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书忍耐地将秦莉的手拂开:“秦女士,你最好想想,秦州为什么会把秦氏弄垮,如果我没有估计错,当初秦氏交到秦州手里的时候,和现在的资本应该差不多吧。”
秦莉眉心一跳,无端便心虚起来,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理直气壮:“什么弄垮不弄垮,秦州不会这么做的,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你立刻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秦氏!”
陆锦书却不让:“那你现在是要去秦州的办公室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秦莉惊呼,双手飞快地将陆锦书扒开,用力一推门,果然里面的资料都空了!
陆锦书看着秦莉僵硬的背影,心中一阵快感,她忽然理解秦州为何要将资料带走,也许,他也是等着看这一刻秦莉呆滞的模样吧。
秦莉霍然转身,眼神可怖地盯住陆锦书。
陆锦书不禁往后偏了一下,皱眉看着她:“你干嘛?”
“是你,是你对不对!唆使秦州对秦氏下手,还摆我一道,你早就想联合林舒语吞并秦氏了!”秦莉尖声叫着,一双手就已经撕向陆锦书!
“住手!”陆祁年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将秦莉挡住,用力推开了。
可陆锦书还是受惊往后失重,差点就跌倒在地上,好在王志还在她身后扶了一把,可场面仍旧狼狈。
边上的一众员工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几人全都噤若寒鸦,偏偏又不敢随意离去。
秦莉稳了稳身子,火气更大,尖酸地指着陆锦书大骂:“好啊,又找了野男人来做帮手,上次把我打伤住进医院,现在还想弄死我了,真是最毒妇人心!”
陆锦书满脸不可置信,秦莉以前虽然心胸狭隘,但外表上总归维持着贵妇的体面,如今撕破了脸,当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陆锦书终于忍无可忍了,朗声回道:“明明是你要来打我,自己不小心撞伤的,推卸责任是你的专长么?难怪你间接害死了秦州的父母,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反而把罪责推到别人的头上,这么多年来,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睡得着么!”
听到陆锦书吐露出当年的事情,秦莉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慌乱,瞪着陆锦书斥道:“你胡说什么!是活腻了么!”
“我是活腻了,你也要在我的刹车上动手脚么!”陆锦书飞快地顶回去。
众人顿时哗然,秦莉慌乱地望了望四周射向她的各色目光,终于后悔刚才没有遣散他们离去了。
原本想当众羞辱陆锦书,哪知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保全,保全!立刻给我把这几个疯言疯语的家伙撵出去!”秦莉无措,也不和陆锦书争辩,干脆高声呼叫起来。
陆锦书冷笑一声:“不用你叫什么保全,我们自己会走,没有了秦州的秦氏,我们根本不屑留在这里。”
秦莉被噎的一口气不上不下,胸脯激烈起伏,又顾忌陆祁年这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在旁护卫,不敢上前动手,最后也只憋出声嘶力竭地一句大吼:“滚!给我赶紧滚滚滚!”
陆锦书昂首挺胸,将背脊打得笔直,所过之处众员工纷纷让开了道,目送着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里。
出了秦氏回到车上,陆祁年听从陆锦书有气无力的一句“回公司”,便慢慢将车开回陆氏。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么?”陆祁年边开车,边用眼尾的余光瞄了陆锦书一眼,“我是指,秦州父母的事。”
陆锦书敛目,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然是默认的。
陆祁年心头震了震。
自秦州成名后,他的身世自然也被万千人知晓,却没人想到,原本以为的交通事故,竟是人为。
“那看你们的口气,似乎也才知道不久?”陆祁年问得有些艰难了。
“秦莉的心机如此深重。”陆锦书嗤笑了一声。
陆祁年和陆锦书早就熟识,知道她的习惯,听她的语气就明白是肯定答案,不由叹道:“秦州也的确是个狠角色,短短时间就轻易毁掉了多年的心血,这种报复的手段,我是服了。”
“你也觉得这是秦州对秦莉的报复?”陆锦书似乎有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向陆祁年。
“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的话,我确实这样认为。”陆祁年点点头,“早就听闻秦州是被秦莉一手带大的,让他真的对秦莉出手,他恐怕是做不到吧,所以只好把欠了秦莉的,全还给秦莉,从此各自陌路。”
陆锦书揪住胸口的衣服,好像她那颗收紧的心脏。
她没想到,自己总是陪伴秦州左右,却还没有陆祁年来得透彻。她明明早就知晓了一切的前因,却一点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后果……
“我想去见秦州。”陆锦书喃喃地念着,竟然伸手就去掰车门把手!
陆祁年余光瞥见陆锦书的动作,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按下锁车键:“陆锦书,你不要命了!发什么疯呢!”
这一阵吼才把陆锦书给喊回了魂,她无助地看向陆祁年:“怎么办,我一刻都不能等了,我好想就在秦州的身边!”
陆锦书如此失魂落魄,陆祁年也看得心痛,忙哄她:“那我们就去找他,你不要急,很快就能到的。”
陆锦书信任地望着陆祁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已有了闪烁的泪花。
可问题是,秦州在哪里,陆祁年哪里知道?
“嗡嗡……”
恰好陆锦书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白夜。
陆锦书恍然想起白夜先去找了秦州,忙不迭地接了。
“锦书姐,你快来十里璀璨,州哥喝多了,我实在劝不住。”伴随着嘈杂的音乐,白夜大吼着说。
陆锦书茫然地看了看窗外,才发现已经日落西山,要天黑了。
“我马上就过来。”陆锦书立刻应下。
十里璀璨,陆锦书是第二次来这里了。
下了车,陆锦书便急匆匆往里走,却还是下意识地往路边望了一眼,似乎还能看见前一次自己在门外等了一夜的身影,那么寂寥孤独,带着几分凄凉。
“在看什么?”陆祁年见陆锦书停下来,不由朝那边看了一眼,可除了空荡荡的马路牙子,他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快进去吧。”陆锦书勉强扯了下嘴角,埋头进了十里璀璨。
白夜早就盯着门口,见他们一进来,就从卡座上站起来招手:“这边这边!”
这个时候的酒吧还没有开始热闹起来,音乐虽然照旧嗨起暖场,但人不多,相比之下,此刻也可以算得上是酒吧清净的时刻了。
所以,秦州那个卡座划拳喝酒的嬉闹声就显得有些突兀。
陆祁年是酒吧场上混迹惯了,一眼就看出秦州身边坐的几个妖娆女子都不是好货,心头就烧起了一把火。
“秦州?”陆锦书走过去,几下就把他边上的莺莺燕燕扒拉开来。
众女十分不服,刚想横眉,就见白夜和陆祁年两个大男人站过来盯着,哪里还敢造次。其中一个有眼力见儿的小姐姐便招手说:“走吧,走吧,我们去那边拿酒去。”
其余的女人便顺着台阶,一个个跟着走了。
秦州自然也不会挽留,只是醉眼看了陆锦书一眼,便又晃荡着酒瓶要喝。
“你还没喝够么?这段日子你喝得够多了!”陆锦书现在都懒得去抢,只是心疼地质问。
秦州慢慢吸了一口气:“不喝酒,我做什么?”
“州,我知道你是故意放弃秦氏的,没关系,你不想要了就不要,我还在你身边的,一直。”陆锦书握住秦州的手,这才发现秦州瘦了许多,连手骨都越发分明。
“我让你走。”秦州不急不缓地说,将手抽了出来。
陆锦书看着空了的手,眼泪差点就要掉落,她越想抓紧的,似乎就越是要失去。
“州,我以前做错了,不该自以为是,你原谅我吧。”陆锦书微微低头,语气里有祈求的味道。
陆祁年握紧了拳头,抬脚上前。
然而下一秒,陆锦书的下巴就被秦州捏住,硬是抬起了她的头。
“抬起头,你不需要原谅。”秦州皱眉肃然地说道,随即放开了手,喝了一大口酒。
陆锦书眨眨眼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秦州,你明明还是在乎我的,你既然看不得我委屈,为什么还要让我这么委屈?”
秦州不肯看陆锦书,用冷漠的侧面拒人千里,说:“你以为你知道了一切,就是懂得了我?”
“秦氏是你给秦莉的复仇,也是给秦莉的补偿,不是么,你只是不想恨她,又不得不恨她,所以才选择了这样决绝的方式断开和秦莉的一切关系,这些,我都已经想明白了。”陆锦书急切地表白自己,“只要你觉得解脱,不再消沉下去,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
眼看陆锦书想再次握住他的手,秦州飞快地闪开,生冷地说:“不,你不懂,现在的我已经给不了你幸福了。”
他终于慢慢转向了陆锦书,双眸犹如死水,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