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姐,你去哪里?”白夜紧紧跟上陆锦书。
“我去找约瑟夫。”陆锦书刚握上把手,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了回去。
白夜眼神灼灼地看着陆锦书:“不行啊,锦书姐,好像州哥刚刚又降低了条件,十分急着出手给约瑟夫,现在他们俩已经赶着去见面签字了。”
为什么会这样?
陆锦书顿在原地,她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秦州因为她想要插手的举动,选择更快地出手倒卖秦氏的子公司。
这种想法,让陆锦书越发脱力。
“我是不是真的不该管秦氏的事?”陆锦书慢慢走到座位上坐下,似是问白夜,也是问自己。
白夜就算没听到秦州亲口说不要插手的话,但通过种种迹象也看了出来,秦州是真的不想陆锦书去管,所以,他沉默了。
良久,陆锦书才抬头看向白夜,说:“罢了,我让你抽出南非项目的资金,你办好了么?”
“已经抽出来了。”白夜回答。
“秦氏的股票一直在下跌,他既然不想我管,那我就只能照计划去帮他在股市回回春了。”陆锦书叹息着说道。
其实这笔巨款,若能用在秦氏其他地方,肯定要比用在股市强,只是秦州抗拒到了这种地步,陆锦书只能用于下策了。
白夜问:“锦书姐,你确定了么?这事儿你也是要担很大风险的,而且,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
陆锦书咬咬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州继续卖公司的资产。”
白夜了然:“那好,我这就去办,锦书姐你就等着看股市吧。”
“我自然是信你的,去吧。”陆锦书疲惫地撑住额头。
白夜默默退了出去。
这一下午,秦氏不断跌落的股市渐渐开始飘红,仿佛膨胀的泡沫,忽然便有了生机。
陆锦书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跳动的数据,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嗡嗡。”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陆锦书拿过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秦州。
踌躇了一会儿,陆锦书才按下了接通键。
“你下班了么?”秦州说话的语气带着冷意。
陆锦书点点头,随后又想起,秦州隔着电话怎么看得见,马上就说:“准备走了。”
“那你下来,我就在楼下等你。”
“好,就来了。”陆锦书说完挂了电话,就拿着东西匆匆下了楼。
自陆锦书知道秦氏出了问题后,秦州故意疏远她,也再也未曾来接过她,今天他能过来,陆锦书自然是高兴的。
奔到楼下,果然看见秦州的座驾停在门口,陆锦书脚步欢快地走过去上了车。
“算你有良心,知道我今天不开车,还懂得来接我。”陆锦书便系安全带边说。
秦州没说话,发动了汽车行驶在路上,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今天做了什么?”
刚才的一段沉默,已经让陆锦书意识到不对了,此时秦州问出这句话,陆锦书就明白,八成是秦州意识到,是自己在秦氏的股市上动了手脚。
陆锦书掩饰地低头笑了笑:“就是工作啊。”
秦州深吸了一口气:“还有呢?”
“没有了。”陆锦书飞快说道,转头去看窗外。
秦州却不愿再与陆锦书兜圈子,语气严厉地说道:“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别插手秦氏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听?你以为你冒险从陆氏抽出资金,投到秦氏的股份中,就能挽回什么吗?”
陆锦书不说话,以倔强的姿态抵抗秦州的叱责。
明明,她是不想秦州自我放弃,所以,就算秦州多次警告让她不要多事,她还是忍不住去帮秦州一把。可她也真的不明白,秦州没有丝毫感激就算了,何必要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这么想着陆锦书的眼泪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秦州直视着前方开车,并没有留意到陆锦书的情绪,一味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你这样做,想过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么?只会让我更加烦躁,我需要的是你好好做你的事,照顾好卿卿就够了,何必要多此一举搅进来?”
“我是想帮你,可你如果不需要,为什么不能坦白一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你让我怎么坐视不管?看着你和秦氏一起毁掉么?”陆锦书带着怨气质问。
“坦白?你对我又足够坦白了么?”秦州忿忿地说道。
“我哪里不坦白了?如果你说帮你在股市救场这一桩,,那我承认我是先斩后奏,但这又是什么不对的事情么?”
“我不是指这一件!”
“那是什么?”
“那天你带卿卿去游乐园,是不是碰见林舒语了?我反复问了你几次,你为什么不肯说,是心虚么?”秦州愤怒之余,脚下的油门也不由踩得更深,车子的速度快到犹如离弦之箭。
陆锦书强忍着差点出口的惊叫,也很不高兴:“你这是在怀疑我么?我和林舒语只是偶遇,就是怕你多想,才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偶遇?林舒语的老巢在锦市,他无端端跑到鼎市的游乐园来玩?他可真够闲的!”秦州的醋意压抑太久,好像陈醋越存越酸,他也是越说越来劲。
“你够了,我说没有就没有,每次我和你谈秦氏的事情,你就要东扯西扯,有意思么?”陆锦书说道,眼泪已经决堤而下。
秦州冷笑一声:“这是我想对你说的,你才是够了,秦氏不用你操心,不要再让我提醒你一次又一次了!”
“我绝对不会再插手了,这样够了吗?”陆锦书几乎是吼出来的。
秦州终于识相地没再说了。
等到车开到别墅门前停下,秦州准备下车,才借着门口的街灯看见旁边的陆锦书,她已是泪流满面。
“锦书……”秦州这才有些慌了。
陆锦书哪里会想和秦州说话,下了车就一抹眼睛急匆匆冲进了别墅。
秦州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最后默然地低下头,转身上了车开走了。
坐在客厅的陆锦书听见响动,心中一跳,迅速起身跑到窗前,从眼前划过的,真是秦州的那辆玛莎拉蒂。
陆锦书的肩膀塌了下来,身上的力气几乎无法支撑她。
“妈咪,爸爸不回来么?”陆卿卿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氛,握着自己的小勺子也不吃晚餐了,只是看着陆锦书小声地问。
陆锦书立即将悲伤的表情收敛,转过来勉强笑道:“没事的,卿卿,爸爸是有事情要忙,我们先吃饭。”
陆卿卿心中虽有疑惑,可看着陆锦书难看的笑脸,便十分乖巧地不再多问,低头继续吃饭。
喂陆卿卿吃完饭,陆锦书心情糟糕,无力再安顿陆卿卿洗漱睡觉,便把她交给了阿姨去带。
她自己一人则坐在客厅,不知是想等秦州回来,还是不愿回那个充满回忆的房间。
“陆小姐,喝杯参茶养养神吧。”管家端着一个细骨瓷的茶杯过来,搁在陆锦书前面的桌子上。
“谢谢。”陆锦书扯了扯嘴角笑笑,下一秒又恢复了先前的面无表情。
陆锦书也不急着喝参茶,就像管家放下参茶也不急着走。
好一会儿,陆锦书才恍然意识到管家还没走,不由回头去看:“还有什么事么?”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管家顿了顿,才又说,“这本不该我这老头子多话,可是陆小姐,我还是想劝您一句,少爷做事从来都有分寸,他若真要执意去做什么,您不妨对他多几分信任,毕竟,少爷对您的真心,大家都是看得到的。”
陆锦书微愣,没想到管家是来宽慰开解她的,一时冰凉的心有了回暖:“谢谢你,管家,我只是想到秦州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此时我见他有难,就控制不住地想帮他一把。”
“可陆小姐,你真的知道,怎样做才是少爷想要的帮助么?”管家淡笑着反问。
陆锦书失笑:“我当然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帮他稳固住秦氏,难不成,我帮他毁了秦氏才是帮……”
说到这里,陆锦书忽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悚然一惊,坐正了看向管家:“不可能啊,秦州有什么理由毁了秦氏?”
管家摊摊手:“陆小姐,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我只是说让少爷去做他想做的事,也好。”
陆锦书和管家对视了几秒,才若有所思地垂下头:“我知道了。”
管家微笑退开了。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了,那晚的争吵过后,陆锦书当真再没有管过秦氏的一星半点,甚至都不让白夜再去调查秦氏的进度。
而秦州以加班的名义在外留宿两天后,渐渐发现陆锦书真的不再插手了,便又开始回家。
只是,秦州仍然住在书房,也几乎不曾和陆锦书打过照面,就算匆匆忙忙之间碰到了,两人也只是浅浅的眼神交汇,双方便迅速撤开了。
同一个屋檐下,最熟悉的陌生人,可能说的就是这样子的秦州和陆锦书吧。
好在,陆锦书投进股市的资金还是起了作用,秦氏的股票是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