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深挫败地抬手扶额,哀叹一声后认命地上车,窗户全开,一脚油门踩下直奔自己家。
今天,算他倒霉了……
陆锦书做了一晚上的光怪陆离的梦,好像是在坐飞船,一会儿这里晃荡,一会儿那里飘浮,弄得她就算睡觉都头晕反胃地很难受。
好不容易舒服一点了,可忽然眼前一阵光波冲着面门直击过来,马上就要在她眼前爆炸了!
“啊!”
陆锦书惊叫着翻身坐起,窗外的阳光越发耀眼了。
陆锦书眨巴眨巴眼睛,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慢慢看向周围。
灰色金属光泽的墙漆,原木纯色的桌椅,身上盖着同款灰色的薄被。
这,根本就不是陆锦书熟悉的环境!
昨晚破碎的记忆恍恍惚惚蹿入脑海,陆锦书似乎还能记得那胖男人泛着油光的脸,心就猛地沉下去,迅速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衣服,只是皱巴巴的领口大敞开,露出了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我去!”低咒脱口而出,陆锦书努力感受自己身体是否有异样。
“咔哒!”
一声轻响,卧室里卫生间的门被打开了,热热的蒸汽缓缓冒出,而半裸的萧深就踏着这白烟般的水蒸气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慵懒舒畅地打了个哈欠。
陆锦书眼睛都直了,看着萧深结实的胸肌小腹,又看看他下身围着的白色浴巾,一声尖叫就从喉咙里窜了出来:“死变、态!”
萧深受不了地皱皱眉头,伸头掏了下耳朵,不耐烦地说:“吵死了。”
“谁让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非礼我的?”陆锦书大声质问,其实,在看到萧深的那一刻,她已经没有了未知的恐慌,但终究还是有些疑问和不安。
萧深嗤笑一声:“你?我会非礼么?”
“那、那为什么我的衣服敞开了?”
萧深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醉醺醺的陆锦书躺在床上,不安分地翻动,嘴里念叨着:“给我酒,再给我酒!”
“放手!”萧深咬着牙扯自己的衣摆,恨不得把死活不松手的陆锦书打一顿。
陆锦书反而攀着衣摆爬起来,伸手要去掐萧深的脖子:“让你给我酒!”
这是要谋杀啊!
萧深忍无可忍,反手拿过床头柜上摆的一杯水泼了过去……世界安静了!
乘机从陆锦书的“魔爪”中逃脱,萧深又一把将她重新推回床上,自己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闪出房间,生怕陆锦书再胡搅蛮缠。
所以,谜题解开了。
陆锦书的衣领,是在萧深走出房间后,陆锦书受不了湿漉漉的感觉,自己扯开的。
听完萧深简短的解释后,陆锦书的脸瞬间羞红了,低下头对手指:“那你怎么不送我回家?”
“我怎么送?你倒是告诉我地址啊!哦,我收留你还错了是吧?”萧深越说越来气,走过去恨不得用手指戳她脑门。
陆锦书抬手挡住眼睛:“好了好了,我错了,你走远点,小心浴巾掉下来!”
萧深哼笑一声,不屑地瞄着陆锦书:“我以为你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滚你的!”陆锦书为了改变劣势,从床上下来,瞪着他,“你干嘛跑到房间里来洗澡啊!”
“我这单间小公寓就卧室里一个浴室,睡了一晚上沙发,还不准我在自己家洗澡?”
陆锦书缩缩脖子:“……你别这么急躁嘛,昨晚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萧深冷笑一声:“你知道就好,下次别眼瞎打错电话给我就行了!”
陆锦书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搞出了乌龙事件。
“总之,真的挺抱歉的。”陆锦书弱弱地说道,畏手畏脚往外走,“那,我就先走了哦。”
“等等!”萧深叫住她,抬手将床头柜上的车钥匙抓起来丢过去,“我的车在外面。”
陆锦书受宠若惊,捧着车钥匙一阵感动,甚至要为自己之前给萧深贴的一系列标签内疚起来:“这怎么好意思,你还让我开你的车走啊!”
“呵呵!”萧深斜睨着陆锦书,“你昨天在吐了我一车,赶紧给我开出去洗得一尘不染了再送回来!”
陆锦书:“……”
她就知道的!这个萧深哪里会那么好心!
“洗就洗啦。”陆锦书拿着钥匙嘟囔着,伸手打开卧室的门,刚踏出去一步,就听见大门处传来轻微的响声。
一种女人的危机感瞬间席卷而来,陆锦书下意识就转身往房间里面退。
哪知道萧深也正跟着出来,一退之下陆锦书直接撞在他怀里!
“哎呦!”
一声痛呼,萧深也没防备,直接绊倒向后摔去,陆锦书更是跌倒在他身上,还好她眼疾手快,在两人几乎要撞在一起时,一手撑在了他结实有弹性的胸肌上,硬生生停在了不到三厘米的距离上。
“天呐!”
一个兴奋又惊讶的女声从大门口传来。
陆锦书立即回神,飞快地爬起来一看,头更疼了——是文心。
只见文心手里提着两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双眼冒着精光,一脸暧昧的坏笑地盯着他们:“哎哟哟,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没想到你们进展这么快,大早上的就上演……”
文心没说完,捂嘴偷笑起来。
萧深一脸黑线地站起来,大声辩解:“姐,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又不是外人!你和锦书在一起我乐见其成,以后我也不用总是来给你的小冰箱做补给了。”文心开心地将两袋食物放在门边,热切地挥挥手,“你们忙继续你们的,我这就走。”
陆锦书吓得脸都白了,一个箭步冲上去缠住文心的手臂拖着:“别,你不要这样,文心你千万冷静一点听我们说,不不,没有我们,是我和他根本没什么,刚才那是意外……”
“我知道,我知道。”文心笑得越发暧昧,只当陆锦书是害羞,“意外也没关系,男女之间常常都有意外的嘛,我理解!不过小深啊,你可不能给我始乱终弃哦!”
文心说着,还冲萧深挥了挥拳头。
萧深已经一脸想死了。
陆锦书拼命摇头,简直要抓狂,天知道文心走出这个门之后,会不会整个商圈的人都知道了:“文心,我真是昨晚喝醉了,单纯是借宿一晚,什么也没发生的,你相信我啊!”
见陆锦书认真又激动的模样,文心愣了愣,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衣衫不整的陆锦书,又看了看半裸的萧深:“你们都这样了,还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陆锦书和萧深难得的默契,连连点头。
文心终于信了,随即露出十分惋惜的表情:“哎,那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刚刚你们明明都要发生什么了。”
陆锦书和萧深表情呆滞了。
文心又重新振作起来,拍拍陆锦书的肩膀:“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慢慢发生。”
我的妈呀!陆锦书只觉得脑袋要炸了,赶紧推着文心往外走:“行了,你别瞎想了,快走快走!”
重重把萧深家的门关上,陆锦书总算松了口气。随即看看手中的车钥匙又是一阵头疼。
果然,文心看陆锦书开萧深的车,又是一阵暧昧的笑。
陆锦书也懒得解释了,总不能把人请到车上看呕吐物以证清白吧?
把车送去洗的空档,陆锦书又立刻回去换洗了昨天的衣服。
到公司自然已经迟了,刚进门就看见白夜在翘首相盼了。
“昨天陪曲总还愉快么?下午带他们去视察的准备做好了没有?他们有没有提出特别的要求?”陆锦书先发制人,一张口就问了一串。
“愉快,好了,没有。”白夜迅速回答,随后反问,“锦书姐,既然州哥都回来了,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陆锦书瞬间沉下脸:“我不想,也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事情。”
白夜耸耸肩:“可是锦书姐,以后说不定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生活中不提,工作上也是一定要提的,你憋得住吗?”
“真是太纵容你了是吧!”陆锦书抬手佯装要揍白夜,“我和秦州早无瓜葛,能少和我说他就少说。”
“好吧。”白夜见陆锦书玩笑里带着认真,也不好再刺激她,点点头无奈地走了。
陆锦书走进办公室,深深叹了一口气,昨天见到秦州的种种走马灯一样又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心里涩涩的。
她很清楚,也许终其一生,她都会无法忘记秦州了。
但她一样对秦州很失望,他宁愿找一个和她相似的女人做替代品,也不愿意忍耐和自己在一起的生活。只能说,一份感情的破灭,没有比这既眷恋又决绝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了。
陆锦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诫自己不要再多想,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她去忙。
至于秦州,来日方长,未来的日子就如白夜所说,自然会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走回座位,陆锦书拿起文件埋头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陆锦书放弃地将文件丢回桌面,苦恼地按额头——看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