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他写给舒念娇的信已经寄出去两个月有余，却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这封信犹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她，究竟可曾收到了？
苏锦言隐隐有些担心。临走之前，母亲曾告诉他家中的窘境，如今的将军府虽然面上仍是风光，却已经岌岌可危。
在他看来，父亲护卫北疆，誓死保卫大后方，替国人阻挡了蛮夷的脚步。对朝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但是在今上看来，他在北疆的势力太国强大。实际上是在拥兵自重，把北疆作为手中的筹码，一旦翻脸，必然会拒险自守，甚至会挥兵能南下，颠覆华国。
“如今的朝堂，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今日你手中的兵权，明日或许就是你的催命符啊。”
苏夫人的语气里满是悲凉，透着看透人世的绝望，“你如今大了，也该知道这世道的险恶。你的肩上不仅承载着你自己的生活，还有整个将军府几十口人和杨府几十口人的性命。你当自重。”
苏锦言回味着母亲的话，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这么多年来居然是母亲和父亲替自己挡住了那么多的重担。这几年，母亲越发苍老，身子也渐渐消瘦，平日也是总是在家中养着。
是因为太累了吗？他看着母亲苍白的脸，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也该是由他为他们去阻挡外面的风雨。
他要去北疆，母亲其实是欢喜的吧。跟着她一起留在京城，四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样的日子，就像是被圈养在笼中的鸟儿，虽然锦衣玉食，却失去了自由。
说到底，自己一家，不过是今上手中的一颗质子吧，关键时刻用来牵制父亲的棋子罢了。
苏锦言的手渐渐变得冰凉。苏夫人见儿子如此模样，立马明白了他的想法，一把握住儿子的手，叮嘱道：“你要记住，不要将那些儿女情长放在心上，一定要变得强大。只有你手中有了权力，才能保护那些你想要保护的人。”
“你该知道，你于舒念娇是血亲，不能在一起。对你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云泹。她对你一片痴心，她的父亲是朝中重臣，我们可以倚仗她重新获得今上的欢心，她家可以借助你父亲的兵权，在朝中站稳脚跟。你与她联姻，可以说是双赢。”
真的是双赢吗？苏锦言躺在营帐中，睁眼看着头顶的白色营帐，心里有些复杂。他如今已经不可能与舒念娇再有任何可能，倘若他娶了云泹，或许她将来可以不那么针对舒念娇吧。
正想着，帐外有人喊了他一句：“苏锦言，你家中寄东西来了。”
苏锦言一跃而起，掀开帷幔，见帐外站着一个瘦长的汉子，浓眉大眼，脸上还带着笑，忍不住一把拉住他道：“吴大哥，你可回来了，是不是有我的信？”
苏锦言平日里一直很低调，就算是休沐，也都是呆在营帐里休息而已。
他曾经有一次跟着同伙一起进城玩耍，他穿得太招摇，被平日里看不惯他的人记恨。
那伙人拦住他的去路，同伙马上出来维护他。两伙人后来纠缠在一起，还惊动了官府，将他们一起纠送到军营，被密探告诉给了他父亲。气得苏将军出来，将他好一顿边吃。害得他好几天只能趴着睡。
自此他便学着低调了，没事再也不到处转悠，就算是家书也都是让同火的吴言给带送一下。好在吴言是个可靠的人，也曾给同火的其他人送过信，从来都不多问。
苏锦言正是看中了他谨慎的性格才大胆的将信交给了他，他也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信封，没有表现出一点好奇的样子。苏锦言暗暗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他可不想交出去的信转天就被同火给传阅了。
吴言见苏锦言拉住他的手，知道他正是好奇的时候，也不吊着他了，笑着就点头应了：“是，你家中给你寄包裹了，里面怕是有信也不一定。”说着卸下背后的包裹，交给苏锦言。
苏锦言赶紧一把接过，嘴里道了一声谢，就忙不迭抱着包裹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将包裹扔在上面。自己脱掉鞋子，也做了上去，将包裹打开，见里面裹着几件白色的中衣，都是着针脚细密，看起来很是熟悉。
这，是舒念娇给他准备的？
他接着看下去，见还有一双皮靴，里面毛茸茸的，摸起来很是舒服。他忙将靴子套在脚上，果然温暖舒适。这双靴子真是不错，在这苦寒的地方，正好适用。
苏锦言又蹲下来，将包裹里的东西一一看过，最后目光落在两封信上。
他扫了一眼信封，见一封是母亲写的，另一封则是舒念娇的字迹。
她们都写信给我了？苏锦言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看来，母亲果然遵守了诺言，没有扣下舒念娇的信。
他忙坐在床上，抽出舒念娇的信，仔细看起来。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致写了自己已经收到了他的信，也很感激他为后方的百姓做出的牺牲。并鼓励他好好守卫北疆。
末尾写到：“想着你在战场上或许还需要一些中衣，便给你赶制了几件，一起交给了苏夫人，希望你可以早日穿上身。最后，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谢子玉的提亲。念及你尚在北疆，便将婚期定在年底，你回家之后。”
婚期定在年底？！
“婚期？”苏锦言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一下子就乱了，脑中只剩下这个词，嘴中一直楠楠地说着。
吴言正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休息，耳边忽然听见苏锦言不停重复地说着“婚期”，还以为他马上要申请婚假，回家成亲。心里正是羡慕，便抬头随便地瞟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他心里不觉大吃一惊。苏锦言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正紧紧地捏着衣角，眼睛不知在看着什么地方，眼神涣散，嘴中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此刻的他看起来只能用失魂落魄来形容，与刚刚兴奋和期待的样子判若两人。
吴言知道他定是家中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失态。便温声宽慰道：“你莫要难过，一定要活着回去才是。只要活着，还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太没有说服力，便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有些事情，旁人是不好说什么的，只能自己想通。但愿他是个明白人。
苏锦言听见这么一句，涣散的心神也慢慢凝聚，这才恍然明白自己身在军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难道还能离开这里不成？
舒念娇是他姐姐，他也只能含泪看着她嫁给别人。好在那个人是谢子玉，对她一片痴心，将来定不会辜负她的。
苏锦言点了点头：“多谢你开导，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要她好就好了。我会活着回去看她嫁人的。”
吴言：我说了什么高深的话吗？怎么他一副受教的样子。不管了，你高兴就好。
见他说话已经恢复了往常，吴言也安心不少。虽然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不过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他突然心里一动，不会是心爱的姑娘被别人挖墙脚了吧？
他偷偷地瞟了一眼苏锦言，见他已经拿起另一封信津津有味地看着，对他的同情越发明显。肯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一说到“婚期”就跟丢了魂一样，还说“活着回去看她嫁人的。”
哎哟喂，这位可真是苦情，女人都要嫁给别人了，还要顶着绿帽子回去看着她嫁给别人。
苏锦言，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这等心胸，啧啧……
吴言默默在脑中脑补了一出惊天动地的爱情大戏，默默地退出了帐子。他心里苦，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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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言不知道吴言已经将他看成了一个痛失爱人的男主角，还偷偷地关照了其他同伙这些日对他要关照一些。
啧啧，看我对你还算关心吧。不用谢，我挥一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苏锦言只愣愣地看着母亲的家书，一时间心乱如麻。苏夫人在信上写着，已经替他跟云府提亲了，云家也拿了云泹的八字去给老道士看过了，决定在年底他回家探亲的时候办喜事。
苏夫人近来身体越发虚弱，大夫说最多只能撑一年。希望苏锦言可以答应她，和云泹成亲，让她有生之年不要留下遗憾。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母亲只希望你将来平安。万事要小心，无论如何要活下去。”最后的一行字让苏锦言的泪蓦地就留了下来。
他轻轻地摩挲着信纸，见上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水渍，难道是母亲的泪水？苏锦言只觉得心里有些乱，母亲虽然身子弱，他从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是什么时候开始病入膏肓了呢？
看来他离家之后，母亲的身体状况已经急转直下，居然命不久矣。
他虽然不愿意自己的亲事就这样被人牵着走，却也不忍心母亲还为自己操着心。如果是为母亲冲喜，那就认了吧。
苏锦言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榻，咬紧了牙关，差点将一口牙咬碎。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没什么盼头呢。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恨恨地说了句：“他都不操心，我在这里烦恼什么？”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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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找将军有什么事？”
给苏将军看守营帐的亲兵快要头疼死了。苏将军才躺下没多久，这位苏家少爷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他身为亲兵，哪怕对方是将军的亲儿子，也要将对方拦下，盘问一番。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他可是将军儿子啊。若是以后也做了将军，会不会给他小鞋穿。哎哟喂，我真是要哭了……
苏锦言不动声色地给了他一个眼刀：“我来找苏将军，自然是有要事禀报。”
李四才刚接触那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眼神，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来，声音也软了几分：“可是，将军才刚躺下，将军吩咐过了，最近半个时辰无事不要打扰。”
苏锦言被他气得反而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无事？”
李四无言。
“哼，看你是个尽职尽责的，不跟你追究。”苏锦言语气略显冷淡地说。
李四一颗惴惴的心终于平静了些。刚想说什么，就见眼前一闪，什么人已经过去了。
“哎呀，你不能进去，要等我通报一声。”
李四刚想伸手去拦住他，就见他已经闪身进了内帐。
哎哟，我真傻，我是亲兵，在他面前露什么怯啊。李四深悔自己心智不坚定，居然让他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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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内，苏将军有些不悦地看着面前的苏锦言，语气冷淡地问道：“这么急急忙忙地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前一刻，他还睡在温暖的被窝里，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被窝礼揪出来了。而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好儿子。
这些都不提了，关键是，他的亲兵是干嘛吃的，不是吩咐了半个时辰内不准打扰他吗，都当做了耳旁风是不是？
要说儿子不懂事，乱闯营帐什么的，他忍了，毕竟是新兵，不懂规矩，以后教训一下就是了。可是亲兵怎么回事，都是多少年的老兵了，也跟着一起胡闹？
我以后还要不要这小子给我看营帐了，感觉很不安全啊……
不行，等下苏锦言走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不然以后都不敢放心睡觉了。
苏锦言看着父亲的脸色变了又变，一会儿郑重其事，一会儿又面露忿色，一会儿又连连点头，一点都摸不准他的心情。
可是如今事情紧急，他的终身大事都要被人家定下来了，他也管不得许多了。要不是你位高权重，手握兵权，我哪里还得为将军府牺牲呢。
苏锦言想罢，幽幽地开口道：“儿子是为了婚事来求爹爹的意见的。”
苏将军当即就明白过来，必然是苏夫人跟他说了什么，便不动声色道：“说吧。”
苏锦言便将母亲的家信复述了一遍：苏夫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只剩最多两年的寿命了，他和云泹的婚事已经被母亲和外祖父定下来，如今朝中的局势不稳，将军府还要寻求云相的支持，方能在京城中立足。
说完这一切，苏锦言便不再言语，垂手而立，等着苏将军说话。
“你怎么看？”
苏将军静静地看着儿子的眼睛，没有发表什么议论，而是向他投来探寻的目光。他与儿子相处的时间一直很短。像今日这般坦诚相见，还是第一次。他很欣慰儿子迷茫的时候愿意跟他分享。
他也很好奇，儿子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这次的联姻，到底他的心里是委屈？不甘？还是心甘情愿？他实在很想听听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儿子想的是，”苏锦言看了一眼父亲眼角的皱纹，赶紧收回目光，挺直了脊背，淡淡地说道，“这次联姻势在必行。儿子只能心满意足。”
咦？是势在必行吗？
苏将军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心里有些动容。这孩子，因为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好像留给他的选择一直只有这么一条啊。
苏将军对着他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坐吧。”苏锦言便在苏将军下手坐下。
苏将军指了指自己的茶道：“喝吧。”
苏锦言看了一眼杯子，马上便明白过来，这是他父亲的杯子，当下就摇了摇头：“不了。”
苏将军没想到他会拒绝喝自己的茶，先是一愣，尔后便爽朗一笑。
他拍了拍苏锦言的肩头，语重心长道：“身居高位，肩负的便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还有跟你绑在一起的家人和朋友。作为我的儿子，你已经不仅仅是你自己了，还属于将军府和杨府。”
苏锦言点了点头。
苏将军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我也遇到过你这样的事情。我的婚事也是势在必行的，为了大局，我舍弃了那个人。但是我不后悔，人生哪里会没有遗憾呢。只要你自己记得就好。”
苏锦言只觉得心头一动，只要自己记得就好吗？
谁也不能拦着他将舒念娇放在心上啊。他们一起长大，那些回忆，都是他人生的一部分，只要他记得就好。
苏锦言看着父亲，感激一笑：“多谢父亲。”
苏将军宽厚地笑了笑：“都是过来人，我知道你的困扰。”
苏锦言却有些担忧地问道：“父亲，朝中的局势已经如此不好了吗？”
苏将军点头：“比你想象得还要糟糕。”
“那我们该怎样自保？”
“自保？”苏将军爽朗一笑，“这世上哪里有什么自保的学问。只要你够强大了，自然能保护好自己。手无寸铁的人是没有能力自保的。好好活着，活到回家的那一天。”
“好！”
等我回去再说吧，或许能退个亲什么的，谁知道呢。就算是不能退亲，万一以后云泹发现她看不上我了，或许还会申请和离呢。这么想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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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李四匆匆地掀开营帐，对着苏锦言大吼一声：“你还愣着干什么，有圣旨来了，快去接旨啊。”
“什么圣旨？”苏锦言一脸懵懂，看起来就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这一脸懵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要我帮着更衣。
李四心下着急，麻利地将他从踏上拉起来，给他穿着外衣，又系好腰带，一边还快速地解释着：“听说是赐婚的圣旨。”
“什么？赐婚！”苏锦言的内心在咆哮，“这尼玛，连皇帝都要搀和一脚吗？护皇帝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就赐个婚玩玩啊。”
“啊……”腰间突然被勒紧，苏锦言一声嚎叫被卡在嗓子里，“好痛，你丫要勒死我啊。”
李四赶紧赔笑：“不好意思，我手劲太大了。”
说着便拉着苏锦言匆匆往校场赶去。那里已经黑压压聚集了很多人了。
一个身穿紫色的宦官服的小太监不耐烦地四下望望，见有人朝这边跑来，向苏将军投来探寻的目光。苏将军点了点头。
小太监高声喊道：“苏锦言接旨。”
苏锦言闻言赶紧单膝跪下，校场中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单膝跪下，就连苏将军都跪在一边。
小太监见这么多人都在自己的面前跪下了，心里也莫名地升起了一种奇异的自豪感。这么多人拜服在自己的脚边，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在这样的优越感中，他用了比平日里更大的声音朗读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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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旨吧。”
小太监一低头，见苏锦言跪在地上激动的肩膀都在颤抖，心里还嘲笑他高兴得要昏过去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苏锦言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圣旨，一口牙差点要咬碎了。
众人在他身后都投来羡慕的眼神，皇帝赐婚，联姻宰相千金，这是要成为人生赢家的前奏啊。而且听说宰相千金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知书达理，温柔美丽，在京城礼也是有着众多的追求者的。
众将士内心都在咆哮：天啊，也赐给我一个宰相千金吧。
苏锦言当然知道这些人有多羡慕他，可他一点都不高兴。要是真有人要，他还真想把这道圣旨让给别人呢。
虽然他答应了要娶云泹，可没想过要皇帝赐婚。天啊，要是皇帝死了，那他们就是连和离都不行了，死也要在一起。原本，他想着要是以后真的不合，就和离了。可是，皇帝突然下了圣旨，等于给他下了紧箍咒，再也逃脱不了了。
一番挣扎后，他还是最后抿了抿嘴，一狠心，对着圣旨磕了三个头，嘴里喊着“谢主隆恩。”便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
小太监道了声“恭喜”，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苏锦言脑子里还是懵的，一直在想着皇帝为什么突发奇想要赐婚，要知道他可从来都没见过这位小皇帝啊。
李四见他呆呆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没反应过来。瞧这傻样子，是乐昏了吧。可是，还有事情没做呢，可别犯傻啊。算了，还是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吧。
苏锦言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诧异地转过头去，就看见李四对着他挤眉弄眼。
李四哥，你这是啥意思？
李四见他没有弄清自己的意思，用口型告诉他：“红包。”
饶是苏锦言再不谙世事，此时也明白了。赶紧往怀中摸了摸，掏出一块碎银子，赶紧塞进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分量，虽然不太满意，也没有说什么。
这小子虽然有点呆，不过还算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