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一笑:“听到了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陆锦书无语地望着他:“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满城风雨,你还不起来想想办法,为什么要一味的酗酒,这有什么用?”
秦州醉眼朦胧,说:“已经无所谓了。”
“林舒语都说了,现在只是你们秦氏只是拖欠,你无所谓个什么鬼,赶紧起来去把拖欠的税款补交了,一切不利的流言都会不攻自破!”陆锦书简直急坏了。
却不料,秦州一把甩开她的手,仰头喝了一口酒之后,说:“不去。”
陆锦书看着秦州的样子,心下无奈,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下,说:“秦州,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你了?”
秦州嘲讽地笑了笑:“是啊,我们从什么时候起,距离越来越远了?”
或许是从陆锦书说不愿看到手足相残时开始,也或许是他决定有些问题要一己承担开始……
陆锦书心痛得无法呼吸,用力拉住陆宴北的手:“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们要变成这样?我那么拼命想要靠近你,可你却一点点把我推开,这就是你把我追回来后想要的么?”
如果相守得到的,只是又一次分离,那么,当初又何必?
秦州心灰意冷,痴痴看着陆锦书,恍惚问道:“那个人要不是林舒语的话,你会不会轻易就让他来插手秦氏的事情?”
陆锦书的神色一下冷了,不可置信地问他:“所以,你现在的种种排斥,还是在怀疑我和林舒语?”
秦州冷笑:“我不可以怀疑么?如果今天我和你的位置交换,我那么信任另一个人,你会不会怀疑?”
顷刻,陆锦书哑口无言。
就算之前陆锦书自己没有察觉,但此时秦州所指,也让陆锦书不得不承认,她是对林舒语有着越过旁人的信任。
“确实是我错信了他,当初他曾不求回报地帮我,而且又是陆祁年的哥哥,所以我以为他是可以信任的,如果我知道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绝对不会……”
“后悔的事情,有几件是早知道的?”秦州漫不经心地打断陆锦书的话,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有什么东西碎了,陆锦书捂住胸口,紧紧咬住下唇,生怕自己在一不小心间就哭出声来。
秦州置若罔闻,根本不愿看她多一眼。
陆锦书深吸一口气,一抹眼角的泪,倔强地盯着秦州:“祸是我闯出来的,既然你不想管,那我去管,总能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秦州百般不耐,扭头看向陆锦书,在见到她红了的眼眶时,有一瞬间的停顿,随即更加口气恶劣:“你能不能别再越帮越忙,从你企图控制秦氏的股价,到现在的拉林舒语入伙,哪一件是有用的?还不如我放任不管来得安全!”
这话已是很不客气了,而且又是从心爱之人口中所说,陆锦书实在是难以自控,不由尖叫一声:“啊——”
秦州眉头一抖,几乎要站起来,可仅仅是手指微动,他便收了回来,死死捏成拳头,只是那么继续看着陆锦书濒临崩溃。
陆锦书叫完之后,神情颇有些惨淡,她看着秦州说:“好,是我自作聪明,是我拖了你的后腿,是我自取其辱!”
说到最后,陆锦书已经用喊的了,话音一落,便转身从秦州的办公室里拔腿跑了。
秦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如刀绞,却只能握紧拳头,用力一捏将酒杯狠狠摔了出去!
“当啷!”
酒杯迸裂,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久久回响。
秦州不肯出面去解决问题,陆锦书也没办法不理会,想来想去,只得去找秦莉。
病房里的秦莉情绪依旧不稳,见陆锦书还敢过来,当即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还敢过来,是胆肥了还是活腻了!”
说着,秦莉就抓起病床柜上的一个苹果投掷出去,直接砸在躲闪不及的薛知遥身上。
“秦女士,你冷静点!”陆锦书吃痛,揉着自己的肩膀,抬头看了看秦莉愤怒的面容,说,“我过来,是想和你讨论一下怎么解决秦氏危机的。”
“滚滚滚!我什么都不想和你说,我奈何不了你,还不能不见你了是不是!”秦莉歇斯底里,随手又抓起一个梨子,做出威胁装。
陆锦书忍耐地咽了咽气:“我已经去找过秦州了,这件事他是不打算管,如果你不想看到秦氏垮掉的话,那就听我的,去把税款补交了,事情就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了。”
秦莉眼皮一跳:“你说什么?秦州不管?还有补交税款什么意思,不是说坐实了是偷税么?”
“时间上来算,还只是拖欠,不过是大家见高踩低,所以夸大其词。”陆锦书直接略去秦州,心头还是痛,强忍着继续道,“你到底还是秦氏的管理层,你再不去解决,拖欠就真变偷税了,到时也没办法。”
秦莉半信半疑,但对陆锦书的敌意已经少了几分,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终于说:“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自己去调查处理的,你赶紧走,别在这里碍眼,省得我又想打你!”
陆锦书自嘲一笑,看来自己在秦家,无论是哪里都很招人烦,秦州是,秦莉也是。
有那么一瞬间,陆锦书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为秦州留下来。
从医院离开,陆锦书没有心情再去公司,直接回了秦州的别墅。
这一次回来,总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一切都是历历在目,却感觉和她的距离很远,一花一叶都带着疏离。
陆卿卿正在客厅里玩着小火车,一个人兴致盎然的把火车放在玩具铁轨上,又兴致盎然的看它弹射出去,绕一圈重新回到原点。
整个过程,有些机械。
“卿卿。”陆锦书看了好一会儿,有些出神,半晌才轻唤了一声。
陆卿卿好像没听见,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猛地转身看向陆锦书,慢慢的笑容一点点绽放开来:“妈妈!”
随着她的呼喊,陆卿卿整个人也像是小小的蝴蝶,扑到了陆锦书的怀里!
女儿在怀里,陆锦书才真正感到安稳,如果不曾软弱,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难受。
“卿卿好想你呀,妈咪!”陆卿卿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
“我也想卿卿。”陆锦书蹲下身来,认真地看着陆卿卿,“你想不想像以前那样,和妈咪住在一起?”
陆卿卿没反应过来,说:“我现在也和妈咪住在一起啊,虽然妈咪上班比以前更累,常常看不到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卿卿,我是说,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陆卿卿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爸爸不和我们一起住了?”
陆锦书避开陆卿卿天真纯粹的眼神,艰涩地说:“是啊,他……可能会很忙,我们不要打扰他了。”
“很多很多的工作么?”陆卿卿若有所思,“难怪爸爸这些天回来就往书房跑,原来他有那么多的工作啊!”
陆锦书听着陆卿卿的话,心里发酸,连小孩子都察觉到了秦州的生分,更何况他人?
也许,只有她自己还在自欺欺人,拿着过去的回忆安慰自己,一味地告诉自己说秦州不会变。
“妈咪,是不是要等到爸爸忙完了,我们才会继续住在一起?”陆卿卿拉着陆锦书的手问,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不舍的神色,竟是还未离去,就问归期。
陆锦书很难受,若是陆卿卿不曾见过秦州,也就不会在乎失去了吧。
她只好撒谎:“是啊,等爸爸忙完就好了,卿卿,我们先上去收拾东西,不要给爸爸添麻烦了,好不好?”
陆卿卿乖巧地点头,纵然心中不舍,可她知道,妈咪说的话都是对的,自己乖乖听话不让妈咪操心,就是最好的。
陆锦书摸摸陆卿卿的发顶,牵着她往楼上走。
来的时候,她们带的东西就不多,后来秦州零零碎碎添置了不少,可陆锦书一件也不想带走,只是如来时那般,收拾了大小两个箱子,便一手提着一个下了楼。
陆卿卿跟在陆锦书身后,越走越慢,最后停在楼梯口,扶着扶手说:“妈咪,我们真的要走了么?爸爸都还没回来,我还没有和他说再见……”
陆卿卿说到最后,满是哭腔。
陆锦书回头看她,眼眶瞬间也红了,忍了又忍,才没在孩子面前掉泪:“卿卿,你听话,我们走吧。”
孩子的心总是敏感的,纵使陆锦书含泪未泣,但陆卿卿也觉出了她的心酸,不由心中着急,连忙跑到陆锦书身边,拉住她的衣摆:“好,妈咪,我们这就走!”
陆锦书安慰又伤心,点点头领着她继续向前走。
“陆小姐?”管家迎面从外走进来,吃惊地张大了嘴。
他不过是出门办了点事儿,眼前这大包小包的情景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