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回去吧,您已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疯子心痛自己的师父偌大的年纪还要陪自己来钻山洞,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可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陈仁布感受到了徒弟的关心,伸手拉过疯子,说道:“这里就先这样放着吧,里面的东西等你长大了,由你自己处理好了,我已经是个老朽之人,再活几年也该入土,这些东西我是用不上喽。”
“师父身体还健康者呢,我看活个两百岁也没有问题。”
“要是我真能活两百岁,那就成了妖精,还没有见到过谁能那么长寿呢,就是我的同龄人也早就没有了,我还不知足吗?现在有了你这个接班人,更可以放心的离开啦。以后你就先不用去学校了,我要抓紧时间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你。”
陈仁布恍惚间,像是有了一丝感觉,可能是与这次悟道有关,似乎对于生死的理解更胜以前。他说这些话,更像是要交代后事一样。
疯子还在想着自己险些丢了性命的情景,为什么自己感到自己像是已经死了?灵魂都飘到了那么高的地方,为什么一会儿自己却又像是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没有仔细听师父说什么。只是不停的点头称是。
从溶洞出来,恰好是一个清晨,陈仁布在洞中度过了三天四夜,乍见天光,呼吸者这山里清新的空气,似乎是很舒服。
像来时那样,把那块石头摆弄一番,疯子险些要笑出来,怎么也像是老爷子在发疯,不过他可不敢真的笑出来,不然又要挨上一脚。
回到镇上,东方的天色已经发出鱼肚白,街道上已经有个别早起的人在走动。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
师徒两个匆匆的赶回家中,那个地方既然被海市蜃楼的阵法所掩护,一时也不会有人发现。既然已经知道在什么地方,也就不再放在心里。
陈仁布洗洗干净想要上床休息一会儿,虽然这点儿劳累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事情,可是毕竟不利于养生之道。可是偏偏在此时院门被人用力的叩响。
这个时候上门的人应该是得了疾病的村民,是以陈仁布不敢怠慢,吩咐疯子赶紧去给开门。
疯子打了一个哈欠,很不情愿的打开院门一看,原来是来了老朋友。敲门的是晦明老和尚,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除了两个不认识的穿着道袍的老者之外,还有袁涛和他的爷爷袁锦江。
看到疯子的表情,晦明就知晓自己三人今天是不受欢迎的人,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早年他行脚湖北的时候曾经上武当山与闲云道长攀交情,讨要过几粒固本培元的丸药,欠下一个人情,闲云很少有求人的时候,此时求到了自己的头上,让晦明如何能过推辞?
昨天晚上,闲云协同袁锦江就夤夜来到莲花镇,找到了钟鼓院,按着晦明的意思是要安排闲云道长和袁锦江今天白天再来正式的拜访,可是闲云似乎并不知道陈仁布的名号,说道:“我去看他已经是给他面子,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于是当太难晚上就在晦明的带领下来到诊所,可惜的是陈仁布师徒两个上山去了,吃了一个闭门羹,令闲云道士很是不高兴。所以今天早晨早早的就催促晦明带着赶来。
晦明和尚不知道虽然已经从袁锦江的口中简单的了解到疯子和他孙子袁涛结怨的经过,不过具体的他可不知道,怕冒昧的上门,被陈仁布怪罪。没来由的为人背黑锅。但是既然闲云道长和袁锦江都不知道陈仁布的底细,他可不敢轻易的告知。
晦明老和尚像是没有见到疯子拒人千里的表情,笑了笑问道:“小风啊,起这么早要去练功了么?”
“是长老来了啊,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疯子明知故问,他没有想到这个老秃驴和袁家还有关系,这回就是没有风覃的请求,也免不了要给袁涛治疗。
前些天风覃打电话过来为袁涛说情,令疯子心中很是不爽,不过风覃把他奶奶求她的事情说给他听,他没有办法也只得应承了下来,可是内心却是很不舒服。
算计着时间,得到疯子答应给医治的袁家人也正是这两天该到隆兴,这些天逃学在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躲开他们,想先晒一晒他们再计较,没有想到袁家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疯子没有一点儿主人的觉悟,眼睛眯起来盯着来人,并没有向门内让的意思。
晦明和尚看疯子的神情有些异常,他只是很简单的从袁锦江的口中知道一些袁家人和疯子结怨的经过,此时应该也算是仇人见面。为了避免不想见到的场面,晦明和尚难得的咧嘴笑了笑,开口问道:“你师父在家吗?进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有远方的朋友来访。”
“师傅还没有起床,你们还是等些时候再来吧。”疯子一点面子也不给,折腾了一夜,还给师傅斥了一顿,疯子哪里有好心情?要是晦明一个人只身前来,可能还要善待,可是有袁锦江随行,来的目的已经是不言而知。
那个一直直勾勾盯着疯子的闲云闻听疯子要他们先回去,很是不悦的说道:“小孩儿,我们找你家大人有事情,昨天晚上我们已经来了一次,没有想到没有人在家,所以今天早早的赶来,你还是把你家大人叫出来吧。”
听到老道士说话如此的托大,疯子不由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一身脏兮兮的道袍,道士髻懒懒散散的束在脑顶。虽然掩盖不住老态,可是容颜确实白里透红,保养的很不错。
“你有事哪位,如此急着要找我师傅,是你要病死了吗?”疯子牙尖嘴利,听着不爽,立即反唇相讥。
闲云哪里遇到过如此的待遇,他自小就到了武当山做了一名道士,因为很机灵,有肯学,在丹药之上也有几分天赋,被当时的掌院鹤鸣子看中,收在了身边调教。
这修道人士中对于丹药有独到之处的人,就似是这民间的名医,求上门来的人络绎不绝,是以闲云自小看到的是一张张讨好的笑脸。他很少下山,对于这人世间的人情世故更是一无所知,但是多年的生活习惯养成了他骄横的脾气。哪里受得了疯子如此的冷言冷语。
“小东西,你咒我死吗?”
疯子这几天患得患失,性情很是燥急,听到这个老道如此骂自己,当然不肯想让,于是立即回敬道:“老东西,你上门求人办事儿,难道不知道要懂点儿礼貌吗?你师娘怎么教你的。”
晦明可没有想到这一老一少,刚见面就要打起来,自己平时也要让疯子几分,何况是一个不认识的他人?按自己所了解的疯子而言,这次的事情能不能办成,还是不一定,怎么这闲云老道长如此的像是个争闲气的孩子,以后干脆不要叫闲云,该做叫闲气好了。
他心中不满闲云的做法,可是嘴上可不敢说出来,面上都不敢有所表现,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要求到他的门上。谁敢保证在修炼的过程中不出一点儿的差错呢?
见势不妙,赶紧挡在两个人之间,怕闲云真的要动手打人,惹恼了屋子里的孙老爷子,那自己以后也不用上门了。
“哎呀,我说老道长,您可是身份显贵的人物,怎么要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既然已经到了人家的门上,我们还是办事儿要紧。”晦明陪着笑脸,劝慰闲云道。有回过头来,对这疯子说道:“你这个孩子也真是,远来是客,你怎么能把来拜访你师父的客人挡在门外?难道你想吃你师父的板子。”
讪讪的看了几个人一眼,说道:“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你们先在这外间的诊所等一会儿,我去叫师父出来。”
闲云虽然心高气傲,但是在人屋檐下,怎好不低头。别人求到自己门前的时候,不是也要低声细气的说话吗?只是轮到自己头上,他还无法转换身份。
诊所中浓浓的来苏水味道让人很难适应,晦明和尚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外面新鲜的空气流进来,给人以畅快的感觉。
袁锦江爷孙两个满腹的心事,他们并没有接到风远山的电话,风远山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晚了一步,袁锦江带上袁涛跟在闲云身后已经上路,是以对于疯子能不能给袁涛医治,他的这个师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一无所知,是以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
闲云倒也算是洒脱之人,刚才和疯子弄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天机子在斗室中踱步,四处打量着这个洁净的小诊所,希望从一些日常的生活习惯,了解到主人性格的蛛丝马迹。
疯子慢腾腾的走到后院的正方之中,一般现在有一些病患疯子都能独立的诊治,只有一些很特别的疑难杂症才需要陈仁布亲自出马。
听到外间疯子的脚步声,陈仁布挑帘问道:“刚才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吵杂?是不是很棘手的病?”
“师父,是晦明老和尚带着几个人来找您的,您还是到前面去看看吧。”
“晦明?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陈仁布一愣,这大早晨的,晦明就带人来,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