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从来都是骄傲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是在床上。
陆锦书说完那句话,便感觉身上蓦然一轻,秦州已经离开她的身上:“陆锦书,现在就开始觉得没意思了吗?”声音讽刺,带着他本人未察觉到的伤害。
陆锦书顿了顿,望着正俯视自己的男人:“没错,秦州!”
只需要这一句话,便足够让秦州松手。
而秦州,也果然松手,他重重抓着她的双肩,将她困在床上,眼神赤红:“陆锦书,我真想杀了你!”
而下一秒,他已经风驰电掣一般转身,飞快朝着门口,除了大力关门的一瞬间,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陆锦书愣愣的躺在床上,好长时间,才想起来将被拉扯下来的睡衣整理好,只是目光依旧空旷而迷茫。
她从来不觉得这一切没有意思……觉得这一切没有意思的人,难道不是秦州吗?
他永远都不知道,女人在面对没有爱的性时,心中是多么绝望。
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问。
缓缓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锦书伸出食指,轻轻在眼角擦拭一下,只感觉到一片湿润。
之前若只是喜欢,现在怕是爱了吧?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这样的她,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他。
第二天醒来,陆锦书的双眼不负众望的肿了起来,带着一丝酸涩,她愣愣坐在床上,热带敷了好久,上了淡淡的妆容,才勉强遮住红肿,看起来正常多了,气色也好了一些。
想到今天还有剧本没有看,她便一阵头大,她现在的心情,根本不适合看任何关于文字的东西。
金不换不愧是金牌编剧,随手一措辞,便是文采,整片剧本,没有一句废话,剧情其实很简单,然而那种大胆的突破还是让人耳目一新。
从来都是传统衬托时尚,这是第一次,时尚成了绿叶,却丝毫不会突兀。
陆锦书安静的看着,直到一通电话响起。
“秦太太是吗?秦总要见您!”好听的声音自听筒中传来。
“您哪位?”陆锦书皱眉,这个声音不是凌楚楚,不是说凌楚楚是他的私人秘书。
“我是秦氏的前台!”对方的声音依旧有礼貌,“秦太太,一会儿司机会去雅漾接您,秦先生要见您,有急事!”
优雅含蓄,不愧是秦氏出来的,陆锦书嘲讽想着,刚想询问,却透过监控已经看见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劳斯。
“我知道了!”最终她简单应了一声,秦州想见的人,自然没有见不到的道理,问前台,还不若直接去问秦州。
只是她不明白,发生了昨天的事情,这个男人还有什么见自己的必要?二人……就差最后的撕破脸了吧。
嗤笑一声,陆锦书最终缓缓起身。
“夫人!”司机站在那里,对她颔首。
陆锦书勉强礼貌的回复一个,坐在车中。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别人了。
在秦氏没有见到凌楚楚,只有前台将她恭敬的带到楼上,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陆锦书愣了愣,前台却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看来秦州魅力不小,陆锦书讽刺一笑,也是,年轻貌美的前台,正是怀春的时候,她该习惯秦州的魅力了。
“啪嗒……”
“碰——”两个声音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秦州大力将门打开,而后迅速关上门,发出巨大的响声,而唯一的变化,是陆锦书已经被困在男人的手臂与墙壁之间,门外……是险些被碰到鼻子的美丽前台。
“秦先生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陆锦书睨他一眼,随意说道,语调平静。
“对你?”秦州面无表情,只是眼眸中似乎蕴藏着狂风暴雨,她在生气。
陆锦书能够明显的感觉到。
“当然不是对我!”陆锦书笑了笑,缩了缩身子,“我说的是前台而已!”
“现在知道怕了?”秦州将陆锦书的动作收在眼底,凉薄的笑意乍然浮现,“陆锦书,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离婚这件事情!”他冷冷开口,手指渐渐爬上她的脸颊。
陆锦书甚至能明显感觉秦州指尖的冰冷,终于那手指慢慢到达她的脖颈,仿佛下一秒就要收紧,将她掐死一般。
“想到就是想到了,再说我们本来就是契约婚姻不是吗?”陆锦书强装镇定说道,这个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深邃到一片阴暗。
“你确定?”秦州突然阴森笑了笑,“陆锦书,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离婚这件事情!”
“我也还是那句话,想到就是想到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守着没有爱的婚姻过一辈子!”她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秦州的五指在慢慢用力了。
“陆锦书,你信不信,只要我收紧手指,就能轻易要你的命!”秦州的眼神蓦然变得赤红,手指收紧,静静的看着陆锦书的脸颊涨红。
呼吸越发的紧蹙起来,求生的本能让陆锦书伸手抓着秦州的手腕,努力的想把他的手拉下来。
然而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让秦州的双眸越发疯狂。
“秦……州……”陆锦书艰难的开口,声音从嗓子中挤出来一般,“掐死我有什么好处?”
她的声音太过虚弱,即便是作为威胁,也太软弱了。
秦州的身躯却突然剧烈一阵,他猛地松开抓着陆锦书的手,眼神闪现一抹不可思议,下一秒豁然转身,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咳咳咳……”陆锦书不断的咳嗽着,方才被没收的空气突然一次性回到喉咙之间,只觉得那里一阵痛痒,身子甚至瘫软的倒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陆锦书,你离婚,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吗?”前方,秦州嘲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陆锦书愣了愣,顺着秦州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本杂志,杂志的封面,正是她和杨希并排站在4S店门口的样子,杨希唇角依旧是一抹坏笑,她站在阳光中,明明是面无表情,却因为夕阳的关系,多了一丝柔和。
“陆锦书,你离婚,是因为他吗?”秦州修长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一点一点划过杂志封面上,杨希的脸庞,一直到她的面容,动作明明温柔,却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陆锦书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秦州,你在生气,为什么?”她其实……只是想知道一个原因,一个她想得到的原因而已。
“为什么?”秦州嘲讽一笑,“陆锦书,我们还没有离婚,你就着急给别人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跑车新款,还真是大方啊,怎么,难道上一次的绑架,让你们之间感情倍增吗?”
“秦州!”陆锦书高声阻断他的话,却在面对男人的目光时,错眼不知如何作答,这个男人永远都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最伤人,“随便你怎么说吧!”
“怎么?不否认吗?”秦州讽刺一笑,“陆锦书,但凡你还是秦夫人一天,你和其他的男人,便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秦夫人?”陆锦书怔了怔,“秦州,在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所谓秦夫人吗?你高调秀恩爱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和你的秘书,专机,送车,送花,甚至毫不避讳媒体的任何暧昧报道,我说什么了吗?”
“不……准确的说,不是我说什么,而是无论我说什么都不管用,秦州,不在乎我的你,我又为什么要在乎你!”她的声音,说到后来,已经渐渐低沉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第一个男友,和别的女人上了床,第二人已是老公,她却还是守不住自己的家庭。
她明明最痛恨背叛,可是自己周围总是伴随而来的背叛。
她好像有些累了。
“秦州,如果你觉得无法忍受的话,那么,你主动提出离婚吧,对外,也只说你抛弃了我,我绝对不会乱说!”她安静的开口,“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回到正轨!
四个字完全点燃了秦州的怒火,在她的心中,这一切都不在正轨吗?
“啪……”杂志被人大力扔出,砸在陆锦书身侧的门框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后落在地面。
“陆锦书,现在你还在说着离婚?怎么,以为我会成全你吗?”秦州一步一步,缓缓的靠近着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既然当初已经签订了契约,我们便永远绑在一起……”
“永远……”陆锦书不是第一次听见这句话,然而再次听见这个词语,神情有些恍惚,永远,对于她而言,真的太远了。
“秦州,你何必呢!”她轻叹开口。
又是这句话,秦州双眼霎时紧眯,昨晚也是,这个女人说了这句话,让他心中无端气恼,仿佛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事情一般。
“我乐意!”他沉沉开口,“陆锦书,你就继续闹吧,闹出多大的新闻,我都能罩得住,你以为你闹出这件事情,我就会妥协?”
“新闻我已经压下来,你想试试我的能力的话,那就接着闹下去,我奉陪到底,但是离婚,陆锦书,你别想,别以为我会放你和杨希双宿双栖!”
这一刻,甚至于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心口会有闷痛的感觉,他只是受不了背叛,受不了这份感情中,陆锦书占了上风……秦州不断的劝说着自己。没错,一切不过只是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而已。
身后,陆锦书缓缓拾起杂志,静静打开房门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