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知道,自己这是上了二小姐的当,本想解释一番,转念又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便也不敢多虑,急忙追着席满玥而去。
念初见二人走了,才嫌恶的整理了一下被席满玥抓皱的衣袖,看着远处高墙升起的太阳,心中不觉有些伤感。转念又想今日席满玥来的也算巧,正好省去自己去给她找麻烦了。
席满玥刚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浣墨便从院中一丛斑驳中走了过来,念初见是浣墨,便让宝笙出面将浣墨拦在了院中。
“浣墨姐姐,我家小姐身体抱恙,恐怕不方便见你了。”益柔看着浣墨,面露为难神色,说着便给浣墨眨了眨眼睛,示意是念初的意思。
浣墨会意,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两倍,挑着嗓子说道:“既然小姐身体不适,那我就回去了,老爷听闻大夫人生病特地让我家少爷先赶了回来,少爷记挂二小姐,让我过来问问。”
念初在屋中将浣墨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看着桌上的摆放的那块白玉如意,不觉愣在了那里,益柔在侧见念初出神,捂嘴笑了起来,心道小姐和禾少爷的情意众人皆看在眼里,只怕只有二人心中不甚明了罢了。
正是这般想来,宝笙已经进了屋子,念初回身正好对上益柔满眼玩味,只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益柔,轻唾道:“越发没了规矩。”
宝笙见状,赶忙迎上来说道:“小姐,你也不要责怪益柔,只是你和禾少爷……”
宝笙话还没说完就被念初打断,“我和他不过就是义兄妹而已。”说到这,念初声音减小,看着屋侧窗上探入屋内的一枝牵牛花,不觉叹了一口气,心道或许我和他连兄妹都不是,只不过是两个相互利用的人而已。
见念初如此,益柔和宝笙二人也不敢再多言,谁人不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点滴?心中不觉为念初暗叫不平。
念初哪里不知道二人是为自己好,只说道:“他本是薄情之人,我们又何苦为他烦恼?”宝笙和益柔二人不明白话中道理,只以为念初是为了席满玥之事和禾少爷执气,也不敢多言语,便各自退了下去。
念初看着桌上小花开的正好,不觉长叹了一口气,默念道:他始终借我一个解释。
静水别居中,一泓清泉引流顺着假山绕林涓涓流淌,满园凤尾竹在风中摇摆。零星几颗桃树睁开的鲜艳,微风轻扫,掠起花香一片。
一片粉影中,就见席满玥气冲冲的从院外走了进来,燕秋紧随其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快行至院中一处梧桐树下时,席满玥方才停下了脚步,眼带凌厉的转身瞪着燕秋道:“她若所言不假,我非叫你好看不可!”
本来燕秋是席满玥一起长大的丫鬟,比席满玥大了几岁,一直办事妥当激灵,若是平日弄坏了什么玉佩之类的席满玥也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只是这次,因为燕秋的过失,却让自己再念初面前丢了脸,席满玥只要想到这,就觉得心头恶气难平。
彩绣在旁见席满玥正是气头上也不敢多言,但见燕秋神色不像有假,便也大着胆子劝慰道:“小姐也勿要生气,燕秋素来办事谨慎,我想其中必有隐情。”
听彩绣这么说,席满玥神色才稍显缓解,杏眼侧睨了一眼跪在身侧的燕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你倒是说说这里面有何猫腻?”
一旁燕秋满眼皆是期希,见席满玥似有松动,赶忙抓住时机哀求道:“小姐,我知道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但我只求小姐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席满玥说着,看了一眼燕秋,正与再言,却见寒清予身边的茗烟从院外的匆匆树荫中走了过来,当下心中窃喜,这茗烟是寒清予身边的跟班,一般都不在肖府中出入,只怕此时出现,必是寒清予回来了。
想到这,席满玥已经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赶忙将燕秋扶了起来,小声嘱咐道:“刚才的事情只字都不能提知道吗?”
燕秋知道席满玥心性,平日里看着娇弱怜人,实则却非如此,此刻听她这般说,知道今日之事也算有了了解,庆幸还来不及,哪里敢再提?赶忙连连点头道:“小姐放心。”
茗烟一身水绿色的锦袍,飘逸的长发整齐的绑在脑后,凤眼微挑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幕,心中不觉对着平日看着娇柔的表小姐有了几丝芥蒂。
待茗烟走近,席满玥早已经整理好了颜色,巧笑含羞对茗烟一笑,方才问道:“不知茗烟公子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吗?”
茗烟眼角余光掠过燕秋,见燕秋眼中潮红,心知自己刚才所见不假,看着席满玥,面上亦装作无异,“我家公子听说小姐昨日跳湖,只觉心有愧疚,所以遣我来看看小姐如何了?”茗烟说罢,凤目一挑,不等席满玥说话,便道:“现在看来小姐似已无恙茗烟也好去给公子禀报。”
茗烟说罢,便想行礼转身就走,席满玥见茗烟来去匆匆,心中只道是寒清予那边事忙,便关切问道:“禾少爷可还好吗?”
“公子一切都好。”茗烟淡然地答道。
席满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他好便好,只是……”席满玥说着,已将手中的丝绢纠缠在了一起,垂眸抿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茗烟不知席满玥寓意何为,只顺口问道:“表小姐可是还有事?”
席满玥听问,故作扭捏了两下才答道:“虽然子舒哥哥相信了我,可是、可是念初姐姐却如何也不肯原谅我。”
茗烟听言恍然点了点头,看着席满玥杏眼含泪,欲语还休的样子,心头不觉有想起方才她神情中的凌厉,只暗道:好一个会做戏的女人。
想到这,茗烟便说道:“表小姐和二小姐的事情只怕我们公子也无能为力了。”
茗烟话音刚落,席满玥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看着茗烟自责道:“我知道子舒哥哥事务繁忙,我不该总麻烦他,可是、可是……”席满玥说着已经呜咽了起来。
茗烟见状,知道今日若不带她去见自己公子只怕自己也难脱身,不禁眉头微蹙,略带不耐地说道:“看表小姐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那我便带你去见见公子吧。”
席满玥听茗烟这般说,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成,垂首拭泪间给燕秋使了个眼色,便带着燕秋随茗烟一起出了静水别居。