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学校只是一方面,个人努力才是主要的。”听了风覃的话,张砚山似乎不相信,但还是感到很有优越感的说:“有没有前途要靠自己奋斗。”说得也很有道理的样子。看到伊雪频频点头赞同,他更是觉得自己露了一小脸儿,很是得意。
“呵呵,我只是初中刚毕业生,考了一个中专——古城交通运输学校。你们一定没有听说过吧。”风覃语出惊人的说。
“呃?”三个人一齐看着他,就是伊雪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信息,他们自己都是大学生,想当然的也就没有意识到风覃的年龄问题。这时才反应过来,风覃只不过是个小他们三四岁的少年郎。
“而且,我们还是老乡呢!”风覃再次爆料,伊雪又来掐他的脖子说:“你不是说你也是北京人吗?又被你这家伙给骗了。”
“救命啊!我说的是真的,我原来就是兴德地区隆兴一中的学生,最近才到北京落户,怎么骗你了?”风覃在伊雪的手里挣扎不停。
“真的?”伊雪做出打死也不信的样子。
“真的!真的,二十四K的十足真金。”风覃掰开她的手,拿在手中看着说道:“都说女孩的手是纤纤玉手,可是这只手怎么看也是四大名捕之二。”
“什么四大名捕?”可能女孩子看武打小说比较少,伊雪没有听明白他的话。
风覃像是无限惋惜似的,还摇头晃脑地说:“温瑞安的四大名捕之二——无情铁手啊。”
“你是不是想我把你扔窗子外面去。”伊雪站起来,把手叉在腰间,像极了电视剧中刁蛮的小公主。
“噢……我晕车了,要睡会儿。”风覃开始装装模作样。
对面一直含笑看着的路雅琴开口说道:“你要是自己不说,我还以为你是艺校的学生呢。”
闻听此言,风覃立刻坐直身体问道:“是不是我长得太帅了?”
“是你太能演戏,真假难辨。师姐也一定不是你女朋友吧?”路雅琴语出惊人,看不出这个闷口的葫芦里居然有真货。
“就是,就是,我认识他才不过十个小时,怎么可能是他这个小屁孩的女朋友。”旧话重提,伊雪张牙舞爪的又要找风覃算帐,委屈的说:“我看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你还我清白……”
“哈哈,人生不就是一个大舞台,生活不也就是一幕悲喜剧?”风覃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引得三个人都很惊讶于他竟让有哲学家的睿智,却听他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狡诘的光芒,继续说道:“书上都是这样说的啊?你们没有看到过吗?”
就在这时,座位旁一个人大力的向风覃肩头一巴掌拍过来。风覃正在和伊雪打嘴仗,感觉一股风袭向自己的肩头,身体自然反应,用了一个“卸”字决,拍向肩头的手掌从肩膀一旁滑落。
“咦?”来人惊异的呼出声,但是没有太在意,只以为他是凑巧避开,爽朗地笑着说:“小兄弟,还真找到你了,走过去和我们待会儿。”
风覃定睛看时,原来是那个拿错凭条地军官。连忙站起来说道:“哟,原来是您,真是很巧。”
“我们也要回古城啊?这次是来总部拉设备的。”看来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任务,那名军官毫不掩饰的对风覃说。
风覃客气的让坐说:“先坐回吧?”
“不了,我们刚才说起你,猜想你也是这次车,我就一路找了过来,我们在卧铺车厢,走,和我待会儿去,我带了一些吃的喝的,专门为了谢你的。”
“您不要客气,我就不过去了,这几个是我的朋友和老乡,我们在一起有伴儿。”一听那个军官又要来谢,风覃赶紧推辞。
“嘿嘿,小兄弟,这次你可是救了我,我开始没有和你说实话,要是你没有及时给我拿回凭条,即使最终也能找到你,可是会误了使用时间,耽误大事儿。要是那样,我这身皮说不得都得给扒下来,不好好谢你怎么说得过去。”军官黑红得脸膛有些不自然得神情。
“没关系的,大哥,我也是为了找回我的行李才那么着急给你们换回去的。”
“话虽是如此,可是你帮了我的大忙也是事实,要不你们几个一齐过去,我负责给你们补几张卧铺怎样?”
一旁一头雾水的伊雪他们三人,听了他这样的话,赶紧站起来推辞不受。和风覃本来就是萍水相逢,跟这个军官更是扯不上关系,怎么可以平白受人恩惠。上了大学的人,这点儿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
军官见到几个人说什么也不肯应承,无可奈何的说:“我叫牟彬,在卫戍区司令部工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兄弟你尽管来找我。”说着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牛气十足的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到了那里你只要和卫兵说是找我牟彬的,没有人敢不给你找。”
“一定,一定,有时间我们一定去拜访。”风覃对他的热情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就想他快走。还好没有闻到酒味儿,不然还以为他喝高了。
牟彬转身离去,几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就见到他又跑了回来,身后还带着两个战士,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风覃他们的小桌上,说道:“这些都是给你带的,你是古城交通运输学校的学生是吧?说不定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说完带着他的战士离开。
其他三个人看着风覃,似是在询问怎么一回事,风覃耸耸肩膀,说道:“别问我啊?想吃就开动,呵呵,就当我们又遇到雷锋叔叔,给我们送的圣诞礼物。”
伊雪不满风覃的回答,撇撇嘴说:“也不怕人给你下毒药?”
“我说我见到你眼角有皱纹呢,真是操心不禁老。”
伊雪赶紧用手去摸自己的眼角,还问路雅琴道:“真的么?你看真的有吗?”
路雅琴嗤嗤的偷笑,伊雪才迟钝的反应到又被耍了一回。气嘟嘟的扭头哼了一声,看得风覃心里直发冷。
“我说大姐,长得帅,也不用这么看啊?我心中怕怕……”
“滚蛋,没有想到我伊小魔女平生整人无数,今天小泥沟里翻船,呜呜,”伊雪半真半假得装哭。
“‘你们那所中专是部属重点中专,能考上证明你得成绩很好,怎么没上高中考大学呢?”路雅琴很敏感的提出这个问题。
风覃心中一痛,他内心中实在是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因为为了这个抉择,他是付出了一番很痛苦的挣扎,但是又无可奈何。
生活有太多的无奈,不然生活也就成了黑白照,而不会像现实这样多姿多彩。
疯子看着车窗外异乡的第一眼景物,面对未知的生活充满着向往,也充满着迷茫。
八月下旬的黄土高原,清晨时分天气已然有些薄凉。
伴随着进行曲的音乐声,列车停靠在古城车站的站台上,风覃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表,还不到七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伊雪几个人下到站台上。
新的一天,新的城市,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第一次独自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来,到一个人地生疏的城市,风覃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惶恐,也有着几分激动。
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让他有些气闷,车厢里虽然有空调,但是由于乘客严重超载,车厢又是密闭的,没有办法开窗,是以里面的气味很是难闻。
和伊雪他们在出站换了联系方式,并一再答应有时间去交大看望她后,伊雪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师弟师妹去找寻西北交通大学新生接待站,那里有他们学校的校车。
目送三个人离开,风覃独自一个人站在异乡的土地上,呼吸着他乡的空气,听着不是很清晰的异乡话,茫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
迎面清晨袭来微凉的风,让昏昏如睡的风覃精神为之一振,单薄的白衬衣虽然洗的微微泛旧,却是十分整洁,抵挡不住寒意袭人的晨风,风覃不禁打了个冷战。
火车上穿的那件衬衣已经揉搓的摺摺巴巴,临下车前他只好在厕所里换上一件干净的。虽然并不是很想上这个学,但是却不想给即将见到的老师和同学留下不良的第一印象。
天虽然没有大亮,但是四下里的东西已是清晰可见。在过道靠边的地方把随身带着的携行袋换个肩重新背好,携行袋有三四十公斤,再加上自己身上的铅板,负重达到八十多公斤,但是风覃还是很轻松的样子。
深深吸入一口他即将呼吸四年的他乡空气,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脑,透过摩肩接踵朝站前广场外拥去的人群向远一点的地方眺望。
“哦?!怎么下雨了,他妈的。”风覃嘟囔了一句,用手胡乱的捋了几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背着沉甸甸的携行袋,顺着摩肩接踵的人流向检票口挪动。
外面的雨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把刚出站的旅客羁留在了出站口,检票口有些混乱,几个车站的铁路民警来回走动着维持秩序。
车站广播一遍又一遍播放着工作人员的录音:“刚下车的旅客请不要在出站口停留,以免影响后面的旅客。刚下车的旅客们请不要在出站口停留……”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风覃先到行李房取出自己的那个硕大的行李箱,几次摆脱了招揽生意的出租车司机,开始寻找着录取通知书上说的新生接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