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浩坐在我旁边,问我,你为什么想看商业节目?
我冷冷的笑,看看我那些身体中流着相同血液的人在节目上如何自圆其说。
他说,为什么要去管这些,你看了并不见得会开心。
我觉得有道理。
他说,你今日说了什么,芳妈闷闷不乐?
我看着他,说道,咦?你为何如此关心她呢?这不像你。
他笑,我像什么?
我说,你冷漠,难以捉摸。
他说,对你,我永远不会冷漠。也不会难以捉摸,我一派赤诚之心。
我反驳道,不,我并不能看透你。
他问,你想知道什么?
应该是你想要告诉我什么。
我们像两个在商讨合作的商人,讨价还价,近一步,又退一步的。
我深深觉得累。
我深呼吸一口,问,你为何要和我分手?
他没说话,双手相扣,大拇指在不停打转,他很犹豫。
我很失望,又不愿意勉强他,更是不想自己变得那么,不堪。虽然已经很不堪了。
所以我说,你不愿说就算了吧。
他又急匆匆的抢着说,不,我会说。
我等着他。
他准备措辞,才慢慢道,我,你知道我,我生活在很痛苦的生活中。我心并不善良,我只注重我自己利益,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能够让我产生同情的。甚至在旁人的眼中,我不是好人,我唯利是图,我,我,我不择手段。
他说话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犹犹豫豫,表达的意思又是不清不楚,不到重点。弄得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笑他,这些我全部都知道,何况你也该知道我也恰好是这样的人,我并不在意这些,如果你是为着这,要与我分手,我不接受,太无理。而且,我会觉得你比较蠢笨。
他说,不是,不是这原因。
我追着问,那具体是什么?
他挠头搔耳。
我耻笑他,你好歹成为一个公司董事长,如若你属下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会不会安心跟着你这样的老板。
他说,你不会原谅我。
我答,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原谅你?
是什么事情,我会不原谅他?
我如今孤身一人,又无其他牵挂,有什么事会让我不原谅他?
他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目光坚定,望着我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一切,与其一直背负秘密不如早早让你知道。
说完,他停了下来。
像是在给自己勇气。
他说,你为何不问我如何做上的董事长?
我无所谓的说,那是我不关心的事。你有能力,商场上的事很难说,今日当主人,明日易主的多得是。
我记得他说过得,他对父母并无感情,他的一个目标就是要将父母公司转移到自己手上。
他说,我做了些手脚,致使你家出现问题。随后濒临破产,有人入狱。
这我倒是没有想到,所以呆怔了。
永浩做的手脚……
我问,那我父亲~
他说,我并无伤害你父亲,不过我做的手脚是否是导致他心脏突发死亡的一点原因,无从得知。
他向我解释,我并没有伤害你家人的意思。
我摆手,说道,无所谓,那个家,我早就不想关心的了。难道这就是你同我分手的原因?可你明知道,我恨不得自己有那股勇气将他们千刀万剐,我支持你还来不及。
他还有难言之隐。
我骂他,你怎么这么不痛快。
他说,我没想到,我所做手脚会引来一场大地震。波及的人事很多。
我问,牵扯到了很多人事?是那些?难道与我有关?
他说,蒙瑜和方圆圆家,相继受到了督察。
啊,什么!我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你做的什么手脚?
他按住我激动的肩膀,你一定要原谅我,我没曾想过要波及到这么远,我没想到他们私下牵扯这么近。
永浩根本不懂我,我并不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关心对于我来说重要有意义的人。
我问,那蒙瑜和方圆圆此时在何处?
他们各自回家。
怪不得,我的留言没有回复。
我愁眉苦脸,一脸的悲情与不乐观。
他说,你,如今知道一切,是否还决心离开?
我反问,你不是说你不过只是做了些小手脚?难道你是无中生有,致使他们跌入困境?
他说,不,我一切不过是在剖开现实。
我说,我相信你。
他忽然笑了,如释重负,很开心的样子,说,我一直为此担心不已。我怕你不会原谅我,乃至恨我。
我还是没法释怀,你都不曾问过我,就为这同我分手?
他说,这是我的不对。
一切说开,之前的困惑算是解开,可是更多的事堆积心中。
我问,他们可会有事?
永浩说,不清楚,我并没有跟踪报道,我刚上任成为董事长,有许多业务需要交接,也有项目需要我的定夺。
好吧,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我心中隔阂不只这一点,更让人心口疼痛的是,他拥抱其他的女郎。
我终是明白了方圆圆曾经心碎的感觉。
当看见永浩主动揽过那个女郎的肩膀,我的心如被万箭刺穿。
他对我解释过,他说一切不过逢场作戏。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旧事重提,我并无安全感,我需要多次证实,以及承诺。
他叹息一声,说道,我没有骗你,我刚入职董事长,有许多项目要谈成,我需要给自己公司的人员展现我的实力,让他们信任我的领导。而对外,很多老板同一个不熟悉的人合作,终究心中有些不确定。我不好与他们是不同,否则容易产生隔阂及矛盾。
这解释我就理解不了。
难道不抱女郎,就谈不成合作。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说,没办法,有些人的兴趣只有美酒美女。
他又唤我全名,邓晴,我看见你吃醋,心中是既开心,又焦愁。开心为着我在你心中分量重,焦愁是因为你有着所有女性的通病,一旦碰着这等事,无法理性。
我说,你让一个女子对于亲眼目睹之事产生质疑,这还关乎爱情,百人之中难以找出一个,就算是当时搁置,心中还是会有伤口。没有愈合。只是被隐藏而已。
永浩说,你一定要信任我。我除你之外,不曾认真对待过旁人,你知道我缺少什么,我不会付出爱情。唯一的爱情,我只付与你。这永晴馆就是一个证明。我希望这里将是我们的新家。
女子最易妥协,如果说永浩这是在骗我,我也是被骗的熏熏然的了。
我拥抱他。
缺少他,我的人生一片黑暗,并无光明可言。对于我来说,信任他会让我比较幸福一点。
永浩说他今日可是七上八下。他一直想要同我坦白。可是不敢。这些事太灰暗,没有几个人能够接受。大多数人甚至会吵着闹着报仇雪恨。他说,没想到我如此通情达理。
我说,你不觉得我只是冷漠无情。没有那大多数人的暖和的心脏。
他说,不,好人不见得好报。而且如果你太有情,我不会和你一起。
我看向他,对他说。我们需善待蒙瑜同方圆圆。
永浩没做声。
那天晚上,我们终于共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了一顿轻松的饭。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恍惚听见永浩在说,请原谅我。
最近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太多次,我很厌烦,焦躁的打了过去。一巴掌啪作响。
我听到他呼痛。
我认为我在梦境,没有关系,继续入睡。
可是有一个人一直在说话。打都打不走。
在我梦境中絮絮叨叨,有时候听得清晰,有时候低低的,像是蚊子的叫声一样。
我听见他说,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不想屈为人臣,我不愿意别人在我的头顶上拉屎。我为什么要忍受别人对我的大不敬,为什么忍受别人狠狠揍我,我还要一声不吭?不,我得还回来!
他还说,我也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伤害你的人,都得消失。
梦果然是梦。一夜梦醒,浑然不记得。
蒙瑜的死讯在我同永浩和解后的第三日传来。永浩告诉我的。
我十分震惊。
这一切一点没有预兆。
用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
永浩说,各人有各人命运,让我不要介怀。
可是,我如何做到不要介怀?他好歹是我从小的知己,我和他可以说是胜似兄妹。我们一起成长,一起分享过彼此最痛苦的事。
他帮过我许多。
我问永浩,一切可是真的?
他说,千真万确,尸首已经找到,并且确定。
我瘫软在地上。
这,虽说是命运,人不能与天斗。世上总有生命反复,可是还是难以接受。
我想起方圆圆。
她得多伤心,痛失至亲。
永浩说,方圆圆恐怕不知。她不在鲁城,她家中事多,烦恼已足够,不会此时去打扰她。而且她们还未真正谈婚论嫁。
我说,不,我们得通知她。
自己的爱人死了,自己无法见最后一面,已是很难受的事,如果还不能穿上黑衣,为他悼念。送他最后一程,这个难受只会让人更为悔恨自己吧。
永浩说,不,方圆圆家此刻正是最紧要关头,在她身边的悲剧已经很多,如果这时告诉她,悲上加悲。唯恐她走不过去,无法承担,心脏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