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过了,你不必这么执着吧。”秦州无奈地笑着,语气里隐隐透出不耐,“不插手秦氏的事,对你来说,就真的这么难?”
陆锦书一时气结,推开秦州:“算了算了,不管就不管,你接着睡你的书房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秦州几乎要摔倒。
“陆锦书,你这样也太野蛮了吧!”秦州不满地冲这陆锦书的背影说道。
回应他的,只有陆锦书重重摔门的身影。
“这女人……”秦州无奈摇头。
一夜无话,第二天陆锦书起来,还是臭着一张脸,吃早饭的时候,接二连三横了秦州不少白眼。
秦州权当没看见,匆匆用过早餐,便要往外走。
“等等!”陆锦书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牛奶杯,“我和你一起去。”
“我今天没空送你,自己开车去吧。”秦州一口回绝,现在他最不想的,就是和陆锦书单独相处。
陆锦书却坚持地站起身,把包包拿上:“今天我的车要送去保养,你必须送我。”
秦州又说:“车库里还有一辆保时捷,你可以开那辆。”
“管家要送卿卿去托儿所,他要用车的。”陆锦书已经走到秦州身边,强势地一抬下巴,“少废话了,快点走。”
秦州认命地点点头,跟着走出去当车夫了。
临到上车前,陆锦书却执意坐进了驾驶室,对秦州说:“我还是习惯自己开,先送你去秦氏吧。”
秦州乐得不用开车,毫无异议地就坐进了副驾驶,扭头面向窗户就开始闭目养神,均匀的呼吸声之下,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陆锦书也不急着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一路将秦州送到了秦氏楼下。
仿佛是有所感应,车刚停下,秦州就睁开眼睛醒了,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可走了几步,秦州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儿,回过头一看,陆锦书正跟着他,还顺手按下了锁车键。
“哦,对了,忘记和你道别了,是我的不对,再见。”秦州立刻微笑摆手。
陆锦书握住他道别的手,十分温柔可亲地对他一笑:“不用道别,你之前不是常常陪我在陆氏工作,那我今天也好心陪你一天。”
秦州脸色变了变:“不用了吧……”
“当然用的,我也要做好模范表彰,对不对?”说着,陆锦书就强行挽住秦州的手臂,半拖着他往前走。
于是,一路被拖进办公室的秦州,心情就更不爽了。
“我真的不需要你陪我工作。”秦州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就心浮气躁地回头对坐在他旁边的陆锦书说。
这哪里是陪着工作,完全是监工式的监视好不好!
“我又没有打扰你,做你的事就好了,红袖添香你懂不懂?”陆锦书理所当然地笑着,她就要看看秦州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或许还能帮帮忙,观察到一些秦氏问题,也好解决秦氏的危机。
完全说服不了陆锦书,秦州有些烦躁地扯扯领带,起身向办公室外面走:“你就在这儿带着吧,我要去见一个客户了。”
“我给你们做会议记录。”陆锦书飞快地追上去。
“不需要!”秦州额角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偏偏又不能拿陆锦书怎么样。
“我已经决定了。”
“陆氏是没工作了么?”这次,换成秦州对陆锦书有感而发了。
陆锦书大方地挥挥手:“没关系,之前那些想造反的小虫子们,不是被我收服就是被我捏死了,而且公司有白夜、樊蓉他们在,翻不出什么水花来,我今天就安心陪你了。”
秦州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陆锦书争执,直接走进了会客室,就反手“啪”地将门关上了。
陆锦书慢了一步,上前去拧把手才发现秦州反锁了门!
“喂!秦州,你什么意思啊,快点把门打开!”陆锦书顿时就火苗大旺,用力敲了敲门。
王志从后面赶过来,上前拉住陆锦书的手腕,慌忙说道:“陆总,里面有重要的客人,你可别这么大喊大叫,吵到秦总和他谈生意就麻烦了。”
不论哪个公司,总会有些不能被旁人知道的决策,这样的保密之下,就算连行事人最亲密的对象也不能告知的。
陆锦书在商界混迹多年,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气闷地瞪了一眼紧闭的门,挥手挣脱王志,只好作罢。
拒绝了王志请她回办公室等候的建议,陆锦书愣是搬了张凳子,在走廊上坐下,盯着会客室的门等秦州。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陆锦书都坐得昏昏欲睡了,办公室的门才姗姗打开,秦州一走出来,就被陆锦书瞬间雪亮的眼神唬得心头微跳。
“你一直在这里等着?”秦州安抚了下自己的小心脏,皱眉问陆锦书。
“是啊。”陆锦书站起身,眼神越过秦州的肩头,朝他身后看去。
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脸疲惫的颓废之色,这样标志性的外形,让陆锦书第一眼就认了出来:“约瑟夫!”
那男人抬头看了陆锦书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便用一张很丧的脸重新朝向秦州,说:“秦少,我先走了,刚才商量的事情我们都思考一下,明天中午之前互相给予答复吧。”
秦州伸手和约瑟夫客气地握了握:“好的,但我希望还是约瑟夫你多考量一下。”
约瑟夫很敷衍地弯了弯嘴角,收回手就直接走了,全程没给其他人一个笑脸。
目送约瑟夫走进电梯后,秦州的视线便落在陆锦书那张稍有愤怒的脸上:“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陆锦书质问,“你找约瑟夫,是要卖公司了么?”
没错,约瑟夫是鼎市有名的收购公司的“黄金选手”,但凡他认真出手,几乎没有他收购不了的公司。
就算秦氏现在危机四伏,但陆锦书也没想到,秦州会动了卖公司的心思。
“也就是卖个子公司而已,你不必多问。”秦州漫不经心地回答。
“又是这样,不必多问不必多问,你这样轻易地做决定卖子公司,你有经过董事会的同意么?”陆锦书越发不高兴,她真的不明白,秦州为何总是要拒绝自己的好意,甚至要把她越推越远。
秦州也被陆锦书过冲的语气激得心情不好,有些不客气地反驳:“秦氏有今天,都是我一手拉扯的,我想卖秦氏的什么东西,就去卖,轮不到董事会来管我,更轮不到你这个陆氏的董事长来管教我!”
陆锦书吓了一跳,自从重逢后,秦州极少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可今天,他却站在走廊上,这么大声地呵斥她的一片好心。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脆弱,满心情谊被一次次浇灭,再好的人也无法忍耐了。
陆锦书冷冷看着秦州,做出最后一次挣扎:“我现在去找约瑟夫,说你不卖公司了。”
“你不要发疯!”秦州气道。
最后一点星星之火也熄灭了,陆锦书狠狠地望了秦州一眼,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你要真敢去找约瑟夫乱说,我一定要生气的!”秦州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陆锦书咬了咬下唇,头都没有转,没好气地说:“我回公司!”
秦州没再阻拦,盯着陆锦书的背影看了两秒,索性自己也转身走回了办公室。
王志跟着走进去,有些担忧地说:“秦总,这样好么?陆总也是关心你和秦氏,刚刚,我看她都快哭了……”
秦州又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领结:“不用理会她,说了让她不要多事,她就是非要来管。”
嘴里说着凶狠的话,心里却是涩涩地生疼,秦州想到刚才陆锦书失落的背影,就忍不住咬咬牙,将那一阵剧痛忍了过去。
失魂落魄地回到陆氏,陆锦书还是觉得意难平,可偏偏刚刚和秦州吵了架,她拉不下脸再去找秦州问问情况,只能通过白夜来了解秦氏的进度。
接到陆锦书的指示,白夜很快就拿着资料过来了:“锦书姐,原来州哥已经出售了一个子公司了,而且……”
“而且什么,说话不要大喘气!”陆锦书的心都凉了,赶紧问白夜。
白夜就立即说道:“而且是秦氏盈利很大的一个子公司,现在这个子公司的产品在市场上卖得很好的。今天准备出售给约瑟夫的子公司,也是一间重要的资金来源公司。”
“秦州到底在搞什么?怎么目光会如此短浅?非要做这种饮鸩止渴的事情吗?就算弄到秦氏彻底垮台了,也不愿意让我去帮帮他么?”陆锦书顿时就急了。
的确,能盈利的子公司卖出去的可能性当然更大,价格也更好商谈,可这拆东补西的办法,只会让秦氏的漏洞越来越大。
谁都知道,核心的东西是不可丢失的,若是秦氏再多失去几个能够盈利的子公司,那么秦氏就真的毫无光日了,更别说什么翻身。
“不行,我一定要阻止约瑟夫!”陆锦书全然忘记了秦州刚才的嘱托,拿起外套穿上,就想跑去找约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