地凑到屏幕前。
“卿卿，今天有乖乖么？”秦州脸上终于露出了点点笑意。
“我乖的呀！”陆卿卿大力点头，恨不得把脸贴进屏幕里去，“爸爸，你想不想我？呃，想不想我和妈咪？”陆卿卿又立刻补充，还顺势转头看了一眼陆锦书，此时她脸上已是如常的淡笑。
“当然想你们的。”秦州毫不迟疑地回答。
陆锦书心头微动。
陆卿卿更是直接欢呼起来：“耶！”随即又认真盯着屏幕，“那爸爸，你既然那么想我们，就赶紧回来吧！”
秦州愕然失笑：“你这是给我下套呢，看来我的女儿越来越聪明了。”
陆卿卿嘻嘻笑着，并没有察觉秦州故意岔开话题的小技巧，只一味沉浸在秦州的夸奖之中。
可陆锦书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虽然知道秦州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但每每看到他直接或间接的拒绝，总归会有些伤心，不由便站起身，让出位置给陆卿卿和秦州聊天，自己默默走出了镜头。
秦州一边哄着陆卿卿，眼神一边跟着陆锦书走，他看得出陆锦书的失落，却无法安慰她，因为言语的力量在分别面前是那么软弱无力，落不到实处的关怀始终差点意思。
直到陆锦书消失在屏幕边缘，秦州都无法说出一句“等一等”。
陆锦书也并没有走远，只是立在窗前，靠着窗户凝视着窗外的马路，灯光昏黄，无人来去。
“……爸爸，拜拜，我们明天再聊！”说了好一阵之后，陆卿卿终于冲着屏幕挥了挥手。
秦州也朝她挥手，眼看陆卿卿伸手要挂断视讯，他那句“叫妈咪过来说两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视讯“嘟嘟”断了，屏幕变成一片漆黑。
秦州看着屏幕上反光照射出的自己，头发不再一丝不苟，脸色苍白眼下青黑，衣服也是最简单的衬衫加牛仔裤，这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初秦氏集团总裁的风范？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秦州捂住脑袋，闭眼忍耐。
其实，之前就已经有一些轻微的症状，秦州并没有注意，直到来了英国之后情况越发严重，尤其今天还疼到晕厥，虽然很快就醒来了，但还是给秦州敲了警钟。
所以，秦州今天去检查了身体，虽然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但是秦州的心中已隐隐有了准备。
“秦州，现在可不是生病的时候……”秦州喃喃自语，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痛苦地闭上双眸。
一夜无话，陆锦书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赶往公司。
说实话，她睡不着也睡不好，倒不如早点来公司效力，至少事业是能投入多少努力，基本上就给予多少回报的均衡。
这一点，陆锦书很喜欢。
随着时间的推移，员工也渐渐都到达公司上班，陆氏集团又开始了每日的忙忙碌碌。
可今天，陆锦书除了工作，还要接见一个不速之客。
当白夜为难地走进来，吞吞吐吐半天后，陆锦书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要说什么？白夜，你这么犹犹豫豫，会让我觉得是在哪儿请了个不入流的女秘书。”
白夜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气得想拍桌子：“锦书姐，你这么说话就人身攻击了，啊！”
“那你就快说，我的文件还有一叠没看，并且还会持续再往上增长。”陆锦书瞥了一眼白夜手中的文件，不用说，那肯定是给她批注的。
白夜果然将那文件丢给陆锦书：“你确实是很忙，但这件事你还真不能不去，是林舒语来了，说中午想约你吃个便饭。”
陆锦书脑袋一阵“嗡嗡”，这一段时间她都让自己忙的不可开交，这才勉强让自己不再多想陆祁年离世的事。
可如今，一句话就足以击溃陆锦书完美的面具。
“锦书姐，你要实在不想去见，我替你推了。”白夜拿起笔，就要在行程单上划去“会见林舒语”这一项。
“林舒语指定要我去吗？”陆锦书直接打断白夜。
“嗯。”白夜点点头。
陆锦书站起身，拢了拢初秋的西装小外套，神色凛然：“那我就去吧，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现在他来找我，总好过我以后还要去找他。”
白夜一头雾水：“锦书姐，你确定要去见林舒语？你真的没问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